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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你燕婶婶吧?”
贾大力一人当先,拉着牛车缰绳,转头与贾儒说着,说着,满脸横肉几多彪悍下忽然露出了纯纯笑容。
贾儒的眼神也很纯纯的,像是走马之时被乱花迷了眼。
燕?什么婶婶,什么鬼!
他可不知道啊,姑且就一贯笑笑不说话罢。不过既然是婶婶级别的人物,这糙汉子家中又已经有了一位腰肢与水缸比粗的母老虎,瞧他一脸向往的猥琐小模样,这燕婶婶也应该是一个徐娘半老、犹尚多情的人物。
“想来你也不晓得。现在嘛,离正午还有些时辰,我先带你去燕婶婶的豆腐摊,到时候小云会来接你的。记得在太阳落山前回燕婶婶那里就是了,我忙完后会在那里等你。”贾大力咂咂嘴,虽然他从头到脚都是粗犷,但此时眼中却有一连片憧憬的风花雪月。
卖豆腐的?
熟读众多经典的贾儒一下子悟了,暗昧地望着贾大力:“燕婶婶现在莫不是孤身一人?”
“原来你知道啊,”果然,贾大力一脸恍然道:“你燕婶婶当年可是我们贾家庄最漂亮的媳妇儿,和你母亲关系可好咧,那时候你还小。她夫家撒手人寰后,现如今又操持起了父业。”
说着,贾大力晃晃头,自以为贾儒听不到的嘀咕道:“贾春那小子真是命比纸薄,享不了这福气,才成婚两天就被熊拍死了,真倒霉,反正我是没在庐山上看见过熊瞎子。这下可好,惹得人家守活寡,嘿嘿,要是……”
贾大力加速意淫中,贾儒耳朵动了动,已经不忍听下去了——简直无情!说起来,贾家庄也有一个孀妇啊。然而桃色新闻无数,听说不只是很多汉子不经意间看见了她洗澡。传言就连贾老头都曾独自敲过她的夜门。当时大婶大姨们凑在一起碎嘴的时候,一旁的贾儒震惊了。无风不起浪,想不到贾老头平时一副光明伟岸的样子,在关键时刻还是挺老骥伏枥、色心不已的嘛!
不管你服不服,反正我是服了。
贾儒转头看了一眼城门,进出城严检在有条不乱的进行,偶尔有人被城卫带到一个营帐里问话。看上去,大宁的秩序不错。贾儒原本还担心治安问题,因为他怕自己这个路人甲一不小心就被人砍砍砍,事后只是被人当做龙套乙给处理了。
回过头来,贾儒将纷乱的念头全都抛在脑后,进城了,应该想想进城的事。
他现在心里说不兴奋那是假的。贾儒有一种冒险的奋然心情,这世界对他来说有很多未知之处,他需要慢慢地探索。当然,如果全世界都对他有敌意,若是顶不住,还是滚回贾家庄颐养天年为好。
“怎么样,这路够宽敞吧?”
贾大力在前边牵着牛,回过头看了看坐在板车上得贾儒,笑着说道。
“不是够宽敞,是十分宽敞。”贾儒觉得,若自己以前的世界也像这里把路修得这么宽,还可能发生堵车这种人间惨剧吗?
上班族伤不起!
贾大力哈哈一笑,道:“我们现在走的叫玄武大道。”
“玄武大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怎么古时候都是这种调调,贾儒略一思索,便问道:“那燕婶婶豆腐摊在哪儿?”
“不远,反正在景秀河边上就是,一会儿就到了。”贾大力不假思索,完美体现出了老司机的基本素质。
贾儒点了点头,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得神色:“哦,嘿嘿,是这样啊。”
交谈中,贾儒还不忘观察大宁的风土人情:大宁妹子们都拾掇得非常清爽,现在太阳高风儿爽,大多穿着袒胸露臂的衫子,和贾儒印象中足不出户的古代女子形象截然相反;与贾大力闲扯之下,贾儒还得知大宁的妹子们也从来没有裹小脚一说,连三寸金莲为何物都不知道。
突忽之中,贾儒心中满满都是幸福——老天爷都这么给面子了,不娶个三妻二十一妾誓不罢休啊!
灿烂,天气很灿烂,贾儒的心情也很灿烂。
阳光丝丝缕缕铺满了景秀河岸,成群结队的大雁在高空比翼连飞,一会儿排成s形,一会儿又排成b形。
贾儒坐在牛车上,微风拂面,春暖花开……
不多时,两人一牛转过一个拐角,再沿着一条大河行了片刻,目的地就到了。
所谓豆腐摊,便是以四根竹竿挑起一张大白帆,作凉棚遮风挡雨,再在其间摆上些小桌小凳。贾儒看燕婶婶的生意很不错,未到正午,两大桶豆腐花就都快见底了,难怪能独自在京城站稳跟脚。
贾大力虽然名字挺给力,然而行事却偏要将怂这个字贯彻到底:怕老婆可以理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接近水井直打哆嗦也可以理解;但一见到燕婶,两片嘴巴研磨着不敢说话,这就无甚可解了吧?
最终,贾儒笑看其在燕婶婶一喜一嗔之下灰头土脸滚了,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当然在问好之前贾儒的小弟弟首先向她敬礼,还好穿得是长袍,也还好坐于小板凳上看不出痕迹。如果换成以前的身体,贾儒自诩一定能牢牢把持住,怎奈何这世上没有的就是如果。哎,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说起来,燕婶婶那五官单单看起来一点都不出色,可和这窈窕身姿综合起来,为何就如此风情万种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质?
作为豆腐摊,燕婶婶卖得主要是豆腐花,当然摊位上还有些茴香豆之类的小点心,贾儒感觉她和客人很是熟稔,上到花甲老头,下到黄口小屁孩,名字都叫得无比顺溜。偶尔有年轻人嘴上吃豆腐,手上也想要吃豆腐,却被燕婶婶轻蝶穿花般一朵又一朵反调戏了。
于是乎,小年轻们手上的豆腐没吃到,嘴上的豆腐却吃得更勤奋了。
忙乎完,燕婶婶抓着贾儒的手,不时捏捏他的脸,嘘寒问暖,唠东叨西;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笑靥如花。
贾儒表示,根本就把持不住好吗?
当然,贾儒努力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时而点头应是,虽然他也不知道两个人在扯些什么,没一句是重点。这种感觉,很别扭,燕婶婶看上去与他很熟悉的样子,可贾儒先前与贾大力谈话中得知,他似乎只是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位燕婶婶。
这就令人无语了,明明对方很诱人,贾儒又拥有一个二十好几食髓知味的灵魂,却偏偏有一种面对长辈静静听她唠嗑、听她长篇大论又说不出话来打断的感觉。
贾儒的心猿意马最终被燕婶婶的唇枪舌剑屠杀干净了。
喂,再这样啰嗦就过分了啊!我要……我要数蚂蚁。
好吧,贾儒数起了蚂蚁。
这景秀河还挺清澈,倒映着古楼古树古人,在贾儒眼中显得特别诗情画意。
“可怜你娘走得早,那时我还经常和你娘来京城景秀边玩咧!”
燕婶婶招呼了一个客人,满脸唏嘘。即使年过而立,然而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皱纹,像个正值韶华的年轻姑娘,只有乌发间夹杂的一两根银丝,可以看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只要一提到不甚清楚的事,贾儒就只能打哈哈,搪塞过去:“是吗?这样啊。”
“对呀。”燕婶婶点了点头,颦眉道:“我怎么感觉你小子没有以前亲热了?”
闻言,贾儒总不能说:你这个侄子早就得病挂了,我是无辜的,我不认识你。再说我这是第一次出庐山。对了,三围能不能给小侄透露一下啊?
世上最让人喟叹的是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否则大家将胸比胸起来多容易啊……咦,不好意思,弄错了,是将心比心。
贾儒揉了揉鼻子,只能如是道:“呃,第一次出远门,是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