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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失眠的第20天,毫无征兆地,把羊数成了羊驼也无济于事,睡前要喝的牛奶在热—凉—加热—再度冷却—还是不喝了的状态中无限次摇摆,一宿一宿地望着天花板,就这么意识清醒地过了20个夜晚。
对于父母,我从来报喜不报忧,一来,他们年事已高,无畏增加他们的担忧;二来,有些事,说与不说,其实结果并无不同,没有经历过,又怎么感同身受呢。
脚踝处的旧患,被冷空气戳得像涨了气的气球,酸痛非常,每走一步,都似乎在提醒我,下一秒可能会再次崴脚,如此挣扎无措的心境,竟和人生完美契合—一边跌倒,一边爬起,再跌倒,再爬起,周而复始。
爸爸打来电话,只寥寥数语,就激起我内心深处的波澜。我以为,我已足够坚强,但在那一瞬间,我溃不成军。
“丫头,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对话以爸爸试探的语气开启。
“没,好着呢,吃嘛嘛香。”瞧,我还是报喜不报忧,说得好听点,勉强算得上乐天。
“但,没休息好对吧?”爸爸一针见血,独留我在风中凌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茬。
爸爸顿了顿,没听见我的回应,当下心中了然:“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该睡的时候就睡,有什么事,就和我们讲,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作息不规律,很伤身啊。还有啊,不要老是点外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匆匆挂掉电话,积压已久的情绪像是洪水般拍打着堤坝,久久未能平息。那一天,我哭得像个孩子,镜子里我的模样,涕泪交加,丑到无法直视。
恍惚间,微信上来了条信息:“你就是每天闲得胡思乱想,要是在农村,干一天农活,你一定睡得很香。”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失眠的人,却是除父母之外第三个“关注”的人,以你一贯的睥睨的姿态—那一刻,我分明听到了水低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