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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浆一般的暗红果肉在薄到透明的表皮下缓缓涌动,偶尔还会有猩红的光从裂缝中闪现,看起来就很烫嘴的桃子握在手里却有一种冰凉的触感。
手机上发来的信息让陈初确认了他确实不是再做梦,那是一个真实的地方,巨人在半空咆哮,日月瞬间轮转,金乌的翅膀从天际降落,还有人类可以自由飞天,夸父赠了他一个桃,他还把那个看起来就很玄幻的桃带回来了。
这不科学啊。
短暂的震惊后就是无比的兴奋!
这是夸父的桃啊!嗯?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但他确实是神话世界里的东西啊,看起来又贼鸡儿玄幻,你说吃了它能白日飞升都有人信。想着神话里边那些移山填海的玄奇能力,陈初目光火热的盯着手里的桃,探究前因后果这事往后稍稍,先尝尝再说。
入口有点温热的感觉,你说神奇不,刚摸的时候是凉的,现在这会儿又变热了,要么是这种玄幻属性的桃自带的基本功能,要么就是放手里时间久了给捂热了,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陈初肯定觉得前一种。
三两口吃掉了一个桃,只剩一个鲜红的桃核,又把桃核拿过来嘬了一遍,这桃核一看也是个好玩意,明年开春找个风水宝地,挖个坑,埋点土,给他种下去,到时候跟梦里一样长出来一片桃园,到那时候,光桃子不得卖疯了……
不对,不是梦里,吃完了桃子,慢慢等它发挥作用,这时候稍稍冷静一点的陈初开始分析之前进入的是什么世界。
回他信息的“目标就是大神仙”应该是给了他水和食物的楚玉,问他回来了没有,任务收获怎么样。这样说来那里应该是一个任务世界,就像游戏里一个刷怪刷装备的副本,那她们是像自己一样睡个觉就进去了,还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进入呢?从他们的装备来看,应该是准备好了,全副武装进入任务副本的,那问题又回到了最初,自己又为什么会进去呢?进入这种副本的机会还有第二次吗?
没有其他的线索,可以帮陈初搞明白这件事,但他知道这个世界和他以前认识的不一样了。
桃子的第一个作用已经非常明显的显现了,这玩意挺压饿的,整个吃完的饱腹感像是去自助烤肉店奋战了俩钟头,身体的大部分能量用来消化食物时,整个人会变得非常困,陈初打了个哈欠,只想赶快回宿舍躺下来休息。
宿舍里只有健哥在看他的纸片人老婆和桐人谈恋爱,陈初实在搞不懂做一个牛头人这么上瘾的吗?你说现实里你老婆和别人眉来眼去你还能穿上甲胄去人家门前大喝一声:“拔剑吧,崽种!”可当你老婆是纸片人的时候,你除了看本子的时候选择原谅她也没其他的路子好走了。
躺床上盖好被子,陈初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忐忑一下,谁知道睡着以后还能不能平安醒过来,要不要给家里人发个信息啥的,万一醒不过来了,好歹也能留下来两句话,可实际上脑袋沾到枕头的两秒钟
,陈初的呼噜声已经响了起来。
又是被无尽的黑暗包裹,当陈初稍微有一点适应了这黑暗的时候,一丝微光如利剑一般穿透了这幽深的景象。
陈初睁开眼,果然,又进入了梦中,不对,是任务世界,上一次的主题是太阳,高温,荒漠,这一次又是什么呢?
从来都是乖孩子的陈初,此时面对未知居然升起了一点期待。
轰隆,轰隆,巨大的海浪撞击声传来,陈初睁开了眼。
首先感到的是巨大的眩晕感,身体好像不停的被抛上抛下,不断的有水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颠簸中,陈初大概看了一下自己的周边的环境,这是一艘小船,两头尖尖,中间带蓬,是江南一带特有的乌篷船,这种船应该在小桥流水,落日斜晖下,由笠帽蓑衣的老艄公带着刚长成的漂亮孙女和一舱的收获慢悠悠的摇着橹,顺着水道回家。
现在是什么情况?谁把这破船放到三峡里了吗?陈初的头刚刚探出去,立马又被一个水浪打了回来,摸了把脸,抓住棚子的边缘,陈初终于站了起来,此时惊雷在耳边炸响,乌云盖天,他探出头去,看到了令人绝望的景象:
这小破船没在三峡里晃荡,它是在海上啊!
此时飓风就在前方,海浪被狂风带起,在十几米高的地方相撞,纷纷碎成白色的泡沫,没等泡沫落入海面,又有巨浪在海中升起,此时的小破船就随着海浪上下起伏,每一个巨浪打过来,陈初都会觉得这小破船下一刻就会粉身碎骨。
出乎意料的是这小船还挺结实,在这样的风浪中仅仅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它看起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只要死死抓住这只乌篷船不被扔出去,没准能听过这场暴风雨,看到风雨消散后横亘整个海面的彩虹也说不定。听说浩瀚的海面上每当聚集的狂风消逝,海水会变得格外的澄静蔚蓝,此时如果太阳赏脸的话,海面上会出现巨大的彩虹,仿佛直通天国的神路。然而这样的场景陈初连照片都没见过,它只在浩瀚海洋的死忠粉间口耳相传,托陈初他爸的福,类似的传说陈初还能再说出几个。
然而老祖宗留下福祸相依的定则真如因果律武器一样强大。这艘在惊天海浪里依然死撑的乌篷船现在坚定不移的朝着前面飓风的中心前进,好像蚂蚁向着巨轮发起冲击。
惊乱中陈初突然发现这船舱里居然还有半截旧橹,这东西现在就是救命的稻草,陈初拿着橹趴在船尾死命的划水,然而作用有限,小船还是耿直的一往无前,陈初死心了,你爱怎么跑就怎么跑吧,我管不了了,他躺在船舱中间,双手双脚紧紧撑住,保证自己和船体最大程度的贴合,他宁死也不要直面风雨,怂逼的倔强在这里因该是顶端了,做好自己能做的,剩下的交给就只能交给老陈家十八代祖宗庇佑了。
“救命……”
陈初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是大洋深处,飓风卷集乌云,有
经验的船长在外航行时,看到有出现飓风天气的苗头都会立马改进航向就近靠岸,除了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扔在这里接受考验,怎么还会有其他人在这里呼喊救命?难道是像楚玉一样的人?这样好像也不对,那帮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样的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时不可抗拒的绝境,但是那帮大佬“嗖”的一下就能飞走,谁还会在这较劲。
“救命……”
没有听错,还真的有人在叫救命,细弱的声音穿过狂风骤雨被陈初接收,好像是个女人,陈初踉跄着抓着棚顶站起来,随着乌篷船被海浪抛到最高处,陈初终于听清了声音的来源,在前方飓风的中心。
这还挺好,顺路。乌篷船从半空掉下来的时候陈初一脑袋撞到了侧边的扶手栏杆,他咬着牙,嘴里一边骂着莫名其妙的东西,一边手忙脚乱的把旧橹拿在手上死命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划。
越靠近飓风,海浪越大,陈初手里的半块木板一样的船橹没有丁点的作用,他把这玩意扔在舱里,半跪在船头,朝着天上大声的呼喊:“我来救你啦,坚持住……”
喊一句,顿一下,每一次呼喊都用尽全力,嗓子开始疼痛,海水打在脸上,倒灌回喉咙里,陈初咳出海水,依然不停。
海浪里的女人似乎听见了陈初的回应,声音明显的激动起来,可是陈初没有任何主动接近他的办法,只能告诉她坚持住,我很快就来。
一条生命就在前方随时可能消逝,陈初可能是离她最近的一个人,他们的声音透过狂风断断续续的交流,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最后的遗言,陈初平淡如水的现实生活里不可能出现这种情景,生命的沉重第一次压在未经世事的年轻人身上,听天由命四个字压死了他所有的挣扎。
女人的声音已经消逝了很久,陈初依然跪在船头,他的声音没有停止,海水灌过的嗓子变得沙哑,每一句从喉管里喷出来的嘶吼仿佛都带着血,他已经开始有点绝望了,这样疯狂的巨浪里,谁能坚持的那么久?
时间仿佛已经沉寂,一句一句的嘶吼从乌篷船里传出,陈初紧盯着海面。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小点,在海浪里起起伏伏,直觉告诉陈初,这就是呼救的那个人。
终于看见你了。
陈初估摸着一下距离,大概在三十多米左右,不能再等了,下一个浪头有可能就把距离拉远,陈初把衣服脱光,深吸了一口气,从船上跳了下去。
海水瞬间充斥了耳朵鼻孔眼睛,在水底的陈初努力的屏住呼吸,睁开眼睛,那黄色的人影就在前方,他努力滑动双臂,疯狂踩水,整个人向海底的犹豫,感谢那年父亲带他去冬泳,玩嗨了的老陈把儿子忘在水里的遭遇,那次经历让他学会了如何潜泳,以及在水里保持体力的技巧,老父亲找到他时,少年还在追逐水里的游鱼。
中间浮出水面换了好几次气,终于追到了那个黄色身影,陈初一把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