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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画轩令牌千金难求,上至达官显贵,下至江湖侠客,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不畏权贵,规模庞大,纵横南北,规矩严苛,硬气傲娇,是一画轩的代名词。不问出生,只看本事是一画轩的宗旨。
但它为何有如此傲娇的资本便不得而知了。
总之,即便是街头的乞丐,画艺若是不凡,走进一画轩也会受它庇佑,对待不讲规矩的人,一个字“打”,打到你守规矩为止,就算是天皇老儿来了也无权干涉。
但凡是没钱的人,均有机会一夜暴富。好坏参半,福祸相依,天下无免费午餐,一画轩亦是个“赌场”,输了也会让家财万贯之人血本无归。
第二日,亦是清平画院最后一日课,次日,部分适龄学子即将去姑苏的水云书画院考试,七青掉链子了,逃课。
这次山先生非但未生气,心中还有一丝侥幸她未来上课,因此对此事绝口不提。
七青“堂堂正正”的走进一画轩,坐在一眼望去如同马赛克似的腰鼓型紫檀绣墩上。
墩圈雕花精致,或竹节,或海棠,或竹节,或藤蔓,生机黯然,简朴美观,极富古雅之致。
墩面的装饰亦很讲究,除板外,还有镶嵌彩石影木,大理石、藤等。成百上千个绣墩分布在木台四周,围了一层层旋螺形波纹,大伙一个个伸头探脑。
七青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看高台上舞剑的女优伶,五个形色不一的男子卖命“甩”毛笔(画画)。
具体画了什么看不清,隔的太远,其实第一排隔的便有十米远,大伙不是火眼金睛,从台下将眼光射到五米高的台上。
她手指摩挲着冰凉的东西,成败在此一枚铜板。
比试接近尾声,在场之人一阵阵惊呼,各怀鬼胎,交头接耳,目不转睛者皆有,目的只为一个,堵谁会赢得个盆腹满钵,谁又会输的一丝不挂。
七青的胳膊肘被大力的撞了下,她痛乎,指腹揉着手肘,浑不在意,只当是隔壁的体量庞大激动了些。
“喂,小兄弟。”
她又被势若山崩的气势压催了,好家伙,敢情是来找茬的。
定睛一瞧,原来是一个须眉如草的汉子。只见他衣襟袒露,肤若桃瓣,双眼圆瞪,鼻梁好似被板砖拍扁的倒挂葫芦。分辨不出年龄,说他是个十八到六十岁都无不可。
他像个没事人一般,说道:“小兄弟,我看你眉清目秀,弱不禁风,一表人才,模样甚是心善。自落座后便看的出神,想来心中早有答案,告诉我一下,谁会赢?”
你这词是是贬还是褒,男人的头面用的再多,本质上还是个女娇娥。被人用弱不禁风,娘娘腔,柔弱无骨形容的多了倒也司空见惯,浑不在意。
她笑道:“右边灰衣少年会赢。”七青答道。
“那个买药的?”大汉惊呼,一脸你莫不是个傻子。
他嗓门大,音声粗,说话似是喷满须发,“你可知他是谁?”
见七青一脸茫然的模样,他拍着脑袋,说道:“这人名为许宁,三年前是个汴京漂,惹得人神共愤,天怒人怨,得了个大名鼎鼎的名声。后来汴京都容他不得,这才转道至此。”
七青绕有兴趣的问道:“为何容不得他?”
大汉道:“他呀,虽说是个卖药的,也不知药是卖给他人吃了还是自己吃了。茶楼酒馆,赌坊勾栏无一处不是他的去处,成日夹着画板,不喝茶不看舞,专画画!”
“这很好!”七青道。
“好是好,精神难能可贵。”大汉指了指自己的西瓜脑袋,“能不难能可贵么,精神故障一枚。画画便算了,谁知他这人不走正道,专挑长的丑的画,完事后还将画完的纸包药卖出去,宣扬什么买药送画,这不,他能在汴京漂两年已难能可贵,现在又到我们这小清平镇来祸害了。”
大汉叹气,“有一个变态祸害就够了,现在又来一个,真是流年不利。”
七青脸部僵硬,尴尬的笑两声,这个祸害指的就是她了。是的,前段日子同楚南比试说的那番“与天下为敌的狂妄话”不知被哪个嘴短的一传十十传百,传的大街小巷,南北东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算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又狠狠的“火”了一把。
她打着马虎眼说道:“流年不利,流年不利。”是我流年不利才对。
大汉不屑道:“甭说他了,小兄弟莫向他学习才好,若他画艺妙,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换一个换一个,除了他还有谁?”
大哥说的是真的么?她摇了摇首,“除了他,没有了,其余四人,三个虚张声势,一个是炸老的油条。”
大汉:“……”你狠。
大汉摸了摸葫芦鼻,挫败道:“小兄弟,我这个门外汉也不大懂,你得讲的细些。何况台那么高,你又坐这么远,又是如何判断的,难不成你的眼睛会拐弯?我也不可盲目相信是不,待会可是要盲压赌注的,子儿可不能白白抛了去。”
那您老还问我,七青抛下魔化她的成见,挑眉说道,极负自信,说道:
“简单,看状态。那三人看似胸有成竹,实则虚张声势,一柱香后均力不从心,手肘下垂,手腕僵硬,笔墨定会凝滞。一人经验虽丰富,飒飒风起,观它气力,太过,笔墨易油滑,算不得佳作。只有许宁,从始至终,悠然从容,临危不惧。以手运心,气随身走。单此一点,便已胜他人一筹,他的画作定胜其余人一筹。”
“妙啊!”汉子拍掌呼和,声响如雷霆,在场四周纷纷投来不友善的眼光,大庭广众之下,禁止喧哗,他尴尬的挠着脑袋拱手抱歉,“实在对不住各位,实在是这位小兄弟分析的太妙了,¥&@&¥&@&&@&&@&………忍不住喝彩出来,见谅见谅!”他将七青的话原封不动的讲了出去。
他们又向七青投去目光,见她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知是哪个穷旮瘩里冒出来的小破孩,哪里懂得什么鉴赏。
何况她坐那么远,还能分析远处高台的景象,八成是个托,想让他们压那人会赢,这种事不再少数,更何况对方可是“鼎鼎大名”的许宁。
这般想来,大伙眼光一个个不友善起来,少顷,不知是谁喊一一句,“她就是清平书院的狠奇怪!”
现场瞬间如同滚烫锅上的蚂蚱跳了起来。
“她就是那个数月说大宋画家生般硬套,迂腐至极,纵有千种表现手法,不过炫技,终成丹青傀儡的狠奇怪?”
“这不明摆着同天下为敌!”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据说清平画院的山先生差些气的喷血如虹。”
“就说清平第一才子楚南,也被她“打”的服服帖帖。”
“绝,真绝,她哪里是三绝,明明是个祸害!”
“……”
大汉一跳三丈高,吊着嗓子吼,竟比平素尖了三分:“什么!!你就是那个变态祸害!!”
七青僵着脸,站起身拱手,尴尬说道:“抱歉抱歉,在下不才,虚名而已,无需介怀,两月前的事纯属误会,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