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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鬼气多日纠缠,灵体的万俟云寥在经过情绪大起大落后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白久见此,轻声道,“抱歉。”
甘青司知道白久的苦心,道,“不必的,小久。若不是你把他带来,似非会怪我一辈子的,照歌现在也没事,辛苦你了。”
白久微微点头,“你们在,我走。”他说完就转出房门,连日照看万俟云寥的他不得不待在客栈寸步不离的守护,如今有人照看他自当恢复原来的习惯。
“小久,不用走了,我们得赶快回北楚。”
白久偏过头看他,表情是说不出的疑问。
“南梁之人定会追踪照歌的下落,只有到了北楚我才安心。至于似非,小瞳,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白瞳点头张开手掌心,一只墨色鬼鸟从中而生,它扑扇翅膀两下随即飞往窗外。
就在大家耐心等待鬼鸟回应时,大街外铜锣滔天,震耳的声音一过,浑厚男中音喊道,“讣告,南梁四皇子遇刺身亡,南梁丞相杨似非护主身死。南梁帝特告天下,凡抓住通缉令男子之人,赏黄金千两,良田两亩,府邸一座。若有消息也可得白银千两,大家万万不要错过!”
男声逐渐远去,甘青司望着昏迷不醒的万俟云寥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只得下决定离开,“小瞳,我们即刻启程。”
“我不走……,”虚弱声音传来,万俟云寥没有睁开眼,他哑着嗓子道,“夙冶,我要回去……,”
“似非早就对我交代过此事,我不能让你回南梁。”
万俟云寥将胸腔抑郁压下,抖着声道,“他为我而死,我要找皇兄讨个说法。”
甘青司来不及安慰,白久就开了口,“谁说他死了?”
一下房间里鸦雀无声,就连万俟云寥都不敢大声呼气,他挣扎爬起来到白久面前,“白公子,你说什么?”
“我救的人,我比你清楚。”白久面无表情道。
“你没骗我?”
“我没这么无聊。”白久说完拉开门就往外走,至门口时又顿了脚步,“白生在南梁。”
甘青司哦了一声而后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当即冲出房间怒吼道,“你给我站住,小久!”
白久虽是沉着个脸但也没再前行,甘青司一个脾气上来就逮住他的衣领往回扯。神奇的是白久竟然毫不还手,还任由人像逮鸡仔似的捉回房间。
强忍着一肚子火气,甘青司好声问道,“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忙着出去干嘛?”
“收尸。”
一听万俟云寥就急了,忙问道,“什么收尸?”
“照歌你别理他,他养的活尸。”
万俟云寥不敢确信的点点头又紧盯着白久不放。
“那个先放着,你说完了我们就去,我帮你收。”甘青司说完就换来白久极其鄙视的眼神,意思是,就凭你?
可这时甘青司也没心情和他计较,一个白眼扔过去,白久这才缓道,“救下杨公子后,他便让我把万俟公子带回,并告诉我他不会出事,让我等他消息。虽然我也不知道等他什么消息,但估计就是刚才的讣告。临走时我在他身上留了尸气,要是他死了我立马就能知道,况且我已让白生在南梁待命,讣告传到东吴他都没消息,那自然就不会出事。”
白瞳惊了,是因为他三弟头一回说了那么多话,甘青司也惊了,是因为白久第一次说得那么具体,让他想发问都不知道从哪开始。
“那你一开始告诉万俟公子不就好了?”白瞳道。
白久横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说了他还是会闹着回南梁,麻烦。”
万俟云寥此时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着刚开始自己对他拳打脚踢实是过分,便道,“抱歉。”
“你是该说抱歉。”白久说完又问道,“要走了吗?”
甘青司道,“你小子这么着急干嘛?”
“收尸。”白久简洁明了的回答。
“收尸能有我重要?”甘青司瞥他一眼。
“不,比你重要得多。”
“你等着,老子这就去把你那堆活尸给灭了!”甘云归这还是头一回听见甘青司说粗口,见他发火的样更是有趣。
“你要是灭了它们,我就灭了你。”白久说得毫无甘青司的气势,可那生冷的语气却也很有架势。
“小久……,”甘青司硬的不行就立马来软的,哭诉道,“想当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子翻脸不认人,小时候这么讨喜,怎的长大了就这么讨厌。”
白久皱眉道,“你见到我的时候我七岁。”
甘青司倔气偏过脸,“我当然记得。”
“试问你如何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带大?”白久难得的和他计较起来,白瞳也看得津津有味。
“你别不认账,七岁那年你尿床都是我洗的床单!”
白久磨着牙面色微怒,“路路洗的。”
“我晒的!”
“阿姐晒的。”
“是这样吗?”甘青司印象其实也不大深了,但这么一想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白久手按在脸上的面具,他这才开始紧张,“等等,你别摘,小久,稳住!”
“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都是我的错,你别计较太多。”
手指按在狐狸面,白久一解脑后绳结,一张面若寒霜的脸露在众人面前,狭长双眼冷色遍布,就好像狐狸的眼睛般透着捉摸,让人望着就出了神。他肤色胜雪,棱角分明的下颔线条因一抹唇红柔和许多。五官属那双令人迷神的眼最为吸引人,可也就属那双眼异常薄情。
“若不是你带着活尸恶鬼来吓我,我怎会出糗?”白久问话也是淡淡之色,红唇无半分弧度。
“我……,”说起这件事甘青司大多还是心虚的,但其实这事完全就是误会。那日他是因为撩拨了活尸恶鬼正在四处逃命,又不敢往家里跑就往他叔家躲,可哪知道好巧不巧的白久住在那间房。别说白久吓尿了,就是他都快被白久的尖叫吓死,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白久是会说话的只不过有些口齿不清罢了,但放在当时就是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被吓得口齿不清,说来还是得怪他。
白久冷哼一声,“现在可以走了吧?”
甘青司干笑道,“可以是可以,你还是把面具戴回去吧。”
“为什么?”
“我害怕。”
白瞳大笑道,“没出息!”
“你不怕?”甘青司反问道。
这回轮到白瞳噤声,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谁还没有个让人害怕的弟弟不是。
“照歌,白生在的话似非不会有事的,你大可放心随我去北楚。小瞳既已传讯,你只需等他回信就好。”
“可……,”
“你还信不过似非吗?普通人可没办法凭硬气进四国府,更不可能为一朝丞相。再者知你者莫若似非,他知晓你的性子定不会贸然行事,倒是你,要是有半点差池,你又怎么与他交代,又怎么让我与他交代?”
甘青司的一席话让万俟云寥逐渐冷静下来,他并不是没想过杨似非其他的打算,可毕竟相隔千里,又怎能安心。
“夙冶,那我便同你回北楚等他消息。”
见此甘青司也松了口气,道,“你愿意便再好不过,照歌,你要信似非。”
“嗯。”
从他成为他的暗卫起,他便一直相信。
收拾小半会儿后大家骑马上路。行过几里,金玉堂和甘云归眼见白久在远处,这才鬼鬼祟祟移到甘青司身旁,甘云归问道,“小三他脱个面具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甘青司轻笑道,“小久长得是不是很好看?”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你们是不是以为他是为了藏住容貌才戴的面具?”
两人再次点头。
“是不是没有半点表情?”
两人还是点头。
“其实那个面具不是为了遮住他的脸,是为了挡住他的表情。”
“哈?”
“小久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大开杀戒,一开杀戒他就很开心,一开心他就笑,但是笑得很恐怖。”甘青司无奈道,“有一次他救了北楚一个孩子,可那小孩见了他的样子后吓哭了,小久很自责就再也没有动过手,有一次险些丧命。后来路路就给他做了这个面具,情况才好些,但凡是他真的动怒了,就会摘下面具,谁也劝不住。”
“所以你刚才怕了?”甘云归嘲笑道。
“我不是怕他,是怕他笑。”甘青司道。
“小三看上去不是会乱杀人的人啊。”
“谁说他杀人了?”甘青司笑道。
“你说的啊,他会大开杀戒。”
“他杀的是鬼。”
“杀鬼有什么开心的?”
从白瞳处飘来一句话,“多半是童年阴影。”
就连万俟云寥都把视线落在甘青司身上,大家一致看向罪魁祸首,笑得意义不明。
甘青司无奈道,“我真没想吓他。”
“可你确实吓到人家了。”
甘青司欲哭无泪,只能一个劲的自我检讨与自我忏悔。
前往北楚的路途不算遥远,可比起在三国中时却是要阴寒许多,林子间不断发出未明的细索声,有时更会听见咯咯的怪笑,让人不寒而栗。
可饶是诸多怪事层出不穷,大家也并未亲眼看见什么,沿路下来,竟是半只亡灵都不得见,害金玉堂白高兴了一天。
“大哥,我听说北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要到了边界就会有很多行尸和孤魂野鬼,可为什么我都没见着?”金玉堂着实郁闷,虽说他知道传言信不得,可还是对北楚抱有很大的好奇心,百闻不如一见,可谁知这么让他失望,就连一展拳脚的功夫都不曾。
甘青司也来了好奇,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嗯……北楚转个身都是怨魂,一不小心就会夺人心智,它们还会寄宿于人体之中。”
“确实出门打个酱油都能碰到。”
“还有啊,他们说北楚的人都是半人半鬼,与常人无异,最会哄骗人,然后迷惑他们用作食物。”
白瞳听了笑道,“你面前那位就是。”
这次万俟云寥也开了口,道,“半人半鬼不知,但是哄人绝对一流。”
甘云归也补充道,“你大哥岂止半人半鬼,恐怕是鬼的身子人的心。”
甘青司无奈道,“你们会不会太过分,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我吃人了?”
“你没吃?”甘云归反问。
“我哪里有这么凶残?”
“那小仙使怎么算?”
一句话换来众人沉默,唯有金玉堂脑袋犯迷糊,他惊恐地问道,“大哥,你吃师父?”
“小玉儿。”
“嗯?”
“这种时候可以不用这么勤学好问。”
金玉堂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认真道,“好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