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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都早些起来了,不要再窝在被窝里睡回笼觉了,”
天刚蒙蒙亮,太阳也只是露出了一层头皮,李姐就穿梭在各个庭院间呼唤着还在沉睡着的众人,步安也惊讶于她竟然起得这么早,连忙从屋顶上下来粗略地收拾了一下,
“今天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的排练就可以了,大家不要太过紧张,早些起来准备一下到王宫里去了。啊,不愧是小安,不仅都起床了,甚至都已经收拾完毕了,”
李姐不知不觉已经转悠到了步安的庭院里,看着步安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感到由衷的欣慰,停下了再迈向其他庭院的脚步,上前来给步安整理了一下由于匆忙应付而略显潦草的仪容,
“小安啊,不要背上过多的包袱去弹奏你手中的琵琶,你的水平大家有目共睹,只要你不是紧张到了看到君王手就开始发颤的地步,无论如何都会表现得很好的,”
听着李姐这样的唠叨,步安一时之间有些失神,他此前在现实中未曾有过谁这样细心叮嘱他,担心他的记忆,这样的感觉,简直就像妈妈担心自己的孩子一样。
可是,这注定会是一场失败的表演,到时无论是他,还是整个表演的团队,都会陷入殃及生命的危险之中,她们更像是自己行动中无辜的牺牲品吧。但这并不会动摇步安动手的决心,他会尽可能地不让她们收到波及,尽自己的最大的努力。
随着李姐不断地奔走,一众姑娘们也都纷纷到门前集结了。步安也借着为李姐帮忙的名义去将剩下的一些人也都带过去。在顺着路确认了几处庭院的人都已经开始收拾了之后,步安径直地前往了一处不比他所在的庭院小的另一处,这里住的是表演的领舞,不仅在表演的时候身兼重任,就连场下也有许多的准备要做。
由于步安来的很早,预定要来帮领舞整理准备物品的随行人员还没有赶到,虽然这其中有步安用了点手段的原因。在院子里看着一地需要整理搬运的东西正无可奈何的领舞听到脚步抬头望去,本以为是要帮她来搬东西的随从来了,结果却是平日里都不曾怎么交流过的步安。虽然她平日里也颇自命清高,但是多多少少也会和其他的成员做一些必要的交流,可步安在她的眼里则真的像是不该存于世间的奇女,拥有着吸引旁人的神秘同时又带着拒人于外的气质,虽然这些都是步安为了杜绝任何暴露的风险而装出来的,但他成功地给其他人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前辈,那些仆从竟然还没有来,没办法了,我来帮你搬着些东西吧,你是领舞,是最需要体力的人员,不能让你在没有意义的地方耗费了体力,”
步安走到领舞的面前,用着安子温和又有亲和力的声音向她主动地发起了援助。而这样与平日里判若两人的步安让领舞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地认识一下这个人,说不定意外地会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呢,只是外表看上去显得冷淡罢了。
需要搬运的东西很多,步安估摸着时间自己刚刚搬完一件过后那些人应该就来得及到这里了。步安在这一沓胡乱排列的东西中果断地将一个看上去并不是很起眼的长箱给抱了起来,只不过在起身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踉跄了一下,
“小安,请小心一点!这里面的是在表演当中要由我给宴会上的各位大人盛酒的杯子,数量是精心核对过的,一个都不能损坏,如果妹妹你端着很累得话可以换些更轻松的来。”
“不劳烦你担心了,前辈,即便我自己摔着了,也不会让这些杯子有任何一丁点的破损的。”
步安回头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便端着这箱子向正门走去了。
待得人员与必需的物件都已经妥当之后,一行人便向城中央的王宫赶去了。一路上无不是虔诚的诵经声环绕,还夹杂着为庆祝该庇护神降临所谱写的曲调的演奏以及颂唱,将他们置身于神圣而又宏大不可侵犯的氛围里,虽然步安只觉得做作而又虚伪。
待到宫门之前,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必须要下车步行。门前护卫用着冰冷的目光审视着路过的每一个人,而门后那一截长长的雕刻着石龙的道路两旁也排列着卫兵。
诞辰的庆祝早已开始,欢歌与笑语顺着绵延的道路传到了他们所在,梦幻的气氛让众人多多少少感到了激动。按照流程进行最后的准备,他们被领到了一处空旷而又宽阔的房间内,然而演出的安排还没来得及展开,卫兵便开始再次检查所用的各种物件了,就连每个成员都遭到了严密的检查。
之前步安所搬的那一箱杯子,卫兵将其一一的拿了出来并且在里面倒上了酒,每一个杯子都被试了一次后仍并未发现异样便一一地复原了。
甚至步安本人都被全面地搜身了,就连变成手镯的安子也被要求取下来仔细地排查,但自然也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而其他的人也多多少少地被这谨慎到无所不至的搜查感到了厌烦,但却都不敢有任何的声张与不满的表现。
等到再将表演的流程与细节过了几次之后,终于有人来传唤他们前往举办宴会的宫殿了。
王宫内的宫殿不可计数,而他们所要去的那座并不是其中最为恢弘,最为高大,也不是最为重要的一处,但无疑是现在最华丽,最精美,最为人声鼎沸的存在,比起其他宫殿采用了更多更为麻烦的装饰雕镂,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华美之物尽数固定在其上一般,像是凝结了人间的绝世技艺而铸成的,不逊仙境,不亚高天的居所。
在此之内,身份显赫,地位特殊的人物按照安排好的位次有顺序地齐坐着,身边无不是有着一个打底的侍女或仆从,因此每一座都占据了不少的空间,也是因为这殿内足够的大才能容下这么多的高贵之人。大殿中央则是一群艺人在舍尽全身本领地变着戏法,花样百出,一会儿是一位妙龄女子在帷幕之下一闪便消失,再一反应过来便已经跨坐在了高高的房梁之上,一会儿又是一名小丑身中数剑倒地吐血之后,却又在被埋入棺材之际从宾客桌下灰溜溜地滚了出来。其中绝活层出不穷,惊险当中俱是刺激,意外之后却全是笑料,引得一众宾客轮番叫好。但也有不厌其烦的存在,直接冷眼相对,让其中还年幼的小姑娘害怕得直往后缩却又被前辈给紧紧拉住。
虽是众口难调不免如此,但步安却是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到观众该有的任何尊重啊,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一行人就像是为取悦他们而生的工具罢了,本就没有被平等地看待,又怎么能奢望到了内城就能获得平等的身份和待遇呢。
在这一行人退场之后,总算是该步安他们上场了。由花魁领在前面,尽管她不参加舞蹈,但也是弹奏琴瑟一队的领头之人,与身为主要的琵琶手的步安是同等重要且不可缺少的人物。除此以外,她华美而又出尘的气质相必也会让在座之人的印象都好上不少吧。
当然,步安是知道的,毕竟他早在每个成员身边都安插了一个小小的监视器。这所谓的花魁本就是城内的君王安插在外城之人,她定期在婉君阁上作出那一段表演,或许也算是那个家伙知晓现实所采取的安抚外城之人的其中之一的手段吧,真算得上是一个恶劣到极致的家伙呢。
那么合乎情理地,这次所谓的为庆祝他所创造的伪神诞辰的演出,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选妃察婢的手段罢了。做这种事情都要掩人耳目,百般小心,真的是一副龌龊到罕见的做派啊。
这般腹诽着,随着一步步地踏上了阶梯,步安总算是将坐在王座之上的那个气量不及硕鼠,但胆量却比其更小的君王的模样收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