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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什么声音？”
“卧槽, 这头异兽疯了吧！”
在异兽暴动的当口，正与四级异兽对战的余森五人差点被毫无征兆地陷入狂暴状态的异兽弄伤，好在异兽的目标不是他们, 拔腿就朝一个方向跑去。
周高还想追，被余林一把抓住了：“有古怪, 我们问问老大的情况，今天快点收工。”
说着，五人跳回车上。
余森打开通讯联系石步禹，还没等他连上线, 姜忍就惊呼道：“你们快来！”
几人凑过去，只见异兽探测器的界面上红色的警示点从四面八方以极快的速度向一个方向汇聚, 别说四级五级了, 就连代表超五级的六级和七级黑红色预警点都密密麻麻汇聚成一大片。
这个数量, 少说也有上百万了。
秦备口舌发干，咽了咽口水说：“我的妈呀……异兽不会也有狂欢节吧？”
哪怕他们没有看到实况, 只是看到死板飙升的数据, 他们也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狂欢你的大头鬼！余森老大联系上了没有？”
周高破口大骂。
余森手心冒汗, 浑身发冷, 他再次试图拨通通讯, 却被一阵忙音弄得心里发慌。
“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找老大！”
秦备和姜忍异口同声，周高道：“去哪儿找？”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盯着屏幕上被包围的风暴中心, 眼睛都红了。
余林没好气地狠拍了下他的脑袋,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管发生什么事老大一定不会有事！我们往驻地找, 如果没有, 老大也一定就在附近的避难点，我们现在就过去和他们汇合。”
“我哥说的对，老姜去开车，速度的！”
在他们这些人里现在也就姜忍比较稳得住脚了。
但没等他们发动装甲车，震耳欲聋的雷声就覆盖了令人心胆俱裂的异兽狂吼声。秦备探出车窗想看究竟，但事发地点距离他们太远了，他什么也没看见，只听见不间断的雷声贯耳而来。
“卧槽！大家快看！”
周高大叫一声。
他指着异兽探测屏幕话都说不好了，开车的姜忍也丢下油门跑了过来，众人只看到包围圈内的黑红色的警示点消失。
不是一个接一个，而是一片连着一片地消失！
余林在短暂的震惊过后脸色大变：“姜忍快开车！去这里！”
秦备：“你疯了，我们先找到老大再说！”
余森和他兄长心意相通，立刻就会意过来，他脸色难看道：“刚才的雷击如果是老大干的，他的能耗恐怕要透支了……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我现在去清点兽丹库存，老秦你帮姜忍一把，能早一秒都要去争！”
周高紧紧盯着屏幕，直到红色的海洋剩下一片空洞，他才抖着嘴唇找到自己的声音：“全、全没了……”
上千万的异兽，不论等级，不论远近，顷刻之间消失殆尽。
*
背上的伤口被男人蕴满魂力的手掌轻柔拂过，愈合。
苟梁在和七级异兽短暂的交锋中疼出一身冷汗，温柔的魂力很快带走所有的不适感，而在此时，空间静止异能在雷霆之力毁灭了数万异兽之后姗姗来迟。
四周静了一瞬，很快降落的雷霆就将被静止的时空打破，异兽濒死的惊恐吼声不绝于耳。
“傻坑儿，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再为我受伤……我会疯的。”
男人冷清的眉眼染上了一丝心疼。
“石步禹？”
苟梁看着低头俯视他的男人，哪怕他抱着自己的力度那么温柔，他却仍然心惊。
他竟然在操纵主神法则？！
这个认知让他生出一种让本源魂体都不由自主战栗的悸动。
这是怎么可能呢……
苟梁震惊到迟钝的地步，脑子里一片轰鸣，也不知是因为刚才雷霆乍现的余威尚在还是因为眼前人若有似无的那一声叹息。
直到主系统提示任务进度瞬间从50%推进到99%，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石步——”
石步禹却竖起一根手指贴住了他的嘴唇，他说：“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如果你更习惯时宇，就这样喊我。”
“你、你想起来了？”
苟梁的眼睛撑大，下意识地朝石步禹靠近一点，没有察觉到自己眼睛小心翼翼的希冀。
石步禹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神情暗藏些许抱歉，苟梁来不及细想，就听他接着说：“小坑儿，你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带你离开。”
震惊的苟梁像是听不懂他的话，眼神一片茫然，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魂力被吞噬，魂体在消亡。
这个过程他并不陌生，千百年前、他临死之前也曾有一样的体验——过渡世界，在终结。
【一级警告！！】
【主神意识复苏，当前世界即将在三十秒之内被清零处理，请执行者务必想办法推进最后1%的任务进度！】
主系统的声音也无法保持平静，机械声十分急促。
苟梁这才想起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的任务，立刻抓住石步禹失声喊道：“停下！石步禹你给我停下！！”
“小坑儿？”
男人的语气有些疑惑，但动作却果真停了下来，显得十分温顺。
苟梁冷汗津津的手握着他，紧张地重复着：“冷静点，你先冷静点，千万别冲动。”
“我很冷静。”
石步禹说着，忽然摸了摸他的脸，低声说：“我，吓到你了吗？”
喉结滑动了一下，苟梁本能地摇了摇头，石步禹却微微皱起眉头，并不相信他的回答。
“我不害怕，真的。”
苟梁说着，一双桃花眼盯住石步禹看了半晌，忽然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真实的触感让他略感安心，苟梁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说：“真的不怕，只是惊喜来的太快……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石步禹的手指按了按他的酒窝，轻轻笑了一声：“傻坑儿，什么时候你才会想起我。”
“什么？”
石步禹低头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苟梁眨了眨眼睛，没等反应过来，香蕉甜味的魂力被渡入口中，与他的魂体直接交融。
苟梁只觉自己的魂体不受控制地脱离宿体，暴露在主神法则下的魂体被烙下痕迹，温柔而甜蜜的滋味让他沉溺。
一股源自于主神法则的驱逐之力向他逼迫而来，石步禹抬手挡住。他静静看着苟梁着迷地吞食自己的魂力，一道神秘的纹路随着他的的进食而渐渐汇聚在他左胸口的位置，继而隐没不见。
苟梁在最后只听见石步禹说：“小坑儿，我不允许你再离开我。”
魂体重新落回宿体之中，苟梁紧接着陷入沉睡。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有人把他捧在手心。
他的身体仿佛缩小了，小到窝在男人的手心都觉得宽阔的地步。一阵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听不真切。直到男人轻轻将他放下，他才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傻坑儿，小馋鬼。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苟梁目送那个人离开，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舍和难过，他焦急地喊他停下来，憋足了劲地呼唤，男人却头也不回。
“小坑儿你醒醒，小坑儿？”
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苟梁却专注地追逐着梦里模糊的身影，想要阻止他离开，焦灼之中声音终于从他喉咙里逼了出来。
苟梁只听自己喊道——
汪！
汪？？
察觉不对劲的苟梁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小坑儿你说什么？你终于行了，听得见我说话吗？”
石步禹的声音闯进耳朵，如洪钟一样在耳边响起，苟梁蓦地恢复了清醒，“石步……石小禹？”
“我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石步禹着急又惊喜的神情，很熟悉却又让苟梁觉得有些不真实，随即胃里造反的空虚和蜷缩的疼痛让他完全无法静下心思考，“饿……”
闻言，石步禹悬着一颗心才算落到实处，赶忙把苟梁抱起来。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石步禹仓促地拆了一管苟梁特制的液态能量剂，见他还有力气吸收，摸了摸他的头专注地看着他吸营养液的样子。
苟梁探究地看着他，石步禹看起来像是忘记了那天的事情一样，行为举止没有丝毫的改变。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在外警戒的余林便跑了进来。
“唐老师你终于醒了！”
余林惊喜万分道：“你可吓死我们了，好端端的突然睡不醒，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你知道吗？你再不起床，老大都要哭了！”
他像是周高一样咋呼着，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见石步禹抱着苟梁，很需要苟老师安慰的样子，余林很识相地表示他要去分享苟梁醒来的喜讯，招呼其他人回来。
苟梁疑惑地看了看他，又回头看石步禹。
他睡了一天一夜？
战斗呢，为什么他们都不提起？怎么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石步禹看他眼睛还带着没睡醒似得迷糊，眼中一派茫然，心软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哄着他说：“乖，先不想这些，吃饱了我们再说。”
“哦。”
苟梁乖巧到呆萌的程度，石步禹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笑容。
【小肆，把我睡着以后的监控调出来……小肆？】
没有得到系统的回应，苟梁诧异。
【主系统：NO.00401执行者请注意，受到不明力量攻击，004系统受创进入维修库，维修期间请执行者手动操控系统功能。】
【另外，当前时间为2124年3月30日12时50分43秒，任务世界因不明原因发生时空倒退，历时二十四小时。被替换的时空发生了什么，执行者可有印象？】
时空倒退？
苟梁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记得很清楚，三十日的正午十二点正是他和石步禹被六级四翼龙攻击的时刻，但此刻他却在石步禹怀里吃着营养液。而且不仅系统崩溃，就连主系统也被抹除了相关的记忆数据……
想到这里，苟梁看向石步禹，眼神带着一点探究。
你是谁，会是我想的那样吗？
“怎么了？”
石步禹将他抱得紧紧的，显然还余悸未了。
“我睡了一天一夜？”
“嗯。”石步禹点了点头，“刚好是二十四小时……是不是这段时间异能用的太频繁，累着了？”
苟梁摇了摇头，吸溜一声继续喝营养液，全神贯注的模样，石步禹见状也不打扰他进食，又去给他拿了一管营养液。
事实上，苟梁已经回归意识海。
少了叽叽喳喳的小肆，暗潮汹涌的意识海看似平静极了。
苟梁盘腿坐着，仰头看着虚空的位置：“主系统，我的任务目标到底是什么？碎片它源自什么？”
“执行者所问超过任务范围，恕不回答。”
“那，主神意识是真的陷入沉睡了吗？”
“无可奉告。”
“其实每个世界收集的碎片就是沉睡的主神意识吧？”苟梁对主系统的避而不谈十分不满，犀利地说出他的猜测，“根本不是你们丢失了什么东西，而是这些世界的主神意识突然陷入了沉睡，而我的任务只是唤醒他？”
主系统可以地停顿了一下，机械声刻板地道：“请执行者认真完成任务，不要过问与任务执行无关的事。”
“所以，和我……是主神？”
我和主神大人睡了？还睡了不止一次？！
听见他心声的主系统忍无可忍地说：“……闭嘴吧，NO.00401。”
苟梁忽然笑了起来，说：“这个语气听着真耳熟，局长你什么时候兼任系统的职务了？”
主·时空管理局某局长·系统：“……”
苟梁沉吟道：“能够劳动您老人家全程跟进的任务，看起来我的猜测没错了。可是主神意识为什么会突然陷入沉睡？如果我收集了所有的碎片，唤醒了这些世界的主神意识，我会怎么样？他又会怎么样？……是不是任务完成，他就不再属于我了。甚至……把我忘掉？”
察觉到他对任务突生的消极态度，主系统连忙警告道：“NO.00401执行者请积极完成任务，如果主神意识无法在规定时间内苏醒，主神大人将——”
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主系统，瞬间明白自己中了苟梁的套！
主系统咬牙切齿，但覆水难收。
而得到答案的苟梁瞬间跳了起来，代表他内心世界的意识海掀起惊涛骇浪，刚才的平静只不过是他一力强撑的假象而已。
“真的是主神？主神怎么可能陷入沉睡？而且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才能唤醒？他为什么说我忘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苟梁完全冷静不下来，太多的问题让他脑子一片混乱。
然而就算是主系统也无法给他回答，被苟梁连番追问只好说道：“当初的问卷调查由主神法则打造，只有你一个人得了满分……不，应该说其他人连及格线都没达到。”
主系统，或者说某局长还亲自下场做过一场问答，结果英明神武的局长大人的分数是惨不忍睹的……2分。
“还有多少执行者？他们还在执行任务？”
苟梁皱了皱眉。
见最大的秘密都已经暴露了，主系统也不再隐瞒：“在你完成第二个世界任务时，他们就被任务世界驱逐了，无法准入。现在他们正在执行遗落魂体回收的任务。”
苟梁又问：“任务有规定时间？又是多久？”
这件事他从来没听说。
“尚不明确，越快越好。”主系统说：“所以请执行者务必积极完成任务，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未将主神意识碎片齐集，主神将永远陷入沉睡，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一定时间到底是多久？！
“小坑儿？”
苟梁猛地抽回神来，“嗯？”
“是不是还想睡？”
石步禹神情紧张地看着精神不振频繁走神的苟梁，满目担心。
苟梁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直起身来跪在他腿上，捧住他的脸问他：“石小禹，你会不会离开我？”
“胡说什么呢？”
石步禹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见他固执地等一个答案，他说：“不会，我发誓。”
话音落下，苟梁只觉心口一烫——来自魂体的共鸣在他心口的位置流转。
石步禹……或者说主神大人在离开前在这个位置烙下的标记，这是主神魂力的一部分，与石步禹的魂体密切相关。而此时，这道印记在明白地告诉他：誓言生效，永不背叛。
苟梁笑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笑得这么肆意，笑得眼睛都湿润起来。
他说：“石步禹，其实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
“嗯？”
石步禹没会意过来。
“我说，我爱你。”
在石步禹愣住的时候，苟梁吻住了石步禹的嘴唇，他急切地，野蛮地索取，企图向谁证明：这个男人是属于他的，不论他是主神还是谁。
于是当余林领着其他人归队，头一个拉开车门，看到苟老师强硬地把老大推到在地，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
他只有一个想法。
——怎么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