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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治疗结巴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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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朱大富家二公子的失踪事件被证实是一场乌龙。原来这孩子前几天被书塾里的赵学究训斥了几句,他怀恨在心,当天晚上就偷喝了赵学究自酿的啷当醉。赵学究是凤溪镇有名的酒鬼,人送外号酒鬼赵。酒鬼赵一般不喝别家的酒,只喝啷当醉,据说这种酒性子极烈,没有一定酒量的大人喝了也得醉三天三夜,更何况这朱家二公子还是个孩子。朱二公子只喝了没几口,就当场就醉得不省人事,他已经在赵学究的床底下睡了三天三夜,要不是今天赵学究午睡的时候发觉床底下有动静,估计且得再三天三夜。

    在这个因为妖怪人心惶惶的当口,床底下传来了一声声粗重的呼吸,这让赵学究也是吓得够呛,据说他当时叫了书塾里的孩子拿着菜刀扫把一起去他房间捉鬼,孩子们趴在床底下一看,才发现是朱二公子,在如此乌龙的情况下寻得了大家一直都在找的人,大家也真是哭笑不得。

    自此,凤溪镇的妖怪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那些牛啊羊啊据说是死得是蹊跷,可是毕竟那些都是畜牲,谁能保证那些不是人为报复故意制造的恐慌呢?而且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朝廷的截妖师也就是走个过场的,不会真正当一回事。

    截妖师离开了凤溪镇,青未落心头的石头才算是真正落地。可是那天晚上晕倒在大街上的事情,却让她心里有了一团总也散不去的乌云。这几天,她听赵学究说,弱灵界的妖怪越来越多了,似乎是风灵界发生了一些变故,使得许多妖族只能委曲求全,来到弱灵界生活。

    青未落她们所在的世界共有七重,分别是长灵界,水灵界,风灵界,青灵界,巫灵界,弱灵界,噬灵界。每个界面之间可以通过特定的方式穿越,不过这些高深的技巧可不是像人族这样的弱灵可以理解得了的。弱灵界,顾名思义那就是七重界之中灵气最弱的地方,也是人族的居所。对于那些高级灵族而言,来弱灵界生活那就是酷刑。因为长期生活在灵气弱的地方,不仅会削减它们的寿元,连本有的法力也会被削弱。所以,若不是走投无路,那些妖族是绝对不会选择来弱灵界生活的。而对于人族而言,过多的妖族蜂拥而至,那便是赤裸裸地入侵,毕竟妖族比人族强大得多,假若没有一定的危机意识,那么人族便会面临灭族之险。所以,弱灵七国的国主大都仇视妖族,每个国家都有训练有素的截妖师,来斩杀闯进自己国家的妖族。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纳良国。

    弱灵界的民间对于妖族的入侵自然更是胆战心惊,如今只要各地一有风吹草动,截妖师便会亲临除妖。不过赵学究对于妖族倒是不反感,他说:“这些妖族来到弱灵界无非就是想保命,既然都来了弱灵界,那他们也知道这是它们最后的退路,若是这样还不知道收敛……那也真是该死了。”

    青未落是赵学究书塾的常客,因为他的书塾就开在玉婆婆的巫医馆隔壁。青未落是个瞎子,待在玉婆婆的医馆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啊,玉婆婆每天都会摆一张小凳子放在医馆门口,让她坐在那里,权当听赵学究讲故事,打发寂寞。起先呢,青未落真的只是旁听,后来日子久了,学堂里的书生们跟她也熟了,他们索性就把她拉进书塾,让她坐在书塾的角落里听。

    赵学究的学生是流水一样轮换的,从刚入门的孩童到已经在弱灵界的国主那里为官的书生,形形色色什么都有。而赵学究呢,也什么都教,认字学文啊,治国方略啊,风水术数啊……各式各样。其余的学生都是学了就走,只有青未落永远坐在角落里,慢慢地听,细细地琢磨,年深日久,青未落倒也是一个学识丰富的瞎子了。

    赵学究对待学生超级严格,可是对青未落倒是挺温柔,也许是因为玉婆婆常常免费给他治疗咳嗽的顽疾,也许是因为可怜青未落是个无父无母的瞎子,所以除了默许她听课之外,还会时不时给她些吃食。青未落心里也挺喜欢这个学究的,虽然她看不见他的模样,可是,青未落感觉他一定是一个枯瘦的老头子,因为他常常咳嗽,说话声音又小,可是他讲的东西倒是非常有趣,所以,赵学究的学堂那就是青未落的第二世界。

    赵学究的书塾里有个叫结巴豆的公子哥,他是青未落最好的朋友。他与青未落一样,算是赵学究这里总也毕不了业的留级生了。其实结巴豆很聪明,人又特别仗义,只是说话咿咿呀呀,老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也许是因为同样先天不足的一种惺惺相惜吧,青未落对结巴豆倒是特别好,整个书塾里,也只有她才会认真听结巴豆说话。

    别看结巴豆整天憨憨的,可是他的家世倒不一般,他是凤溪镖局的少东家,在凤溪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公子了。跟有钱人做朋友其实也是很有好处的,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玩的一起玩,结巴豆很豪爽,但凡青未落开口,他什么都会帮青未落找来!青未落是个瞎子,好玩的东西她看不见,倒是常常嘴馋让结巴豆拿些好吃的犒劳自己。

    时间日复一日地过去,某天早上,结巴豆忽然跑到青未落面前,他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话,真奇怪,这次说话他一点都没有打结巴。青未落惊讶得都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她摸着结巴豆的脸,问道:“你是结巴豆?你不是在骗我呢吧?”

    结巴豆咯咯地笑着,对青未落说:“当然没骗你,我真的是赵福豆,不信你摸我手上的这条伤疤。”

    结巴豆手上的伤疤是青未落不小心给烫着的,她当然记得。所以,面前说话如此利索的男孩真的是结巴豆啊!青未落惊讶地问道:“你的结巴是怎么好的?你不会是遇到神仙了吧?”

    结巴豆神神秘秘地道:“要说神仙么,确实有一个,你猜猜他是谁?”

    青未落讪讪地笑道:“你们有钱人认识的人,我怎么可能认识?”

    “不!你也认识的。”

    青未落也认识的神仙?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怎么可能有神仙?“难道是玉婆婆?”青未落想起玉婆婆能够把重病的人治好,凤溪镇上确实有人当她是半仙的。

    可是结巴豆神神秘秘地道:“不是不是!玉婆婆治不好我的结巴,你也是知道的。”

    是的,玉婆婆曾经说起过结巴豆的病情,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所以今天结巴豆的结巴好了,青未落才如此诧异吧!

    结巴豆见青未落也不愿意再猜了,便笑道:“我告诉你吧,是酒鬼赵!”

    “酒鬼赵是神仙?”青未落哑然失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听到他每天咳得跟破车似的,他要是神仙,他还会向玉婆婆买药治病吗?”

    结巴豆这次超级坚持,他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到酒鬼赵喝完酒之后说的那些醉话,他嘴巴里蹦出过多少我们也不明白的事情啊!尤其是说到风灵界药罗城的事情,说起来那是绘声绘色的,仿佛他是去过的一样。”

    青未落笑道:“他的醉话你也能相信吗?”

    “可是我去调查过,他说的这药罗城和真实情况确实是有几分相似的,这药罗城原本只是长在风灵界的一朵药罗花,后来慢慢长大,拔地而起成了高耸天际的天空之城。这药罗城的事情,在弱灵界之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的。”

    青未落摇头苦笑道:“你说在弱灵界之内没有多少人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结巴豆呵呵傻笑道:“你也知道我家里是走镖的,朋友遍天下么。”

    “好吧!那你能知道的事情,酒鬼赵也知道,这不也是正常的吗?”

    “可是有一点不正常啊!”结巴豆悄悄把声音压低,俯身在青未落的耳边说道:“你知不知道,酒鬼赵家的后院里有一株芍药花,他说是怕别人破坏,还用铁笼子锁着不让人靠近。”

    这事青未落确实听说过,可以说在凤溪镇上,每家每户都知道。大家都觉得这赵学究爱花是爱得有些过分了,竟然还拿铁笼子锁着,不就是一株长得还算娇艳的芍药花么!不过,人家有些特殊癖好,作为外人的他们也没必要去多嘴的。

    结巴豆说:“据说这风灵界的药罗城内,最有名的便是它的芍药花,这些芍药花都有神奇的功效,人族吃了可以趋吉避凶,灵族吃了,可以长十年百年的灵力。”

    “所以你觉得,他种的芍药花也和药罗城有关?你会不会想多了?”

    结巴豆说:“我真的没有想多了。那一天酒鬼赵酒醉得厉害,他打开铁笼的时候我在旁边,他没有发现我,所以我就趁他不注意,采了他的芍药花,还学着他的样子吃了一朵,你看,现在我结巴的毛病完全好了,是不是很神奇?”

    “此话当真?”结巴豆这么一说,青未落也认真起来了,因为她觉得结巴豆的变化确实蹊跷。青未落记得玉婆婆当时诊断说结巴豆的结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很难医治。更何况,结巴豆的结巴程度,那真的是非比寻常的,能够在一夜之间变好,确实是匪夷所思的。“这么说来……难道酒鬼赵去过药罗城?他莫不是药罗城的……什么妖族来着?”

    “罗鸢族!”结巴豆道,“人家罗鸢族不是妖族,而是灵族。不过你甭管这些,它就算是罗鸢族也没什么稀奇的,只要他不害人,那我们就不必怕他!”

    “可是……这灵族沦落到弱灵界来了,也确实可怜。”青未落同情地说道。

    “哎呀!人家是灵族,瘦死的骆驼还比我们这些小蚂蚁大得多呢!你同情他干嘛?”

    “好吧!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结巴豆道:“我想跟你里应外合,再去偷一朵芍药花。”

    “你疯了!”青未落觉得很不可思议,结巴豆如今真的是胆大包天了呢!“别说偷东西本就不对,更何况,你现在要偷这朵芍药花干嘛?你的结巴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结巴豆说:“我可不是想偷给我自己的,我是想偷来给你的!”

    “给我?”

    “当然!你是我在凤溪镇最好的朋友,现在我的结巴好了,我也希望你的眼睛能治好!难道你不希望你能看得见这个世界,看得见我吗?”

    谁不希望自己眼明心亮?青未落当然希望,可是她有资格吗?这些于她而言只是痴心妄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