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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星眼皮一跳,呼吸倏地急促了些许,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徐迟, “那个男生是你?”
徐迟嗯了声,语气淡漠, “那天是我爷爷的八十大寿,家里人都忙着给老爷子庆生, 没人记得那天也是我母亲的忌日。我一个人去了墓园,回来的时候, 在学校附近碰见了以前在三中的死对头。”
说到这儿,他停下来看了林疏星一眼,想了想, 避重就轻的说道, “之后的事情你差不多也都看见了。”
林疏星红着眼睛,有眼泪涌出来, 她伸手抹了抹,抿唇道,“我看见你被打的好惨。”
徐迟低笑,语气满不在意, “嗯,是很惨,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好。”
她眼泪跟止不住一般,啪嗒啪嗒全滴在他手背上, “你当时还好凶, 给你药, 你也好凶。”
徐迟看着她哭,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指腹动作轻柔覆上去,揶揄道,“你还说我是垃圾桶怪物。”
林疏星撇了下嘴角,声音哽咽,“谁让你那时候坐在垃圾桶旁边的,脾气还那么差,给你药,都跟欠了你几百万一样。”
他忍俊不禁,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柔着声道,“不欠我几百万,你欠我一辈子。”
闻言,林疏星抬起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睛,抿抿唇,低声道,“我现在不欠你的了。”
我已经给了你。
所以,就不欠了。
-
两个人回了房间,林疏星出门前洗过澡,回去后随便洗了洗,就躺在床上玩手机。
徐迟从外面进来,也没说什么,拿上衣服进了旁边的浴室。
过了十多分钟,他拿毛巾搓着头发从里面出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去了外面。
不多会,客厅就传来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
林疏星这才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目光看着站在门外的那道瘦高的身影,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脸颊。
吹风机的声音只响了几分钟。
徐迟吹好头发,随手把毛巾丢在一旁的沙发上,在外面站了会,吃了颗糖才重新回了房间。
他站在床尾,低眸看着缩在床边的一团,唇角略勾,淡声道,“你平时都这么睡觉的?”
林疏星咬了咬舌尖,硬着头皮接话,“不行吗?”
“随你。”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伸手摸到墙边的开关,“我关灯了。”
她哦了声。
房间里关了灯,寂静昏暗的环境里,他的声音和动作都被无限的放大了很多倍。
林疏星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在他掀开被子躺下来的时候,紧张过了头,不小心从床边掉了下去。
“咚!”的一声,摔得不轻。
“……”
徐迟蓦地笑了声,支起身体歪着头看她,窗外盈亮的月光落在他脸上,分割出一半没在阴影里。
他的语气揶揄,“这么想和地板亲密接触啊。”
林疏星羞得不行,撇撇嘴什么也没说,慢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从床上拿了个枕头,小声道,“我去客厅睡。”
徐迟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一只胳膊,把枕头从她怀里抽出来,语气有些无可奈何,“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淡淡道,“时间也不早了,乖乖睡觉吧。”
林疏星默了默,站在那里自我鼓励了半分钟,才弯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徐迟往后退了点,两个人中间空出很多地方。
房间里安静着,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凉风从窗缝里挤进来,吹起半拉的窗帘,帘摆在半空中悠悠荡着。
林疏星还不怎么困,静静的躺了会,扭头看了看徐迟,见他阖着眸似是睡着的模样,轻轻的舒了口气,伸手去拿旁边的手机。
这样的环境里,她不自觉的将动作放慢了很多,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些偷偷摸摸的感觉。
刚拿到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从旁边忽的伸出一只手给夺了过去。紧跟着,徐迟沉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还不睡?”
林疏星愣了下,侧头看他微眯着眸,咬了咬舌尖,“你……不是睡着了吗?”
“没怎么睡熟。”他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再抬眼看她时,目光已经清明了许多。
她哦了声,没再说话,手指无意识的揪着被单。
房间里又安静了几分钟。
徐迟翻了个身,卷走一些被子,问了句,“睡不着吗?”
她嗯了声,“不是怎么困。”
“聊会天?”他问道。
林疏星有些想笑,语气跟着放松下来,“是准备给我一份来自深夜的心灵鸡汤吗?”
他轻啧了声,“没鸡汤,只有爱情故事。”
“……”
徐迟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凌晨一点多,再熬下去,两个人明天就不用出门了。
他舔了舔唇角,侧过身,伸手将不知不觉靠过来的人蓦地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脑袋,“鸡汤和爱情故事都明天再说,现在睡觉了。”
林疏星懵了下,等回过神,手脚都被他牢牢的扣住了,动弹不得。
她不老实的挣扎着。
徐迟松了松手臂,将她脑袋一掰,低头亲上去,牙齿咬了咬她的下唇,语气隐隐有了威胁的意思,“你再动试试。”
林疏星抿抿唇,小声说,“……我不动了。”
说完,她立马偏过头,发梢在他下巴处扫过,微微酥|麻。
徐迟低笑了声,垂下眼帘,盯着她发顶那个漩看了几秒,手臂松了些许,语气淡淡,“晚安。”
“嗯。”
这下,房间里才彻底安静下去。
林疏星本以为被他这样搂在怀里会一夜都睡不好,没想到反而是恰恰相反,她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了,身边的人也不在。
房间里的窗帘拉了一半,太阳从另半边照进来,落在床尾。
看得出来,天气很好。
她揉了揉眼睛,撑着手臂坐起来,弓着腰,脸埋在被子里缓了会,才掀开被子起床往外走。
徐迟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电视,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扭过头,笑了,“醒了啊。”
林疏星点点头,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软糯,“你什么时候起的?”
“也刚起。”他收回搭在茶几上的脚,趿上拖鞋绕到她面前,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洗脸了吗?”
她摇头,“我这就去。”
徐迟嗯了声,跟着往浴室走,她进去他就站在门口,斜斜的倚着门,随口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林疏星挤着牙膏,“我都可以。”
“还吃昨天那家行么?”
她嘴里含了水,鼓着腮帮,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
徐迟犯了懒,叫了兰轩阁的外送,直接送到客栈房间,依旧是三菜一汤,有荤有素。
两个人边吃边看着电视,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
吃饱后,徐迟把垃圾收了收,放到门外的架子上,林疏星不想动,躺在沙发上找电视看。
徐迟收拾好,也跟着坐下来,她自动靠过去,脑袋枕着他的腿,视线只能看到他的棱角分明下颌线,“我们下午都呆在客栈吗?”
他摇摇头,懒洋洋的往后靠着,瞥了眼外面的大阳光,淡淡道,“等太阳小些了再带你出去玩。”
“去哪啊?”
“带你去捉虾。”
她眼睛一亮,“真的有虾吗?”
徐迟轻嗯了声,剥了颗糖丢进嘴里,垂眸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喉结滚了滚,没忍住,低头亲了上去。
电视还在按部就班的播着,两个人唇齿纠缠在一起,薄荷糖的甜涩味在舌尖漫开。
……
三点多,小镇已经有了日暮西沉的痕迹,西边的天空浮着大片的霞云,日光斑驳而温柔。
徐迟带着林疏星从客栈后面的小道绕着走,沿途的路上是成片的枫树林,还没到红叶的季节,枫林绿叶茵茵。
枫林后面是成群的四合小院,也是庐城的特色景点之一,每年都会有很多美术生来这里写生。
林疏星跟着徐迟从院子外面的羊肠小道穿过,一直往前走,在一大片荷塘前停下。
塘边停着好几艘小木船,岸边插着木牌,上面用黑墨写了几个大字——
租船:五十/次
虾竿:二十/次
鱼竿:四十/次
饲料:五元/份
……
徐迟把木牌上的东西都租了下来,拉着林疏星上了旁边的一艘小木船。
船夫解了绳索,载着他们,从偌大的荷花塘里穿过,在湖中央停下,湖面有微微凉风吹过。
隔着层层荷叶之外,也有别的游客。
徐迟支好鱼竿和虾竿,随手从旁边折了荷叶盖在她脑袋,又从旁边折了几个莲蓬丢在船上的篮子里,“吃过生莲子吗?”
他伸手拿了一个,掰开,拿出里面白生生的莲子递到她嘴边,“尝尝。”
林疏星张嘴吃了进去,嚼碎了咂咂舌,“好甜啊。”
徐迟短促的笑了下,弹了弹她脑袋上的荷叶,把手里掰开的莲蓬丢给她,“不能多吃。”
她伸手接过,坐在木船的椅子上,脱了鞋,脚在水里荡着,时不时往嘴里丢一个莲子,吃得不亦乐乎。
徐迟觑着她,眼底晕着笑,“好吃吗?”
“还行。”
“我尝尝。”
说完,他手放在她椅背上,脑袋靠过来,蓦地低头亲上她的唇,舌尖勾住她的,慢慢轻吮了会松开,舌尖舔了舔她的唇角,咂舌道,“挺好吃的。”
“……”
林疏星脸热的不行,忙不迭推开他,扭头看了眼坐在船尾的船夫,见他脸上盖着蓑衣,松了口气。
她睨了徐迟一眼,捧着莲蓬往后面坐了坐。
他歪着头,满不在意的笑了下,“别掉下去了。”
林疏星又想到昨晚,脸更加热了。
两个人荷塘呆了一下午,只钓了一只鱼五六只小龙虾,外加一堆新鲜莲蓬和荷叶。
从荷塘出来后,徐迟没按着原路回去,而是从旁边的田埂绕到了之前的四合院背面。
林疏星疑惑的问道,“我们去哪啊?”
“去农家乐。”他晃了晃手里的鱼和虾,“这些总不能丢了。”
她没多想,跟着他在巷子里七拐八绕的走了几分钟,进了一家明显比别家大很多的四合院。
进了院子,正厅外的走廊有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躺椅上。
旁边的厢房有个阿姨迎过来,看到徐迟,惊喜的不得了,朝厅里喊了声,“老爷子,阿迟回来了啊!”
林疏星隐隐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
站在她身侧徐迟沉沉的开了口。
“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