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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阴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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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冰曾经给我留下过地址,我也顾不得继续找兰姐了,火急火燎的赶往严家庄。

    严冰的家还在另一个省,我用了捡来的三万块钱,现在我想清楚了,这是黑猫故意给我的。

    买了机票之后第二天一早下了飞机,也没有心情休息,又转成汽车去了乡下。

    到了严家庄之后天还没黑,我进村之后打听了一下,就问明了严冰的家在哪个位置。并且,我从村民口中得知,严家正在办丧事,严叔死了。

    我和严叔的关系比较复杂,他一开始拿我当女婿看,对我很照顾。后来我一次次的伤害了严冰,他又对我排斥,后来他好严冰一起偷走了我们家地窖里的陶人。

    现在我已经不去想这些了,因为他已经死了,这份打击对于严冰来说太沉重。

    我想到前几天看到严冰的时候,她眼神中的忧伤我竟然没有察觉出来,只顾着问她有关于我的事了。

    走到严冰家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灯笼,贴了挽联。严冰一个人披麻戴孝跪在灵堂里,我走到她背后的时候,她才察觉到我,用无神的眼睛看了我一下,然后又低下头去烧纸。

    我陪着严冰一起跪下,严冰哑着嗓子问我来干什么?我说是我爸让我来的,而且严叔算是我的长辈,我也应该来给他上柱香。

    “你爸回来了?”严冰皱起了眉头,我说没有,把我爸留下的那张纸给她看了。

    严冰接过去看了一眼,直接扔火盆里跟纸钱一起烧了。我没好意思组织严冰,严冰主动说道:“我爸就你爸一个朋友,就算是你爸亲自来送他吧。”

    我支支吾吾了许久,才开口去问严叔是怎么死的?

    严冰直接举起了手要打我,我没动,严冰也没有真的打下去。

    我一把抓住了严冰的手,她的两根手指不自然的弯曲着,我一碰她就疼的吸冷气。

    “你的手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治疗一下?”我斥责她,严冰用力把手抽开,怒吼:“不用你管。”

    我不可能放任她胡来,强行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严冰腿上的伤一定也没治,站都站不住。

    我看到地上的一条条泥痕,难以想象严冰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不顾严冰的反对,我把她一把抱起,问她家里有没有药?严冰把头埋在了我胸口抽泣,然后开始痛哭。

    我心里竟然有一丝欣慰,最起码这一刻我的肩膀还是可以给严冰依靠的。

    在严冰家里找到了治伤的药,他们家的东西比我家全乎。我仔细查看,严冰的手指骨折了,又因为要给严叔守灵不愿意去医院,我只好先给她简单的固定了。

    我让严冰坐在床上,卷起了她的裤腿,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她的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感染了。我问她受伤多久了?严冰只是哭,不回答我。

    我一遍遍的给她清洗伤口,严冰就一直哭,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别的一些情绪在里面。

    一直忙活到了天黑,我才给严冰包扎好伤口。想给她做点吃的,发现她家里只有几盒泡面。

    凑合着解决了晚餐,严冰其实没吃几口,就又去严叔的棺材跟前跪着,我怎么说都不听。

    到了后半夜,严冰还是身子一歪倒在了我身上。我把她抱住,不敢动。

    严叔棺材前的白蜡烛扑闪扑闪的,我对严叔说不管我这辈子娶不娶严冰,都会好好照顾她。

    蜡烛恢复了正常,我抱着严冰一起到天亮。

    严冰醒了,想把我推开,但是她现在并没有多少力气。我把她抱到了床上,勒令她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否则严叔走的时候不会放心的。

    在我的劝说下,严冰终于点了头。我一个人在严叔棺材跟前守着,大半天也没见个来吊唁的人。

    我能够理解,严叔做的是给死人结阴婚的活计,跟我们家接阴有相似之处。普通人都对我们敬而远之,怕晦气。

    中午的时候我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些熟食,去叫严冰吃午饭。我一进她的房间她就睁开了眼睛,应该是根本没睡。

    严冰的状态还是不好,半天吃不进去一口饭,我也没有胃口。一顿饭都像是在为对方吃的。

    正吃着饭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黑瘦男人没敲门就进来了,手里揣了个布包。

    我看向严冰,她对我摇了摇头,不认识这个人。

    黑瘦男人显然也没想到严冰家里正在办丧事,在院子里站着不敢进来。

    严冰的腿还有伤,我就跑出去问他的来意。

    黑瘦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屋了,一双眼睛来回在我身上打量。

    “你有事说事。”我有些急了,这人显然不是来吊唁的。

    黑瘦男人终于说出了来意,他是来找严叔的,想给自己儿子结个阴婚,却不知道严叔已经死了。

    这是送上门的生意,但是显然现在严冰不会接活的。我替她下了逐客令,黑瘦男人不愿意走,把手里的布包打开:“你们看看这个,是你们要的东西不?”

    布包里只有一小块碧绿色的龟甲,我一眼就认出,这事老鳖山的那只千年王八。

    我伸手就想拿过来,黑瘦男人往后退了两步,说给他儿子结了阴婚,这个就当是给我们的酬金了。

    我更在意的是这块龟甲的来历,这不是完整的一块,大概只有四分之一,那块千年的龟甲竟然裂开了。

    我问黑瘦男人,这块龟甲是哪里来的?是不是从一个穿黑衣服的年轻女孩那里得来的?

    没有回头,我就能感受到背后严冰冰冷的眼神。但是我必须得问,得知道黑猫的消息,知道她是不是出事了。

    黑瘦男人咬口不说龟甲的来历,只问我们愿不愿意接他们家这趟活。

    “这活我接了。”严冰开了口,我关切的看着她腿上的伤,她又不理我了,肯定是我刚才表现出的对黑猫的关心又激怒了她。

    严冰对黑瘦男人说办完严叔的葬礼就去找他,黑瘦男人留下了地址。

    黑瘦男人走后我就开始劝说严冰,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出去工作,虽然那块龟甲珍贵,但是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

    严冰回答的很干脆,说那块龟甲比命重要。我无话可说,就要跟严冰一起去,她现在的样子我真的不放心。

    严冰也同意了,还说我也该尽点力了。

    现在的严冰让我觉得越来越陌生了,她的本质并未发生改变,只是把自己的心包裹的越来越紧密了。

    我陪着严冰继续守灵,一直到严叔的头七。严冰把灵堂里的灯都关了,只点了一根白蜡烛。

    但是一整个晚上都很平静,严叔真的走了,没有再回来见严冰最后一面。

    第二天严叔下葬,严叔生前就不是好相处的人,没人过来抬棺。严冰固执,一滴泪都没留,找了辆地排车,我们两个人把严叔的棺材运到了严家的祖坟。

    埋葬了严叔之后,严冰让我离远点,她跪在严叔坟前又说了一阵话,才一瘸一拐的走回来。

    回到家之后严冰就开始收拾工具,立马动身去给黑瘦男人的儿子结阴婚。

    我和严冰并肩走着,她不让我扶。

    黑瘦男人留的地址是二十多里外的刘家沟,是一片洼地,也很贫穷。

    我们找到了黑瘦男人家,他们家的灵堂也还没拆除。

    见到我们来了,黑瘦男人就请我们进去,灵堂里放着两具棺材。其中一口红棺很旧,带着浓浓的土位,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另一口棺材不大,还是空的,黑瘦男人的儿子还没有入殓,是一个九岁大的小男孩。

    我小声对严冰说,那口红棺不对劲,不像是刚死的人。

    严冰没有任何感情的给我解释,说结阴婚不讲求什么门当户对年龄相当,只要生辰八字合得上,差个几十岁的都可以结阴婚。

    黑瘦男人舒了口气,说自己一开始还担心严冰能不能行,毕竟是个女人又年龄不大。现在看来,严冰是真的学到了严叔的本事。

    严冰不和他废话,直接开口要两位‘新人’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

    黑瘦男人的儿子头七还没过,是放学之后偷偷下河游泳淹死的。而那口红棺里的女人,死了已经二十多年了。黑瘦男人也不避讳,说是自己从同村的老王家买的。

    严冰不关心这些,只拿着生辰八字掐算,很久之后才开口:“八字相合,可以成婚。”

    黑瘦男人终于笑了笑,说自己儿子太小了,死了也能有个伴,在那里不停的抱怨他儿子死的早没享到福之类的。

    严冰就一直冷漠的看着他,良久之后黑瘦男人才反应过来,说只要给他儿子结成了阴婚,一定把龟甲给她,反正他留这个王八壳子也没用。

    黑瘦男人确实是不知道龟甲的珍贵,不过他也没说错,这东西在他手里一点没用。相反,还可能会给他招来祸乱。

    严冰点头说行,今天晚上就给他儿子把阴婚给结了。

    黑瘦男人给我们准备了饭菜,看到我们不喜欢和他交流又给我们准备了客房休息。

    严冰躺在床上,我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然后我自己竟然就打起了盹。

    到了晚上,严冰把我从她身上推开,说该开始干活了,那孩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我瞬间清醒,回头一看,一张铁青色的脸正躲在门后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