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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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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千尘的眼神瞬间凝实,屋子内骤然降低的温度令李大爷打了个喷嚏。

    “阿嚏!怎么回事?是不是供暖室出什么问题了,怎么一下子这么冷啊。”李大爷说着话把之前掉下去的外衣重新披在了肩头。

    乐千尘回过神来,对着李大爷说道:“大爷,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低着头思考着那条短信,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一对正在打闹的情侣,一头撞了上去。

    “哎呦”女孩捂着头喊疼。

    乐千尘急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没看到。”

    可男孩却态度不好的道:“对不起就完了?你一个破保安,给我女朋友撞坏了怎么办?”

    乐千尘见此人这种态度,并没有生气,而是平和的道:“那你的意思是?”

    男孩与女孩也是刚在一起,正愁没有什么展现实力的机会,要怪只能怪这保安命不好了。

    “这么招,咱俩比划比划!”

    乐千尘思考了一下,“可我只是普通人。”

    男孩想也没想就说道:“那怎么了!”

    乐千尘淡淡的道:“你是不是就想打我?”

    男孩一愣,脸瞬间红了起来,小心思被人识破了。

    “干嘛呢?”江倩楠懒洋洋的迈着步子走来。

    男孩一看是江倩楠,换上一副笑脸道:“楠姐,这我们这比武呢。”

    江倩楠眼神一瞪,“比什么武,赶紧滚!”

    男孩只好悻悻离开,临走时还冲乐千尘比划了个抱拳的动作。

    乐千尘冲江倩楠点头道:“谢谢你啊。”

    江倩楠一摆手,大大咧咧的道:“没事儿,我看你年纪跟我差不多,怎么在这当保安啊?”

    乐千尘随口回道:“这工作每天保安室一坐,安逸。”

    乐千尘没说的是因为保安是一份低调的职业,对于他来说,钱财或者权力都是过眼云烟,他图的就是安稳生活。

    可这话到了江倩楠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想了,她觉得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不说睥睨天下,也要顶天立地才配的起男人二字。

    眼下乐千尘的得过且过的态度令她在心里不禁有些鄙夷,又随口说了几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乐千尘自然看的出来江倩楠情绪的变化,可那又怎么样呢?对于他自己来说,别人的目光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在他心里,只想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家,回头自己的土地,尽管他不记得任何关于家乡的事情了。可这也是万年来无论怎样的艰难险阻,孤独无聊他都能挺过来的原因。

    乐千尘也曾有过推杯换盏的朋友,有过温柔贤惠的妻子,但最后只剩他自己。

    他有时曾怀念几千年前家门口的那座凉亭,凉亭下与友人的对弈。

    怀念庭院里的那颗桂花树,每年开花的时候妻子都会为他泡上一壶桂花茶,还会为孩子们做出好吃的桂花糕,孩子们手里拿着桂花糕在门前跑呀跑呀,若是不小心摔倒,把手里桂花糕弄脏了,可少不了一顿母亲的教训。

    孩子们都是邻居的,妻子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可由于他的特殊,妻子一直迁就着他,这是他对妻子的亏欠,藏在心底的亏欠,亦或是遗憾?

    他还记得妻子临终前,挽着他的手,眼里充满无限的宠爱,是的就是宠爱,他在妻子面前就犹如孩子一般,有时调皮,有时却又善解人意。

    “我走以后,你不要太过悲伤,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悲伤一下。我想着你与我不同,你有着强大的能力,永远不会变老,我走后就应该再爱上其他女子,可我又不想再让你爱上别人,毕竟我为你付出的是一生,而且你为我付出的可能只是一眨眼。”

    “你别哭啊,我还没死呢!这段日子里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你以后遇到别的年轻姑娘了,会不会想起我年轻的时候,我觉得还是不要吧。我就像你人生中随手拾起的昙花,把我最好的时刻都给你,待昙花凋零以后你不许再为它而哭泣,因为它已经心满意足了。”

    “以后你再遇到心仪的女子便要勇敢一些,别像当初我追你一样,追了那么久。你这一生中会有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女子,但可喜的是,我是第一个,你一定…要永远记住我。”

    那是乐千尘长久以来第一次哭,却是哭的惊天动地。

    这份记忆已经牢牢的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哪怕再过五千年,再过一万年都不会忘记,不过时间过的太久了,久到他再次想起时已经掉不出任何一滴眼泪了。

    时间能冲淡一切,这句话是对的,只不过是冰冷的冲淡。

    只此一次,乐千尘便不再敢交朋友,不再敢爱上别人,不再敢拿出自己的情感,只能把这些都埋藏在心底,因为无论怎样,到最后都要他一人承担。

    乐千尘生活在这世上,是一个小心翼翼而又孤独的人。

    来到供暖室,乐千尘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供暖当然没有出问题,刚才只是他一瞬间的杀气外放导致保安室的温度降低而已。

    他隔着窗子向外看去,他看到情侣在树荫下亲热,几个男生在打着篮球,天南学院的学生大都十七八岁,他们以后有的人会从军,有的人会去冒险,也有的人会找个不起眼的工作安静的过完一生。

    可他们终究不会感到孤独,他们会在众人的围簇下闭上眼睛,明亮着死去。

    乐千尘收回神,发来短信的电话号码,回拨过去是空号,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真的能打通那才是惊讶呢!

    一万八千年了,难道当你留下的那批人有的没死?可没死的话,为什么现在才联系自己呢?自己虽然行事低调,可如果有心,是肯定能识破的。

    这对于乐千尘来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对于他来讲有个同类可以消除孤独,但他又不知道对方予以何为?

    心如止水的乐千尘再次被勾起了涟漪,也许这涟漪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力量会越来越大,最后犹如海啸一般爆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