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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温柔》
文/袖刀/20220807
国庆长假结束，秋三月也近尾声。
连下三天雨，深市的气温比国庆黄金周前又低了一些，初见几分孟冬的寒峭。
深大地处大学城最繁华的地段，左右相邻好几条小吃街，烟火气甚重。
校园内部却丝毫不受影响，秋色萧条，鸦默雀静。
孟浅把这次回家带过来的换季衣服循序整理进衣柜后，窗外已暮色苍茫。
宿舍里其他三个室友也都先后收拾完毕。
沈妙妙提出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姐妹们，你们饿了没？咱晚饭吃啥？”
“我想吃食堂，你们也一起呗。”陈茵轻飘飘接了一句。
似是她已经拿定了主意，语气里没有半分商量。
要不是孟浅和苏子冉对吃食堂没有意见，就凭陈茵这态度，沈妙妙免不了跟她磕头碰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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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大校内一共有两个食堂，比邻而立。
菜色口味都不错，两个食堂有各自的招牌菜，食堂的装修风格也南辕北辙。
能满足学生们不同的喜好。
陈茵想吃1号食堂的糖醋鱼，便做主带着孟浅她们去了1号食堂。
或许是正当饭点的缘故，食堂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沸反盈天。
孟浅一行兵分两路，她和苏子冉、沈妙妙去窗口排队点餐，陈茵去找空桌占位。
原本应该两两行动的，但介于陈茵要点的菜比较多，两个人点餐拿不过来，沈妙妙便跟她们一起。
正好她也不想和陈茵独处，感觉气场不合，也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总有一种趾高气扬的感觉，也不知道在志骄意满什么。
排队时，孟浅仰着脖子在看窗口上方的“今日菜单”，暗暗盘算自己一会儿要点些什么。
站在她身后的沈妙妙亲昵地从后面圈住她的腰身，将脑袋搭在她不盈一握的肩头，小声探问：“浅浅，我之前听陈茵说，你俩同一所高中的？”
“是啊。”孟浅轻应了一声，心不在焉。
她的视线依旧落在菜单上，正在鱼香肉丝和小炒肉之间作抉择。
“那你跟她熟吗？”
“我的意思是……她高中就这么志骄气盈，孤行己见吗？”沈妙妙斟酌了好一阵，才找到两个相对委婉的词来形容。
孟浅敲定了菜品，回眸看了她一眼，眼神蒙昧：“你刚说什么？”
“刚才看菜单去了，没注意听。”
沈妙妙噎住，欲言又止片刻，最后摇摇头：“算了算了，都是一个宿舍的，我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好。”
恰巧排在孟浅前面的苏子冉回头问她俩要点什么菜，她一会儿直接报给食堂阿姨。
关于陈茵的话题，便也点到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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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浅三人端着餐盘找到陈茵时，她那桌还坐着两个男生。
六人位的长餐桌，两男一女占了三个位置，还有三个空位。
其中一个空位留在两个男生中间。
陈茵招呼孟浅她们过去，还给孟浅指定了座位。
“孟浅你坐这儿。”陈茵接过孟浅帮她端过来的餐盘后，顺手将她摁坐在了两个男生中间。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朗声介绍其中一人：“这是张凡，建筑系三年级的学长。和我们是一个高中毕业的。”
被点名的男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孟浅，唇角几欲咧到耳根。
还算清秀的脸赧红一片，明眼人都能看出其心思。
沈妙妙见状，轻轻顶了一下与她一起落座的苏子冉的肘关节，凑到她耳边小声嘟囔：“这个叫张凡的学长摆明对浅浅有意思啊。”
“陈茵想干嘛啊？”
苏子冉小弧度地移近她，也很小声：“当红娘。”
沈妙妙：“……”
“从军训到现在，咱们入学近两个月了吧。浅浅的桃花何时断过？”
还用得着她当红娘？
最后一句，沈妙妙没说出口。
她看了一眼那个叫张凡的男生，心里提前为其默哀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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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孟浅和沈妙妙她们一起离开食堂。
刚出门，便被人叫住。正是那个叫张凡的学长。
张凡小跑到孟浅面前，拘谨地表示，想跟她单独说两句。
孟浅拒绝了，显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她的拒绝让张凡彻底豁出去了，当着沈妙妙她们的面，他单刀直入地表达了对孟浅的爱意。
表白内容和孟浅之前听过的没什么不同。
她都已经听得麻木了，眼神平静，情绪也毫无波动。
回话的声音凉丝丝的，还是一贯的回复套路，“抱歉，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当时孟浅他们就站在食堂门口，人来人往，口舌纷杂。
大家都目睹了张凡表白被拒的场面。
不过拒绝他的人是孟浅，众人也就见惯不怪了。
毕竟孟浅可是今年这届新生里最有潜力角逐校花的女生。
迎新生入学时，就有不少学长对她一见倾心。甚至有偷拍她的照片流传到学校论坛上，在沉寂已久的校内官方论坛掀起轩然大波。
新生军训那半个月里，每天都有男生变着花样跟孟浅表白。
和她同宿舍的苏子冉、沈妙妙、陈茵，也没少被人拜托帮忙，送花送礼物送情书……
后来军训结束的前一天晚上，集体活动，孟浅被大家起哄，现场跳了一支民族舞。
那风姿，那身段，被人拍了视频发到论坛上，又给她狠狠招了一波桃花。
每天堵路表白的人两只手数不过来。
就这么持续了近两个月。
面对那些来势汹汹的爱慕者，孟浅很淡然，回复始终如一。
——她暂时还不想谈恋爱，想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时间长了，被拒绝的人多了，那些孟浅的爱慕者似是被磋磨了勇气，表白的热潮终于在国庆长假前褪了下去。
没想到，这才刚返校，孟浅就迎来了又一个勇士。
可惜勇士虽勇，却始终动摇不了孟浅的内心。她的拒绝，无疑也让那些同样对她青睐有加的路人感到心塞。
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作鸟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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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浅婉拒了男生后，便招呼发愣的沈妙妙和苏子冉走了。
陈茵慢她们一步，稍稍安慰了那个叫张凡的男生一句。
待陈茵追上孟浅她们时，沈妙妙正勾着孟浅的肩膀在她耳边叨叨。
“浅宝，你真的打算大学这几年都把心思扑在学习上啊？”
“咱好不容易熬过苦逼的高中三年考上大学，不得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奖励一下自己吗？”
孟浅撩起了被她胳膊压到的头发，归拢到颈侧，弯唇露了一丝笑意，“托词而已，不可信。”
“我就知道！”沈妙妙一副‘我懂你’的表情，“你就是没遇到合眼缘的是不？”
“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物色物色！”
情绪忽然高涨的沈妙妙令孟浅难以招架，她求助地望了一眼旁边的苏子冉。
苏子冉冲她耸了下肩膀，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说嘛说嘛。”沈妙妙放柔了语调，娇得孟浅耳根子都软了。
她妥协了，唇角溢开弧度，“非要说的话，我喜欢丹凤眼的男生……”
“丹凤眼！”
孟浅才刚说完第一个择偶指标就被沈妙妙激动地打断了。
她松开了孟浅的肩膀，蹦跶到她面前拦住了路，杏眼圆睁：“你说的是江学长吧！”
沈妙妙话音刚落，陈茵跟上了她们。
正好听见孟浅音色狐疑：“江学长？”
“哦莫，我忘了你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帅哥事了。”
“我给你科普一下啊。江学长呢就是咱们学校建筑系三年级的才子江之尧，也是咱们深大的校草啦。”
“我存了他的照片，给你看看！”
沈妙妙如献宝一般，掏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了她在学校论坛上保存下来的图片。
不止一张。都是那些善良的楼主给广大校友发的福利。
孟浅淡扫了一眼沈妙妙的宝贝照片，本对所谓的校草、帅哥没什么兴趣。
但她的视线却被照片里男生那双邪魅狭长的丹凤眼勾住，停顿了几秒。
“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帅？”沈妙妙见孟浅难得对某个异性感兴趣，便多说了几句：“我可听论坛上的人说，他本人比照片更帅！”
孟浅挽起唇角，神色自若地移开视线，点了点头，还夸了几句：“确实生了一双美不可言的丹凤眼。内勾外翘，妖里妖气，很招惹人。”
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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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浅对江之尧的夸奖令沈妙妙惊喜不已，她趁热打铁：“那要是江学长来跟你表白，你会不会答应？”
她做这种假设，纯属好奇。
没等孟浅回答，听她们聊了许久的陈茵出声打断：“想什么呢，江学长怎么可能会跟孟浅表白？”
“你以为他跟其他男生一样无脑低俗，看人只看身材和脸蛋呢？”
陈茵顿了顿，视线在孟浅身上打了个转，又回到了沈妙妙脸上，“江学长喜欢的是单纯可爱善良乖巧的那一类，跟孟浅根本不搭边的好吧。”
虽然孟浅的外形条件确实不属于可爱那一挂，但陈茵的意思，却像是变相在说孟浅既不单纯可爱，也不善良乖巧，除了身材和脸蛋一无是处似的。
听着很刺耳。
沈妙妙想反驳她，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
便听见一直没怎么插话的苏子冉哂笑了一声：“江之尧那种花心大萝卜，也就只能玩点低级的撩妹手段，撩撩那些心思单纯的小妹妹罢了。”
“他那种人，怎么配入浅浅的眼。”
苏子冉说完，陈茵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暗了。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到苏子冉和沈妙妙对孟浅的维护。
心下难免觉得她们仨是故意抱团，把她排除在外。当即便不高兴了，黑着脸没再说什么，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便走了。
不是回宿舍的方向。
陈茵的离开，无人在意。
沈妙妙冲苏子冉竖了大拇指，夸她刚才怼得好。
孟浅跟她俩道了谢。对于陈茵刚才那些话，她倒是满不在意。
从小到大因为生得好看，她什么话没听过。
闲言碎语也好，阿谀奉承也罢，反正不管别人说什么，又不会让她少块肉。
“冉冉，你真不觉得浅浅和江学长很般配吗？”
“一个连任三届校草，一个很有可能会晋升本届校花，明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沈妙妙终于放过了孟浅，去缠着苏子冉了。
孟浅松了口气，任由她把自己当做话题。
却忽然听见沈妙妙咋呼一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哥好像也是建筑系三年级的，他应该认识江学长吧！”
“你们说我要不要问问他，兴许能要到江学长的联系方式……”
对于沈妙妙突然拔高的分贝，苏子冉麻了。
趁她懊悔不已时，她赶紧加快脚步，拉着孟浅往女生公寓“巾帼楼”的方向跑。
等她俩跑出老远一截，沈妙妙才回过神，好气又好笑地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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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公寓“须眉苑”，417宿舍。
坐在电脑面前画图纸的沈叙阳忽然打了个喷嚏。
与他床位相对的江之尧正用电脑玩lol，带一个妹子。
游戏刚结束，他便瞥见脸色不加的张凡从外头回来，一头扎进了洗手间。
另一个室友孙彦则姗姗而至，满面红光。
等江之尧哄完妹子闭了麦，张凡从洗手间出来了。
依旧臭着一张脸。
江之尧问他：“怎么了这是，谁得罪咱凡哥了？”
室友孙彦代为回答的，语气倍儿轻快：“还能怎么，表白失败了呗。”
“早说了，人孟学妹不可能看得上你，非不信。”
“滚犊子。”张凡骂了一句。
话音忽然一转，对孙彦道：“她连我都看不上，更不可能看上你。
“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别去自取其辱了。”
“我偏不，我还就偏要去求辱怎么着？”
“之前是不是说好了，咱各凭实力表白的。凭啥你被拒绝了，我就得跟着你一起放弃？”
“万一人孟学妹就喜欢我这款呢。”
他俩一来一回之间，江之尧似是明白了什么。
细长魅人的丹凤眼回瞥了眼对面看戏的沈叙阳，江之尧眼眯成线：“他俩说的孟学妹是？”
“戏剧影视文学一年级的孟浅。”沈叙阳也看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怎么这么清楚？”江之尧诧异。
沈叙阳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见过。”
“她是我小妹的舍友。”
“卧槽！沈叙阳你个老6，居然藏得这么深！”
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停了下来，把沈叙阳围了。
张凡悲愤交加：“老沈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告诉我们！”
“早知道我就找你妹妹牵线了，肯定比我那个高中学妹靠谱啊……”
孙彦：“知足吧你。人家能看在阿尧的面子上帮你，已经不错了。”
说到这里，孙彦趁机在江之尧面前告了张凡一状，把张凡用他微信当人情卖给那个叫陈茵的女生这事儿一五一十全说了。
于是他俩又打起来了，宿舍里吵得一批。
江之尧无法理解他俩干嘛为一个女人争得急赤白脸。
这让他对那个叫“孟浅”的小学妹产生了一丁点的兴趣，还去学校论坛找了下孟浅的照片。
看见照片的那一刻，江之尧承认，他确实有被惊艳到。
孟浅不是他一贯交往的女朋友类型。他那些女朋友个个都是小雏菊，清新可爱，阳光朝气，俏皮有趣。
随处可见，又对他死心塌地，很好拿捏。
但孟浅不一样。
她身材匀称窈窕，形貌昳丽，惊艳又张扬的美。
像一朵开在清晨白雾里的玫瑰，被雾气润湿，红得娇艳欲滴，却半遮半掩藏在雾里，冷艳神秘，危险迷人。
以江之尧的经验来看，这一类的女生的确难追。
可越是难追，越是容易引发人的猎奇心理和强烈征服欲。
譬如此刻，江之尧就翻看着一则标题为“孟浅好难追！！！”的帖子，征服欲空前旺盛。
他倒是想看看，孟浅这朵带刺玫瑰，到底有多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