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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生查房之后,主任医生让周好好再过十分钟之后去办公室会谈。
周好好安抚了一下蓓蓓,轻声叮嘱了她几句,起身走向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主任和主治医生都在,主任看见周好好进来,冲她点了点头,将戴着的老花镜从脸上摘了下来,她一边合上病例一边说道:“我现在和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周好好忐忑不安地点点头,使劲咽了一下口水:“好的。”
秦主任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患者周蓓蓓患的是小儿急性白血病,这个病呢,是造血干细胞增值分化过程中产生了异常,引起的恶性增值性疾病。它不仅会影响骨髓及造血系统,身体上的其他器官也会被浸润。白血病现在想要治愈主要有两种方法,最常见的是骨髓移植,其他治疗方法也只能在找到合适骨髓前稳定病情。我先上报了中华骨髓库,再问一下有没有其他家属来匹配的,你也再去做做他们的工作。小赵,你把资料给她。”
周好好接过一沓资料,秦主任接着说道:“小儿急性白血病是有相关费用可以减免的,你先回去把相关资料看一下填一下,然后也不要太担心,这个病需要患者和家属都保持一个乐观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治愈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高的,好吧?”
周好好一愣,连忙起身感谢:“谢谢秦主任,那我先回去了。”
正巧这时候周好好来了电话,她看向秦主任,秦主任示意自己已经说完了,周好好这才抱歉的向她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好好,有几个学校联系我说,你一直没有决定选哪所学校,这是怎么回事呀?”刘老师有些不解,语气中带着隐隐的责备,“前途问题不要儿戏,你今天傍晚来学校一趟,我要找你谈一谈。”
周好好有些为难,她吞吞吐吐地说道:“刘老师,我今天晚上有点事情,不方便,明天行不行?”
刘老师明显动了怒,但是看在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并没有当场发作,只能回答:“明天必须来找我,这两天电话也打不通,也没有去上班,不知道在忙什么。高考结束并不意味着学习就结束了,知道吗?”
周好好很羞愧,她想要解释点什么,发现自己张不开口。人总是喜欢给自己的错事找借口找理由,可她并不想对恩师撒谎。
再缓缓吧,她鸵鸟般地将自己埋进了“沙子“里,能拖多久是多久。
周好好长叹一口气,慢慢地顺着走廊走回去,和护工打了声招呼,摸摸蓓蓓的头。出发去了“工作地点”。
蓓蓓是急病,她手里那点积蓄早就用完了,父母留下的房子奶奶和二爸霸着,连卖出去都不能。找人借钱又开不了口,只能在一个来钱快的地方去工作。
她去的地方正是在临市部分人中间顶顶有名的销金窟,“临江仙”。临江仙有三绝,美食,美酒,美人,店里的餐食都是由全国各地挖来的米其林大厨的团队制作的,酒类是由各个拍卖场拍来的,而店里的美人长的更如同神妃仙子一般,各有各的风流。
临江仙并不接待生客,头一次来的客人需要vip客人引见,三次之后支付大量的会员费成为vip才能独自来消费。店里分内场和外场,外场是来吃饭喝酒谈事儿的,内场就不好说了。
周好好在外场弹古琴,富人买快活已经不再局限于普通的欲望了,这层多出来的风雅让他们产生了一种美好的错觉,以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错事,以为自己陷入了睡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美梦。而周好好可以借这个美梦,连续弹八小时的琴,拿着一万二的日薪救妹妹的命。
周好好其实长的还算不错,粉白的脸,微微翘起的嘴唇配着上挑的丹凤眼,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矜贵仕女。
领班在她来应聘的第一面就眼睛一亮,信誓旦旦保证如果她不愿意并不会有人逼她入内场,周好好并没有把这句话当真。进了人家地盘,还不是人家说了算?在临江仙里消费的都是达官显贵,她怎么坳的过他们?再说要是有人眼红内场几十万报酬自愿进内场的,怎么能算逼呢?
周好好从应聘到录取只用了十分钟,了解了临江仙是做什么到同意也只用了十分钟。她时常会想自己是不是自甘堕落的太快,父母常常教导她做一个自尊自爱的人,她努力过了,但却没有做到。
但是所谓的傲骨,所谓的“贞洁”,都是现在的她所不能拥有的奢侈品,她清楚的知道她是在做错事,罪无可恕,无法辩驳也没必要辩驳。但是没有什么能比救蓓蓓的命更加重要,她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的全部。她比蓓蓓需要她更需要蓓蓓,蓓蓓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依靠。
周好好走进更衣室,更衣室的气氛瞬间停滞下来。
一些同事指着她暗暗发笑,转过去和自己的小姐妹嘀嘀咕咕,周好好知道她的不合群,也并不勉强,抱着演出服就往小隔间走。
领班这时候急匆匆地跑进来,在场内巡视一阵,目光捕捉到了周好好,喜不自胜地向她招手:“云柔,快过来。”
一开始周好好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等到领班叫了两遍才对这个艺名有所反应,她转身走向领班:“高经理,有什么吩咐。”
高经理搓了搓手,半是讨好半是威胁:“内场那位弹古琴的今天和老板出去玩了,不想今天临时有贵客要来,你得帮顶上去。”
周好好一愣,垂下眼睛不说话。
高经理见她不说话,连忙劝道:“你只用管弹琴,招待贵客的事情又轮不到你头上。这样,我做主把内场的差价补给你,这总可以了吧。”
周好好只能点点头,低着头应了一声。
“哎哎哎,别穿外场的衣服,”高经理挤眉弄眼地递过来一套清凉的旗袍,笑的不怀好意,“这才是在内场该穿的工作服,赶紧换上吧,别让客人等着。”
周好好淡淡道:“好。”
从内场绕到外场需要走过长长的地道,地道蜿蜒曲折,岔路里隐隐传来了莺声燕语。
地道里有穿着黑色西装,手持警棍的保安在来回巡逻,周好好冲他们点头示意,绕过寻欢作乐的人群走进了内场的员工门。
门前站着一位身穿大红开叉长裙的姐姐倚着门框抽烟,胸!脯上的云母片在微弱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她瞟了一眼周好好,面无表情地吐了口烟气:“新人?”
周好好抱着琴点点头,朝女人鞠了一躬:“姐姐,我是来顶内场的,就一天。”
女人放下烟,从上至下扫了周好好一眼,掏出印章在她手臂上敲了一下,挥挥手打发她走了。
周好好将琴放在了台子上,刚弯下腰发现裙子因为她的动作变得更短了,她窘迫地捂住裙摆慢慢蹲下,旁边的保安用警棍啪一下打了她的手,用警告的眼神看向她,周好好只能放下手,迅速地跪了下去。
内场为了营造永夜的氛围,里面没有钟表,没有时间观念,在夜宴开始的时候有身披薄纱的侍者将烛火一一点亮。跳动的烛光在美人眉眼间闪烁,融融的春光里一派歌舞升平。
周好好低着头,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默念自己是一个看不见听不见的聋子瞎子,盯着手里的琴机械的演奏。
突然有位醉醺醺的客人吐着酒气从她身边经过,男人穿着昂贵的西装,里面的衬衫因为活动变得皱巴巴的,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解开领带,忽然他脚步一顿,饶有兴致地抓住周好好的左手。
周好好浑身一震,啪的一下挑断了琴弦,琴弦发出刺耳的哀鸣声,一时间内场一片寂静。
男人仰着脖子灌下一杯烈酒,看着惊魂未定的周好好,得意地挑挑眉:“哎呀,怎么把琴弄坏了,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话音刚落整个内场的男人们开始发出兴奋的嚎叫声,周好好不知道的是,在内场弹琴的女孩,谁让她停下琴声,她就是他今晚的情人。
除非坐在主桌上的人愿意替她解围,否则就算女孩想逃也会被人抓回来。
男人捏住周好好的脸,细细地端详了一会,脸上浮现出了志得意满的神情,他冲着周好好耳畔吹了一口气,满意地搂过周好好微微颤抖的身躯,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他半搂半抱着将周好好拖向主桌,单手倒了一杯伏特加,在周好好耳边像是情人般呢喃:“看见那位坐在主位的少爷了吗,带着玉扳指的那个,你去求求他我今天晚上就放过你,不然……你可得好好陪陪我了。”
周好好端起酒杯跌跌撞撞走向主位,有好事者偷偷推了她一把,让她整个人都伏在主位少爷的膝盖上,万幸酒没撒,周好好硬着头皮举起酒杯:“请客人喝酒。”
那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连推开周好好都没推开,始终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众人见状齐齐发出了嘘声,那名男子更是想要冲上来把周好好拉走。
过了半晌,在周好好手止不住颤抖的时候,那人用眼神阻止了众人的嘘声,慢慢地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你这是在请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