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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儿。”他笑着唤她。
秦芫一愣,根本没来得及注意他如此亲昵地唤她,只是焦急地捂住他的嘴,小声道:“轻点声!他们就在外面,”然后又疑惑地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段修寒眼神一柔,也不拿开她的手,就这么贴着回答她:“救你。”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动一动的,手心很痒,秦芫脸颊一热,蓦地收回手。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这几日守卫森严,你若是被抓住了,就危险了。且不说你只身一人就敢来闯南疆军营,就说你身为□□主帅,你若是出了事,让将士们该如何?”
段修寒笑意渐深:“你在担心我?”
秦芫别开脸,生硬的解释:“将军是为了救我而来,芫儿自然是要担心的。”
如今段修寒是定远将军,所有人都称他一声“段将军”,秦芫也跟着这么唤他。段修寒先是一愣,随即还是无奈的笑了。
“我方才在外边看到有一处营帐有重兵把守,起初还以为里边的人是你,正想过去一探究竟,就碰上了巡逻的士兵,只好闪进了这里,倒不曾想,这里才是你在的地方。”
秦芫默了片刻,看着他从衣柜里出来,伸了伸胳膊,他本就生得高大,挤身在这么一处狭窄的衣柜里,也难怪会难受。她替他倒了杯茶,然后道:“那里我曾见过的。但却是没能进去过,只是隐约听说里边是淳于木也请来的军师,是来帮南疆渡过难关的。你们……要小心。”
段修寒看着她,笑得柔和,心里一动,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秦芫一愣,微微挣扎,却不料他越握越紧,她抬头看他,他说:“你当真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她疑惑。
“三年前,福源寺外,你曾救过一个受了刀伤的人,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那人,是我。”
秦芫微微睁大双眼:“是你?”
段修寒微笑:“是我。芫儿,我对你的心思,你我都心知肚明。我说过,让你给我一个接近你的机会,即使你总是对我疏而远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三年前,福源寺外你我相遇,三年后,我们又再次相逢,并且相识。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我段修寒其人,不信神明不信命,可我却相信了上天安排你我的每一次相遇,都并非是偶然。”
他说了那么多话,秦芫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有些回不过神来,许久,像是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问他:“我有什么好的?”
段修寒轻笑:“是啊,你有什么好的?这天底下比你好的姑娘多了去了,光是长安城就有许多。可偏偏,我爱上了的人,她刚好叫秦芫。”
“刚开始我也不明白,我到底喜欢你哪里?是你的温婉淡然?还是你人后偶尔的迷糊?亦或是你内心深处的小小狡黠?我只知道,等我一静下来的时候,想的便只有你。”
“我们……并不合适。也许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起,等过段时间便就淡了。”
“淡了?如何淡得下去?你不知道我在听到你被掳走的那一刻,恨不得端平整个南疆!”他语气愈渐激动。
秦芫沉默片刻,似乎不知该做何回答。不想给予他希望,却又不忍心将话说的太绝。斟酌了许久,刚要开口,却忽然听见阿亚阿毕带着恭敬的声音::“大王。”
秦芫一惊,想要让他躲避时已经来不及,只能看着淳于木也掀开帘子,然后看到他微微愣住,又慢慢笑开:“别来无恙,段将军。”
段修寒站起身,回以微笑:“别来无恙。”
就在一瞬间,十几个拿着刀的士兵冲了进来,将他和秦芫团团围住。淳于木也笑道:“秦姑娘果真是厉害,才一来军营,就帮着孤擒住了大名鼎鼎的段将军。”
段修寒笑着看他:“想要擒住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今日,不光是我要从这里出去,芫儿我也要一道带走。”
他说着一把拉过秦芫护在身后,抽出腰间软剑,直直朝着淳于木也刺过去,剑锋凌厉。淳于木也侧身避开,定定看向段修寒,面上仍旧笑着,可笑意却是未达眼底:“段将军可要搞清楚,这里是我南疆的军营,你还是乖乖就擒,孤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如若不然……”他说着故意停下,再开口时语气已是分外阴沉,“别怪刀剑无眼。”
秦芫下意识抓紧了段修寒的袖子,看了眼周围将他们围住的士兵,心惊的同时面上却还是佯装淡定,小声对段修寒说:“别管我了,你先走,他们暂时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段修寒闻言,抓着她的手一紧,笑:“要走一起走。”
她有些恼了,似是埋怨他此时的不理智,急道:“怎么一起走?一起被他们抓住然后一起死吗?段修寒,你理智一点行不行?”
她还要再说些什么,却是让淳于木也打断:“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段将军亦如是。”他仍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秦芫却明显感觉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冷意。
她狠了狠心,一把甩开段修寒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快走!”
段修寒深深看她一眼,朝着那几个士兵冲了过去,手起剑落,不消一会儿功夫,便解决了好几个。但他也没捞着什么好处,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
他逃出去的那一瞬间,转过头来看她,她分明看到他嘴唇一动,无声地说:“等我。”
心口一颤,眼眶不自觉的就有些红,她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有什么样的感觉。只是,似乎再也不像从前一样了。
淳于木也无声看了她许久,眼神阴沉,似乎又变回了她初见他时他强势的样子。
“秦姑娘似乎很舍不得段将军,没关系,孤可以帮你把他带回来,让你们好好呆在一块。”
秦芫看他一眼:“你们抓不住他的。”
淳于木也不反驳她,只是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之后他就又把她送回了王宫。而那日,秦芫也见到了所谓的军师,只不过那人戴着斗笠,看不清脸。她只听见那些随从管他叫纪公子,亦或是季公子?
她脚下一顿,又看了一眼那人,带着满腹疑惑回了王宫。
南疆的冬天常年没有雪,就算是下雪,也是缠缠绵绵的雨丝里夹带着,落到地上就散开了。她望了一眼王殿外光秃秃的树枝,担心起段修寒来。
也不知,他究竟逃出去了没有?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