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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0 是聂将军(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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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氏在楼梯上朝上张望好一阵了。

    她坐不下来,时不时便去瞧一瞧。

    几次看到辛顺留下的随从经过,她欲言又止,但到底没敢上前。

    洪竹明从外面回来,瞧见丁氏还在这张望,他赶忙上去将她往柜台方向拉。

    “你丢人不丢人!还在这看!”洪竹明低声斥道。

    丁氏在柜台前将丈夫的手甩掉:“我要你去询问那赏金的事,你可去了,还嫌我丢人?!”

    “赏金赏金,你就知道钱!此前差点命都没了!”

    “现在命也是悬着的!”丁氏叫道,“所以这钱就更该要了!平白担了这风险,也不见辛奉才给你个什么福报!”

    陈永明一死,关押在军镇司大狱的衙卫一死,丁氏以为该轻松了,结果,他们店里的侍卫越来越多,暗中监视者更多。

    过分严峻的气氛,让丁氏浑身不自在,心中的怒意便也越大。

    这些官兵侍卫她惹不起,自己的丈夫还不能拿来迁怒吗。

    丁氏一手去掐洪掌柜的耳朵:“你快去要赏金!”

    洪竹明才从外头打听和彦颇的事回来,心情亦沉重,被她一拧,洪掌柜也不乐意了,抬手拧了回去:“你这泼妇!”

    两夫妻在大堂打了起来。

    敞开着的大门被人叩响。

    夫妻二人停下,齐齐转过头去,顿时大惊。

    夏昭衣站在门内略低的台阶下看着他们,刚才叩响大门的支长乐双手在胸前一抄:“这桌椅板凳噼里啪啦的,洪掌柜,琴瑟和鸣啊。”

    “......”

    洪竹明忙松开丁氏:“客官......哎呦!”

    丁氏不依不饶,非要讨一个小便宜,趁他松手之际,在他臂膀上用力拧了一把。

    夏昭衣在一张八仙桌前止步:“洪掌柜,上些酒菜吧,清淡些。”

    “好,好咧......”

    洪竹明打量他们,这平静宁和的模样,着实看不出什么。

    他转身往后院去,丁氏盯着夏昭衣和支长乐,跟着他一起走了。

    穿过后院天井,伙计正在砍柴,砍得邦邦响。

    丁氏在进后厨前拉住丈夫,低声道:“他们回来干什么,是不是来找我们算账的?”

    “算什么账?”洪竹明问道,说完想起画像的事,“不会吧......”洪竹明的声音也变低,“应该怀疑不到咱们头上吧?”

    “可是只有我们见过他们,会不会来灭口?”

    “......那也不怕,这里都是奉才先生的人呢!”

    “你忘记了她的身手吗?”丁氏比划了下,“那几个黑衣人,你不记得了吗?”

    想到那晚,洪竹明咽了口唾沫。

    “去找聂将军吧,”丁氏小声道,“我让陈康去!让军队的人把那弓弩带来!”

    “可是她也不坏啊,她又没害咱们,军队的人一来,她岂不没命活了。”

    “你懂个屁!她之前没动我们,谁保证之后就不会?这可是亡命之徒!而且要是能拿下他们,赏金不定翻倍呢。”

    “但是......”

    “可恨咱们是正经做生意的,都没什么有用的药,日后定要备一些!”丁氏说道,边过去喊砍柴的伙计。

    伙计应了,从侧门离开。

    丁氏回来去厨房,吩咐做几道菜,再让丈夫回去前堂稳住对方。

    洪竹明不太想去,挨不住她的拧,捂着胳膊走了。

    刚去前堂,便见一个衣着得体的端庄妇人自外走来。

    眼下不便待客,洪竹明忙快步上前,准备寻个借口将人赶走。

    白氏看了他一眼,径直去往夏昭衣跟前。

    “阿梨姑娘。”白氏福礼。

    “坐吧。”夏昭衣说道。

    白氏将长条凳微微拉开,坐了下来。

    “邰画师可知此事?”夏昭衣问道。

    白氏摇摇头:“我夫君不知,还望阿梨姑娘莫要同他提。”

    “好,”夏昭衣抬头看向支长乐,很轻地说道,“支大哥。”

    支长乐点头,转身朝站在那边的洪掌柜走去。

    洪竹明正好奇瞅着这边,见状往后退去一步。

    “咱们去后面喝几杯?”支长乐的胳膊搭上洪掌柜的肩,“走着?”

    洪竹明朝夏昭衣和白氏望去一眼,“嗯嗯”着点头:“走,走......”

    后厨的伙计准备好酒菜,端来时被支长乐半路拦下,只需送一壶清茶过去即可。

    于是伙计又送去一壶清茶。

    茶水一放下,夏昭衣便让他离开,她抬手将两个倒扣的青瓷盏摆正,端起茶壶缓缓倒水。

    “你继续说。”夏昭衣说道。

    白氏看着茶嘴中淌落的潺湲茶水,心绪没有半点被安抚。

    眼前少女未曾打断过她说话,神情安静宁和,说话的语气也是,但白氏觉得无形中,愣是有一股气场压在她的心头。

    “嗯。”白氏点头,继续说着她和诸葛氏的一些往来。

    夏昭衣将半斟的青瓷盏推去她跟前。

    “多谢。”白氏说道。

    夏昭衣又给自己斟了杯,抬手缓缓喝着。

    似乎为了动之以情,白氏将她和诸葛氏的交情说得情真意切,尤其是她生病那一阵子,恰逢邰子仓外出半年,诸葛氏便日日赶去照顾她,并在她落下病根后,为她到处寻访名医,终于治愈。

    说这些时,白氏不时打量少女神情,平如镜,没有半点波澜。

    “阿梨姑娘......”

    “嗯?”夏昭衣看她。

    “那这个忙......”白氏低低道。

    “我一开始便说要帮的,”夏昭衣莞尔,“不过,你得等等。”

    “等等?”

    “看他们手脚快是不快,”夏昭衣笑道,“待他们把能主事的喊来,不就好办了吗?”

    “能主事的?是,谁啊......”

    “谁将你的好友软禁起来,便让谁去放出来,莫不然,我来这泰安酒楼作甚。”

    “......”

    “至于唐相思,”夏昭衣淡淡道,“此事我不急,但是夫人今日在街上所为,可着实不应该。”

    “对不起。”白氏垂头。

    夏昭衣笑笑,抬手将喝完的茶盏满上,继续慢饮。

    白氏也端起茶盏,顿了下,忽又抬头:“将她们软禁在府的,是聂将军呀。”

    “真巧,”夏昭衣看向客栈大门,“你一说他,他这不就来了吗?”

    白氏一惊,忙回过头去,聂挥墨一袭玄色长衣,高大挺拔,迈上了客栈大门外的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