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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如果你还在这里——逃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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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歌到底还是觉得心理有些不安,第二天早晨,妍歌向老师请了假,去了尹泽希所在的大学,偌大的校园里妍歌独自游荡着,她这才发现,尹泽希学什么专业,在哪个班级她一无所知。

    走在大学的校园里,妍歌觉得无力,同时内心里也在挣扎。她到底要不要管尹泽栋,他是她什么人?他什么人也不是,他是那个经常欺负她,妍歌诅咒他变成傻子的人。可是,他又是尹世荣的儿子,是尹泽希的弟弟。妍歌迷惘的向前走。她几乎都不记得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也许是到了学生下课的高分期,大批大批的人群路过,妍歌被淹没在茫茫的人群里面。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觉得有些恍惚继续向前走,手却突然被人拉住,妍歌转头才叫了声“哥”。

    尹泽希有些惊讶在这里见到妍歌:“你怎么会来?有什么事吗?。

    妍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终于内心中的自己还是战胜了现实中的自己:“我昨天见到尹泽栋了”。

    尹泽希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拉着妍歌的手:“走,我们先去吃饭”。

    路边一个男生定定的站在一旁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一席白色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怎么会?他们之间怎么会认识?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走啊,许成轩你看什么呢?”他这才回过神来,跟上了前面的同学。

    妍歌到底还是将自己见到尹泽栋的经过全盘告诉了尹泽希,尹泽希没有说什么,只是又掏了钱包取了钱给妍歌,妍歌每回从他手里拿钱的时候心里都不是滋味。这算什么?尹泽希应该恨她的不是吗?恨她弄伤了他的母亲,应该向尹泽栋那样打她一顿的不是吗?而他却没有那样做,反而这样子对她,看到尹泽希,妍歌仿佛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正在张牙舞爪丑恶的灵魂。所以她有心与尹泽希疏远距离。

    在学校里除了上课的日子,每个周末妍歌都在外奔波着,她要为自己找一份工作。而她尚未成年,找到一份工作比想象中的要难许多,去了多家饭馆,服装店、快餐店。能问的地方她都问了,可还是一无所获。妍歌走在偌大的马路上发呆,她觉得自己像只流浪狗,没有主人,任其自身自灭。

    夕阳早已落下,天空已满是星星,冲着她眨眼睛,看着那些星星,这寂寥的天空想要诉说什么?而这闪烁的星星又想要诉说什么?而妍歌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去诉说,像是一个长远而又古老的故事,生生不息。但这一切却没有人能去听,没有人懂得,她没有朋友,如此孤独,就像天空中的月亮一样,星星都是成群结队的,唯有月亮,一个人孤独的挂在天边,纵使身边有无数的星星闪耀,而她依旧形影孤单。

    拿着尹泽希给的钱,妍歌觉得不安,其实那也不过是尹世荣的钱而已,但妍歌拿着那些钞票却始终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高中的妍歌,学习成绩很好,每个学期都可以拿到一笔奖学金,而那些钱,对于她的生活来说确实杯水车薪。尹泽希每个周末都会来看她,给她买吃的用的甚至是衣服。而这些在妍歌看来,这些不都是尹世荣该做的不是吗?连父亲都不曾管她的死活,现在这样一个“哥哥”来负责自己的生活,妍歌在内心还是排斥的。高二时期,妍歌终于在一家咖啡厅里找到一份兼职,原因是她要的工资比别人少。店主夫妇是一对50多岁的夫妇,他们有一个儿子在外地上大学,不过妍歌未曾谋面。

    学校里学习越来越紧张,妍歌只有才周末才能到这间咖啡厅打工,咖啡店里白天人并不多,妍歌又勤快,店老板娘还时常交妍歌认一些咖啡的品种以及做法。在清晨没人的时候,妍歌就时常坐在咖啡厅前面的落地窗前,闻着咖啡香看会儿书籍。妍歌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这样的闲适。老板夫妇人很好熟悉了之后还常常带点吃的来给她们几个打工的姐妹吃。这样一份工作妍歌还要小心翼翼的瞒着尹泽希,在每个周末到来之前,妍歌都要想好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搪塞尹泽希。

    久而久之,尹泽希到底觉查到了一些。一个晚自习,妍歌正在教室里上自习被老师叫出教室,妍歌见到了一个月不见的尹泽希,尹泽希将她带出学校,坐在离学校不远的咖啡厅里,尹泽希说:“妍歌,你躲着我,不过是躲着我给你的钱,那也是爸给你的,你有必要这样做吗”

    妍歌一时无语,原来自己的意图已经让人看得如此明显,被人看穿的感觉,就像是一张薄脆的纸,你在这个人面前就已经是透明的了。

    妍歌喝了几口眼前的咖啡,淡淡的苦涩一点一点流入心底“对,你说的对,我就是躲着你,躲着尹家,我就是不想见到你,见到尹家的任何一个人,那些钱不属于我,我拿着它算什么?你这是施舍还是怜悯,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没有人真正的承认过我的存在,我讨厌你们尹家的每一个人。我不要你们的钱,你们的一切”。

    妍歌毫不费力的说出这些生硬的话语,她在内心里问自己,也许长久以来自己一直是这样想的吧。

    可是走出那间咖啡厅,长长的马路上,路灯稀疏,泛着暗黄色的光芒,妍歌努力的抬起头来,望向天空中的月亮,可是眼泪还是不停的落下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对尹家的埋怨已经有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怨恨,难道仅是恨吗?不,她不恨,她不恨尹家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她不在乎,不在乎亦不会去恨。可是面对尹泽希的关心,为什么自己总要千方百计的想要逃开?她怕失去,就像小孩子一样没有得到时不过伤心不会难过,可一旦得到了,又失去了,那是什么样的伤心,什么样的难过,她已经体会过很多次了,曾经她得到了母爱,而母亲离她远去,后来她以为她可以的到父爱,可以得到家庭的关爱,可还是没有,什么都没得到,只有深深的伤害,和抹不掉的伤痕。看着尹泽希丢下自己大步离去时,那心底又是什么样的感觉——不,他们之间本来就该如此,形同陌路,陌生人。

    尹泽希最后在咖啡厅里说:“你真的就这么讨厌尹家吗?就这么急着逃开尹家吗?”。

    妍歌木讷的点点头。

    尹泽希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睛直直的盯着妍歌:“一直以来,你当我们是亲人吗?”。

    妍歌努力而快速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来:“不是”。

    只这一个词,她知道一切都瓦解了瞬间崩塌了,消失毁灭了。

    尹泽希点点头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扔下钱,大步离去。那个背影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为什么会到这一步?也许终有一天会如此,他们的命运是截然不同的,妍歌终究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而已,就回到陌生人吧,回到起点,忘掉一切。

    妍歌在马路上跑的飞快,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湮灭了她悲伤的喘息声。月光将她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她觉得自己跑了很久很久。跑到学校的门口,她用手擦了擦脸,原来眼泪蒸发的如此迅速,早已不见了踪影,直流下浅浅的痕迹。

    妍歌踏进学校的大门,在心底哀叹一声,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人生又怎样?最差也不过是死亡,她不怕死亡还能怕什么?贫穷吗?饥饿吗?她不怕,哪怕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她依旧可以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星星。

    宿舍里,尹泽希烦躁的翻弄着手里的课本,一旁的李一凡看不下去了:“我说哥们,今天怎么了,跟丢了魂一样”。

    宿舍里其他同学在一旁起着哄:“就是,哪个姑娘把你的魂都勾走了啊,你连咱们艺术系的系花都看不上,谁有这本事,也让我们见见啊”。

    同宿舍的好友好们起着哄,哄堂大笑,尹泽希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李一凡见他不搭腔来了兴致:“我说哥们,是不是上次来找你的那姑娘跟你分了,你倒是跟我说说啊,唉,你别说,那姑娘长的还真漂亮,若是你真跟她分了,告诉我,这么好的机会我追她去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李漪凡这话一说,一旁的同学立马追问上来:“哪个姑娘,我们怎么没见过,说说看啊”。

    “你们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谁敢动她一下,我跟他没完”。

    尹泽希说完这话,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极少用这种口气说话,他的脾气大家也都了解,同宿舍的听到他说这话也不敢在乱开玩笑,都各做各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