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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撑着油纸伞走过青石板路。-
四月中旬,桃县烟雨蒙蒙。
这场春雨连下了三天,不知打湿桃花林里的多少片桃花瓣。
借着这场春雨,雅舍正门的旅馆生意留住了不少停留的商旅客人。而后门收到的委托书这个月却少得可怜,四人一妖看着这些报酬低的可怜的委托书,勉强挑了三个酬金有上升空间的任务。
于是白夜,一身白色长衫长裤的武生打扮,撑着一把大黑伞,站在飘着细雨的后院中,安静地等待着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1)
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推开了雅舍的后门。
她彷徨地站在门口好一会,才抬脚走进来。一路走来,她始终低着头,油纸伞遮住了她的脸,掩住了她的迷茫。
等到走到白夜面前,她抬头看见这个白雪加身的少年,油纸伞在她手上晃动。她掩口惊讶,调整了下心情,才细声细语地开口。
“你是雅舍的接待人?”
白夜点点头,他自始至终都是安静地站在一片烟雨中。
“我的委托内容你看了吗?”
“嗯。”
油纸伞下的姑娘是白衣如雪的姑娘,双瞳剪水,藏着哀愁。
她姓苏,叫苏丁香。
故事还要从白城的西域月关家,和苏丁香已逝爷爷苏醒说起。
(2)
白城,同样位于桃花山的另一侧,只有去京都一半的路程。
白城有两个最富盛名的景观。
其一是拍卖场里的奴隶拍卖环节,这个环节出现的奴隶要么相貌惊艳,要么能力非凡,而且大多数都是小孩子。
其二是江湖势力之间的频繁打斗。刀剑飞舞,奇门遁甲,空中地上,看得人是眼花缭乱。所以你到了白城千万不要惊讶,这随处可见的打斗。
寻常之间的小门派势力相争,基本都是点到为止的面子问题。而大势力之间的纠纷就要涉及地盘,和垄断物资。
最近结束的一场大争斗,就发生在草原狼堡郎家和西域月关家之间。
西域月关家来历颇奇特。很久以前,一群西域游牧民族跨过千里沙漠、茫茫草原,来到了白城,就此定居。为了不忘自己来自西域,于是月关家把自己在白城统辖的那片城区称之为西域,对外也称自己是西域月关家。人对故乡的归属感真是到哪里都这么强烈。
而苏丁香的委托就和苏爷爷苏醒跟西域月关家当时的少爷月关储许下的约定有关。
苏丁香来自江城苏家,是个书香世家。祖上出过不少大才子,甚至有担任太子太傅的。而苏家的人丁并不兴旺,轮到苏爷爷苏醒这代,更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苏醒年轻时,不喜读书,更爱舞刀弄枪。他武功不高但天生一副江湖儿女热心肠,便偷偷离了家,来到了众多江湖势力割据的白城,想闯荡出一番天地。
机缘巧合下,与当时西域月关家的少爷月关储相识,意气相投,结为兄弟。两人从此形影不离,在白城过得是好生快活。然而苏爷爷毕竟是苏家独子,不久家里人便找到了他,把他带回了江城,关了禁闭,让他好生读书。
而月关储那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月关家下一届家主之争迫在眉睫。
等到苏醒再次和月关储见面时,已经是三年后的事了。
两人彼此都结了婚,孩子才刚出生,都是男孩。两人一阵唏嘘不已,把酒言欢后都有些冲动的情绪,兄弟嘛要亲上加亲,可孩子都是男孩怎么办,只能等下一代了。就这样两人约定不管以后怎样,月关家和苏家一定要成一段姻缘。
苏丁香也是身世可怜的女子。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她父亲并没有再娶,反而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照顾着,对苏母一往情深,所幸苏丁香也是体贴听话的孩子。
在一年前苏父终究是思念亡妻过度,年纪轻轻就闭眼去了。苏家这代便只留下了苏丁香这个可怜女子。
半个月前月关家那边送来了一封信,说到了苏丁香出嫁的时间了,四月十八日便大轿抬她去白城结婚。
可是苏丁香很害怕,苏家只剩她一人。她无依无靠,只剩祖辈留下的财产。她从未见过那个她未来的丈夫,而那个人应该早知道这件婚事却没来江城见过她一次。
什么都不知道的男子,她却即将和他共度一生。她怕,她很怕。
偶然在苏家以前的一本记录册中,她得知桃县有个名叫“雅舍”的办事屋,神秘但总能帮忙解决委托人的问题。于是她匆匆写信递了委托书,附上一句价格面议,便满怀期待地等雅舍的答复了。
在连绵的春雨中,她一把油纸伞,只带着从小陪在她身边的孙婆来到了桃县。
(3)
“你想让我们代你出嫁?”
白夜见苏丁香依旧怯怯的模样,声音无波无澜地开口道。
“恩。”
她知道自己的委托看起来很可笑,找人替自己代嫁,去试探自己未来的丈夫。这是她活到现在第一次这么大胆。
她想过直接拒婚逃走的念头,可是苏家长辈的约定,她还是要去履行,但她不愿就这样顺命。
如果月关家那男子是她能托付终身的人,她便跟他坦白真相,心甘情愿做他的妻;如果不是,那就让替自己出嫁的女子装死或者逃走,反正苏家只剩她一人,她离开江城换个地方生活就好。
“灵儿。”
听见白夜唤自己,在正屋里偷听的灵儿,眉开眼笑地跑了过来。
“她可以吗?”
苏丁香望着站在白衣委托人旁笑魇如花的少女,露出一丝赞叹。
少女一身绿罗裙,蛾眉皓齿,面若桃花,看起来落落大方,充满活力。她好奇地看了自己几眼,一对猫眼滴溜溜地转了个圈,很快就把目光瞥向身侧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了,流露出一丝娇憨。
“可以。”苏丁香连忙低声应道。
“不过她到时要装得像我点……这样我之后好做。”说完这句话,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灵儿看着这个害羞的委托人,像是让她安心一样许诺道。
“会的会的,我最会装了!”
此时,同样在屋里偷听的黑夜心里像有只蚂蚁在爬,痒痒不已。
对对,你这个暴力女可会装了。他有些期待苏丁香见到灵儿真面目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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