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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之庞大,确实是让人叹为观止,使团进入城里的时候,夕阳尚未西下,但是到得国舅所说的皇家别院之时,天色却已经黑透,从南城门抵达皇家别院,竟是花去了一个多时辰,这还是后来加快了行进速度,若是以正常速度又或者城中的街道没有封锁,韩漠甚至觉得要两三个时辰才有可能抵达皇家别院,由此也确实看出上京城之宏伟庞大,亦可明白庆国人为何拥有着膨胀的自傲感。
皇家别院其实只是一个比较响亮的名字而已,实际上别院里并无庆国皇族入住,但是这处别院也确实占地面积极广,有几十栋大房屋,青砖玉瓦,雕梁画栋,里面的布置亦是穷极奢华讲究,地上到处都铺着汉白玉地板,公主暂住的正屋,到处铺满了红色的地毯,地毯上更是绣着各种喜庆的大型绣画,栩栩如生,从红毯之上行走,看着地毯上的绣画,就想活生生的一样,甚至让人不敢又不忍轻易去踩踏,如此美丽的绣画踩上去,反倒是像亵渎了这样的佳作。
韩漠看着地毯上的绣画,心中这才想起当初碧姨娘的言语。
在这之前,碧姨娘的绣画便是让韩漠钦佩不已,只觉得那个女人的巧手如神,竟是能够绣出那样活生生的绣画来。
当时碧姨娘只说庆国人才是绣画做得最好的地方,韩漠当时还以为碧姨娘只是谦虚之词,今日亲眼见到,才知道碧姨娘所言不虚。
至少庆国人在这些实话奢华艺术方面,确实是要强过燕国的。
其实韩漠在东海组织海上贸易之时,就在关氏贸易行的货物中看到了大批庆国的特产,那些上等的丝织品,字画,古董,瓷器,首饰俱都是做工精细,式样多而美,凭心而论,庆国人在文化艺术方面的成就,远高于其他各国。
在庆国人的协助下,使团便驻扎在皇家别院,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安置妥善。
别院面积巨大,容纳千人还真不是大问题,只不过并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居住在房舍之中,陪嫁过来的太监宫女就在公主所住的附近入住,至于将士们,则是在分散在别院之中的各处,房间不够则是临时搭建帐篷歇息。
入住第一时间,肖木便已经安排了人将这处皇家别院团团守住,暗黑吏员也在韩漠的吩咐下,就近住在公主的附近,轮换执勤,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韩漠更是嘱咐部下,如今身处庆国心脏,凡事更要小心谨慎。
韩漠心中清楚,在公主大婚之前,燕国使团暂时不会离开,所以在庆国还是压要呆上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使团一定要保持高度的戒备心理。
毕竟是在庆国心脏之地,对方一些居心叵测的人若想玩什么阴谋,那机会可是大大的有。
国舅陪同昌德候曹殷在别院前厅说着话儿,等到使团安置妥善,才起身拱手笑道:“侯爷,天色已晚,本来今日要安排迎接宴会,但是诸位旅途劳顿,这宴会明日再举行。使团徐要什么用度,尽管向刘大人索用,平日饮食所需,刘大人都会妥善安排。!”
在座的官员中,便有一人起身上前拱手道:“在下鸿胪寺少卿刘珊,见过侯爷!”
曹殷颔首道:“一切有劳刘大人了!”随即向国舅问道:“国舅,却不知贵主何时召见我们?本侯总要与贵主商议大婚之事!”
国舅呵呵笑道:“侯爷莫急,你们路途劳顿,这么快见圣上,反而不好。歇上几日,等到宫中下来旨意,自然是要进宫觐见的!”
曹殷笑道:“那一切就有劳国舅了!”
“岂敢岂敢,今日先告辞,侯爷早些歇着,明日设下酒宴为侯爷接风洗尘!”国舅起身来,又说了几句话,这才领着一众官员离去。
云沧澜很快又调来一队上京警备营的官兵,严密把守皇家别院附近的各处道路,更是下令,任何可疑人员,可以立刻抓捕。
云沧澜在上京城属于实力派人物,麾下统管整个上京城的警备营军队,有这样一个助力,燕国使团在上京城的安全,也算是更有保障。
来到前厅,云沧澜拱手向曹殷道:“侯爷,途中的事情,沧澜必会尽力去调查,会给你和燕国一个交代。皇家别院各处道路,我已经严密布控,可疑人员,不会再来骚扰贵团!”
曹殷微微一笑,道:“云大人有心了!”
云沧澜又道:“圣将本来是要过来拜会侯爷。只是如今魏国人兵临南阳关下,更有一路人马在山北郡驻扎,想要分兵两路进攻我大庆。圣将如今正在调派人马,进行布防,军务太过繁忙,所以一时间却是没有空闲前来拜会,等过两日再抽空拜会。”
曹殷“哦”了一声,道:“圣将还在上京城吗?”
云沧澜点头笑道:“正是!”
曹殷问过之后,瞬间也就明白过来,虽说庆国边关吃紧,但是庆国人毕竟也不是不堪一击,而且商钟离的部下也不乏勇武之将,一时半会边关倒也不至于出现大的问题。
庆国太子和燕国公主大婚在即,上京城免不了风波不静,商钟离留在上京城,自然是起到震慑作用,至少他在京城其间,却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
商钟离的目的,无非是想通过自己的震慑力,让两国的婚事圆满地完成。
只有太子和公主的完婚之后,燕庆两国才是真真正正地结成了同盟。
云沧澜辞别之后,曹殷回到自己的住处,派人将韩漠唤来。
韩漠依然是一身银甲,看起来也颇有些疲惫,或许是因为天气有些闷热,额头上已经渗出不少汗水来。
看到曹殷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房中甚至点起了异香,韩漠就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和这位侯爷独处,总让他心中渗得慌。
曹殷缓步过来,从袖中取出红色手帕,竟是伸手过去,柔声道:“怎么一头的汗水?还不擦一擦!”
韩漠见到曹殷伸手过来,急忙探手接过红色手帕,道:“谢侯爷关心!”自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却是闻到这手帕之上充斥着浓郁的香味,心中直泛毛。
曹殷被韩漠迅速接过手帕,怔了一下,随即温柔一笑,转身到椅子上坐下,轻声道:“这一路上可是辛苦你了!”
“这都是臣下份内之事。”韩漠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手中的香帕,只能握在手心,道:“倒是侯爷,一路上只是骑马,却是辛苦的紧。”
曹殷温和一笑,摆了摆手,示意韩漠在旁边坐下,韩漠犹豫了一下,终是在离曹殷比较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本侯唤你过来,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曹殷端起桌边的香茗,拿起茶盖,轻轻抚了抚茶面,更是轻轻吹了吹,随即才抿了一口,放下茶杯,“那个秦思该如何处置?从他口中,似乎也问不出什么,留在我们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韩漠道:“不知侯爷准备如何处置?”
曹殷柔柔一笑,道:“本侯是在问你!”
韩漠沉吟了一下,才道:“侯爷,其实臣下以为,这位安军使大人,倒也不是毫无用处。在臣下看来,倒是有人想得到他!”
“哦?”曹殷眨了眨那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嘴唇泛起一丝笑意:“这样的废物,还有谁会要?”
“商钟离和后党都想要。”韩漠淡淡笑道:“商钟离这边,未必不想利用这位安军使大人给予后党一点颜色看看。毕竟秦思是后党中人,而且此次刺杀,在外人眼中看来,他肯定是主谋……后党的人以主谋身份刺杀公主,不管秦思是不是真的被那帮不明来历的刺客所逼,我想商钟离如果好好利用的话,完全可以用这位安军使给后党制造一些麻烦……至少可以重重打击一下那个所谓的安军部了!”
“有道理!”曹殷颔首道。
“至于后党方面,肯定也知道商钟离有可能利用这个秦思给他们制造麻烦。”韩漠缓缓道:“所以对他们来说,秦思万不可落到商钟离的手中……如果臣下没有猜错的话,估计后党如今就想着如何将秦思带走,更有可能想着如何杀人灭口了!”
曹殷微笑道:“看来秦思果然不是毫无用处,那么你觉得我们该将他交给谁……或者是,我们要让庆国人处死这位刺客?”
韩漠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曹殷温言道:“你有话但说无妨,这里只有你和本侯,说话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韩漠终于道:“若是按照秦思的罪行,他意图行刺公主,我们当然是要求庆国人处死此人……!”顿了顿,看了曹殷一眼,道:“只不过,如果这条野狗能为我们获取一些利益,何不利用一番……毕竟就算交到庆国人手中,他还是必死无疑!”
曹殷笑道:“韩漠,本侯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聪明的很,与本侯的想法不谋而合。只不过要交给谁,就看他们谁出的价码高了!”
韩漠笑道:“原来侯爷早就谋划好了,臣下钦佩!”
曹殷柔声道:“你不也是想到了。韩漠,你和本侯还真是心意相通,本侯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韩漠心中打了个冷战,急忙支开话题道:“侯爷,臣下有些事情还真是不大清楚。”
“你说!”
“看清国人的安排,接下来的诸多事情,似乎都是由这位国舅来处理。”韩漠皱眉道:“只不过他是庆后的兄长,这之后……会不会出现一些麻烦?”
“后党权重,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曹殷轻叹道:“他虽是国舅,却也是礼部尚书,大婚之事,总是要由礼部操持的。不过我想商钟离还在上京,后党也不敢太过胡来!”
“商钟离还在上京?”韩漠有些意外。
曹殷点头道:“不错,想必就是担心后党在大婚之前玩花样,所以留下来震慑后党中人。”
韩漠摇头道:“说起来,我对庆国后党了解的还真是不多……庆国李氏本是前朝齐国外戚,夺了齐国的半壁天下。如今后党权重,李氏倒也面临外戚权重的局面,这庆国李氏难道不会想想自己的江山是怎样夺下来的?难道庆国皇族不怕沦为第二个齐国皇族?”
曹殷沉吟了一下,才轻声道:“风云变幻,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一个商人的女儿,如今竟然能够成为权倾朝野的庆国皇后呢!”
“商人的女儿?”韩漠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