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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那日里, 苏锦萝抱了兔子, 躲在马车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苏清瑜无奈,只能打包饭菜, 先跟苏锦萝回去了。
不得不说,静南王是个非常有心计的人。他知道苏锦萝怕他,不喜欢他, 如若他送些珠钗玉环之类的东西, 苏锦萝定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兔子却不一样。苏锦萝虽不喜欢陆迢晔,但实在是喜欢这兔子的紧, 恨不得连晚上睡觉都搂着。
“姑娘, 香香晚上会在你脸上撒尿的。”雪雁面无表情的道。
“……哦。”苏锦萝无奈,依依不舍的看着雪雁将小白兔香香抱回了窝。
“姑娘,这是静南王送来的笼子和育养手册。”玉珠儿一手捧着红漆木盒,一手提着笼子进来。
送了一只活物, 本来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被静南王给扯了回来。
苏锦萝犹犹豫豫,磨磨蹭蹭伸手, “拿给我瞧瞧吧。”
玉珠儿将笼子放下, 取出红漆木盒内的兔子育养手册。
这册子很薄,里面仔仔细细的写了如何养兔子, 笔锋温润, 谨慎流畅, 比那日里陆迢晔落在她脸上的一划,相去甚远。
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苏锦萝抖落了一下那册子,里头掉出一张素笺。
“罗衾夜夜香”。
她的亲哥啊,这是什么鬼!
苏锦萝一哆嗦,连手里的册子都甩了出去。
玉珠儿探头过来,细看后朝苏锦萝暧昧笑道:“姑娘,上次您送的茉莉头油,不是又唤,罗衾夜夜香嘛。”
“还有这个名?”苏锦萝一脸震惊。
这么不正经的名字,她居然送给了那个罗刹!天要亡她!
……
因着那瓶茉莉头油的事,苏锦萝郁闷了整整半日,最后一口气将妆奁匣子里剩下的几瓶茉莉头油都分送了出去。
这样,那个煞星就不会误会了吧?
“姑娘,宝姐儿身旁的大丫鬟白芹来请姑娘去参加诗会。”玉珠儿打了厚毡,让白芹进来。
说起来,苏锦萝自到理国公府来后,除了跟苏清瑜亲密些,跟这些姐姐妹妹都没处过几次。
这次她们抛来橄榄枝,虽然说苏锦萝琴棋不通,书画不精,但不好不去,便换过衣物带着雪雁和玉珠儿去了后花园子。
彩楼小巧玲珑,飞檐上翘,里头槅扇纱窗,锦帐屏风。绮窗边有一用于绣花的白缎面,对面小几上放着一把古琴,绣桌上满置书籍,笔墨,聚着数十姑娘,说说笑笑,娇声燕语不断,格外热闹。
“二姐姐来了。”苏宝怀头一个瞧见站在门口不知进退的苏锦萝,笑眯眯迎上来。
“三妹妹。”苏锦萝褪下身上的雪帽鹤氅,被苏宝怀拉着坐到绣墩上。
苏珍怀坐在苏锦萝身边,替她斟了一碗茶,“二妹妹。”
“大姐。”苏锦萝起身见礼。
“不必拘束,都是姐妹。”苏珍怀柔声柔气的劝道。
“二姐姐可还不知道,大姐的才气是咱们定都城内数一数二的,等闲比不得,过会子二姐姐可要好好帮衬我。”苏宝怀挽着苏锦萝的胳膊道。
苏锦萝垂眸,面颊微红,“我只粗识得几个字。”
众人只当苏锦萝在谦虚,但只有苏锦萝知道,她真的只是粗识得几个字啊!
在李府时,李老太太疼她,见她不喜读书,便也没逼着,这才导致苏锦萝琴棋不通,书画不精,连写字都歪歪扭扭的不成形。
“表姐就别谦虚了。”方婉巧众星拱月般的被人围在一处,神色睥睨的瞅向苏锦萝。“表姐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被人瞧见还以为咱们理国公府怎么虐待表姐了呢。”
方婉巧年纪尚小,喜欢一人,讨厌一人,言语间皆明明白白。
苏锦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裙衫。她没多想,只挑了件舒适的半旧袄裙,衬在这群衣料上佳,款式新颖的贵女中,确实有些寒酸。
众姑娘没有人出头说话,因为谁都不愿意得罪方婉巧。
先前传闻,静南王特意去寻这苏锦萝讨要头油,她们还以为是什么美人,没想到只是一款小家碧玉,只一双眼生的好些,雾蒙蒙的瞧着干净。
气氛有一瞬凝滞,苏珍怀笑着岔开话题道:“多日作诗,没甚新意,我这处有一道据说是翟璐先生出的题,众姊妹可一道解解。”
翟璐先生乃当世大儒,名动天下。听说就连当今陛下两次相邀,都没能将人收为已用。
但苏锦萝初来乍到,哪里听过什么翟璐先生,她只知道,不用作诗了,真好。
感激的看了一眼苏珍怀,苏锦萝喘下一口气。
对上苏锦萝那一脸感激,苏珍怀有些莫名。其实她今日是有备而来,苏珍怀不知苏锦萝底细,不敢比诗,特意取了翟璐先生的题,自己研究半月得解,用来探探苏锦萝的底。
作为定都城内有名的才女,苏珍怀虽只是个二房嫡女,但因着自己才貌双全的名声在外,高嫁不成问题。
毕竟理国公府内,一个苏宝怀虽肚子里肠子多,但毕竟只是个养女,身份不及她。另一个表姑娘,没长成不说,才情平平,即使家族势大,那些高位之人也瞧不上眼她这种秉性。
所以绣楼内略略数十姑娘,才情略胜的身份不足,身份足的却没甚才情,苏珍怀是能拔得头筹的。只是现下多了一个苏锦萝,让苏珍怀有些摸不清底细。
这次诗会,是她与苏宝怀说了之后,让苏宝怀去将人请来的。
对于苏宝怀的心思,苏珍怀能瞧的一清二楚。她乐的作壁上观,偶时添把火。
翟璐先生的题被挂在绣面白缎子上,姑娘们临摹后各自寻了地方去解。
苏锦萝偷偷摸摸的写好,趁人不注意,执笔就出了绣楼躲到侧边的轩楹内。
“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她这手丑字,实在是羞于见人啊。
苏锦萝这偷偷摸摸的行为,对于有心人来说自是躲不过的。
方婉巧打开纱窗一角,瞧见那趴在轩楹里跟小丫鬟说话的苏锦萝,脸上显出一抹嘲讽笑意。“定是解不出,去求外援了。”
苏锦萝确实是解不出,她拿着那纸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看,然后又费了许多笔墨勾勾画画,算的脑子都疼了还没解出来。
“姑娘,奴婢去给您添个手炉吧,这轩楹三面透风的,可别把人冻坏了。”
苏锦萝正算的烦闷,只挥了挥手。
玉珠儿去替苏锦萝取手炉,雪雁去替她端热茶,小小轩楹内,一瞬只剩苏锦萝一人。
“唔……”苏锦萝趴在书案上,脑子疼的厉害,不知何时竟趴着睡了。
虽说是睡了,但也不过片刻,苏锦萝甩开一脑子的鸡,伸着僵直的胳膊动作,提裙出了轩楹去小解。
绣楼内依旧热火朝天,众姑娘们都不愿示弱,一头扎进那道难题里,就连方婉巧都皱着秀眉算了好几十张纸。
苏锦萝急匆匆的解决完,正准备回去继续解,被寻来的玉珠儿告知,今日没有人解出来,明日再聚。
确实,连苏珍怀都解了半月,她们怎么可能一日就解出来了呢。
扶着脑袋转身回锦玺阁,路过房廊时,浑浑噩噩的苏锦萝跟一个人撞了正着。
“唔……”被身后的玉珠儿扶住,苏锦萝仰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陆迢晔。
房廊上挂着小丫鬟新挂上去的红纱笼灯,灯光氤氲下,灯影错乱,男人垂眸而视,眼睑处一点朱痣越发明显。
陆迢晔面无表情的抬脚侧身而过,声音清润。“法子用错了。”
玉珠儿将苏锦萝扶住,往侧边避开。陆迢晔身后随着好几个公子哥,显然都是听闻今日绣楼有诗会,而结伴来理国公府游园,想一睹这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二姑娘。
方才见一贯清冷,不近女色的静南王都破格搭话,可见传闻是真,众人好奇心更甚。
苏锦萝低着小脑袋,众人没瞧清楚模样,但看身姿形态,便觉平常,只一身玉肤在灯色下,似是抹了一层凝脂。
有些失望,但又有些心痒。
男人,惯爱那些看上去无害乖巧的小姑娘,瞧见便想欺负逗弄一番。苏锦萝便就是这么一个人,干干净净,清凌凌的立在那处,戴着雪帽露出半张瓷白小脸,眼睫轻颤,楚楚可怜。
一众人过去,玉珠儿似是发现了什么,赶紧用雪帽将苏锦萝的脸遮了。
苏锦萝听到陆迢晔说话,尿急的疾奔回锦玺阁。
解决完问题,苏锦萝坐在暖融融的主屋内,终于是知道为什么那伪君子会对她说那番话。
手持靶镜,苏锦萝郁闷的擦了擦脸上的墨斑。
这墨斑应该是她在轩楹睡觉的时候,墨汁未干,粘在她脸上的。写的是她今日的解题答案。
法子用错了?她根本就没什么法子。
算了,爱谁解谁解,那么难的题她哪里会啊,还是别为难她的脑子了。
不过只一想到今日被那伪君子瞧了丑模样,苏锦萝就感觉心里憋屈的慌。这伪君子看来,是真盯上自己了。
“哎哎哎,姑娘……”突然,玉珠儿急唤。
“怎么了?”苏锦萝急的不行。
“姑娘,香香在您的雪帽里。”
“啊?”
玉珠儿小心翼翼的从苏锦萝的雪帽里抱出香香。
香香睡得香甜,出了温暖的雪帽还有些不适应的蹬起小短腿,立刻就被玉珠儿给揽进怀里,这才舒舒服服窝好继续睡。
苏锦萝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处,伸手抖落抖落自己空荡荡的雪帽。怪不得她就觉得自己这脖子勒的紧,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香香是什么时候钻进她雪帽里的?
“姑娘,香香那么小,怎么可能蹦到您的雪帽里。您路上碰着人了?”
解决完人生大事的苏锦萝撑着下颚坐在绣墩上,细想后道:“唔……碰着了。”
所以是陆迢晔将香香放到她雪帽里的?
“萝萝。”厚毡被掀开,苏清瑜大步进来,将手里的食盒放到绣桌上。
“大哥,你怎么来了?”苏锦萝欣喜的掀开食盒,只见里头摆置着各式各样的糕点甜羹,喷香扑鼻。
苏锦萝一手举着一块糕点,吃的满嘴都是糕点屑。
“这几日,定都城内不安稳,待过了你生辰,年后再出去。”苏清瑜替苏锦萝擦了擦嘴角。
“不安稳?什么事呀?”苏锦萝歪头。
“皇家的事,莫要多问。”
现下定都城内一滩浑水,苏清瑜有些焦心。他无实权,该如何保护萝萝呢?
今日苏容瑜与方淼会面,方淼乃翰林学士,苏容瑜就职翰林院,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苏容瑜已是方淼的人。
宫里头的方贵妃,是四皇子生母,亦是文国公府的嫡大姑娘。四皇子出事,方贵妃被贬至冷宫,方家大乱,就连方淼这个人人巴结的“内相”,陛下眼前的红人,都要夹紧尾巴做人。
如今苏容瑜跟方淼交往过密,对理国公府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不过也不失为一步险棋,毕竟富贵险中求,方淼这样的人,复起是迟早的事。
“哦。”未察觉到苏清瑜的心绪,苏锦萝点头,乖乖吃糕点。
……
腊月廿八,是苏锦萝的生辰,亦是苏宝怀的生辰。
理国公府发了请帖,前来参加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大都是被苏锦萝吸引来的,毕竟她跟定都城内声誉第一的静南王绑在一处,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玉珠儿,我知道了。”苏锦萝坐在梳妆台前,猛地一把将梳篦拍在台上。“那个伪君子就是为了让别人来折腾死我,才做出对我千好万好的模样,这样他就能借刀杀人。”
真是好毒啊!
经过方婉巧的明枪,苏宝怀与苏珍怀的暗箭,苏锦萝总算明白了这个理儿。她觉得,她已经成为整个定都城女人的公敌了。
“姑娘,昨日里大公子又给您念什么案子了?”玉珠儿给苏锦萝梳了一个圆髻,露出光洁额头,一双水雾大眼黑白分明的嵌在瓷白面庞上,画了柳叶眉,上了胭脂,点了唇脂,娇嫩嫩的就似新春初绽的花骨朵儿。
“你们呀,都被他虚伪的面具给骗了。”苏锦萝噘嘴,玉珠儿忙道:“姑娘别动,你瞧,这口脂都花了。”
玉珠儿又替苏锦萝补上檀香色口脂,未遮唇的本色,却勾出了细腻唇形,更显丰润水滑,粉嘟嘟的像初开的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