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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该剪了,如果不看在阿英的面上,我早就让人给你剪掉了,我们是经济系,不是艺术系!”堂姐在找剪刀,笑着说。第二天上午。
“男不男,女不女的!要像你堂姐夫一样,像个男人样,小哥!”堂姐很用心地教育我。
“还是我来铰吧!”阿英积极地跃跃欲试,很兴奋。
“那你铰吧!”堂姐把剪刀递给阿英。
“你们家就你和你哥的头发卷,妹妹不卷,奇怪?你儿子的头发会不会卷?”
她在嬉笑,顽皮地揪我的头发。
“我们家传男不传女!”
“你胡说吧,烫都烫不出这种效果,长你头上真可惜了!”阿英迟迟下不了手。
咔嚓,一绺拿在了阿英手上,仔细地审视着,象要破解基因密码一样。
“别磨蹭了,快点,你姐夫等急了,我们要到体育馆去,快点,快点!”堂姐着急了,不停地催促!
阿英下定了决心,喀喀地剪,一会就全部握在了手里,很细心地找了皮筋扎在一起。
“扔了吧,扎在一起干什么。”堂姐一脸不解。
“你不管!”扎得很细心,揣在了口袋里。
“你就疯吧!”堂姐笑得很勉强,冷静地看了一眼我俩。
剪了头发,我斯文了许多。
“勉强还看得过。”堂姐说,不知是赞叹阿英的技术,还是说我现在的样子。
“我可能要有一阵子,才能适应镜子里的我。”我拿小镜子照了照,很陌生的一个我。脖子凉凉的,一点儿也不习惯,这也许就是告别昨天的感觉吧。
“不认识自已了?还是想重新认识自已!”阿英半玩笑半认真地盯着我说。
回到学校以后,阿英的神情变得很奇怪,似乎是受堂姐的影响,她极力表现得很成熟的模样,一点也不象草原上那单纯快乐的样子。当然啦,在堂姐面前,我们俩也不敢秀恩爱。
其实,阿英不笑的时候,神情高贵、典雅,可她笑的时候,更清纯、阳光。我最喜欢她笑的模样,因为草原上没有那么多忧愁,快乐原本就很简单,为什么要有那么多掩饰、那么多深沉呢?
“明天早上几点的车?”堂姐在问。
“早上8点钟。”我回答。
“这么早!那一会儿,你们爬红山去,3点钟在体育馆会面,让你姐夫请我们吃饭!”堂姐在收拾运动装,装在牛仔包里……
在红山上,林则徐的塔威严、挺拔地矗立着,不知镇压着何方妖魔鬼怪,还是在昭示他拳拳报国之心,象一枚感叹号一样。
秋日里难得的阳光,映照着人迹稀少的山径,山上红的、黄的、绿的色彩,起起伏伏,幽静而深邃。满山环绕着理查德的钢琴曲《秋日的低语》。
红山我们俩经常来,只是没在这个季节来过,所以这里的秋景也觉得很美,好象第一次来似的,阿英左看看,右看看,很仔细地品味这里的每一缕风景。
“和额尔齐斯的景色相比,差远了!”
“挺美的风景,各有各的特点,都一样,也就没有看头了。”
“额尔齐斯的风景,纯粹洒脱,自由奔放,毫无雕琢之感,这里的风景秀气了些,娇嫩了、单薄了些,不耐看!坐一会儿吧,我有些累了,不想再走了。”她颓唐地在路旁的椅子上坐下,闷头不吭声了。
我知道她已经被分离的伤感折磨得无所适从,却又难以摆脱,“小姑娘,别难过了,很快的,我们就会相聚的,很短暂的,你想着我,想着额尔齐斯的快乐,时间就会很快地飞走。你总是忧伤,时间就慢长,一秒都会象一年那么漫长难捱。”
“哥,我不想让你走咋办?”她很无奈,很无助地看着我。“你留下来吧!”拉着我的手,撒娇地恳求我。
“我也不想走,可是,以后靠什么来生活?活下去,光有爱是不够的,我们要是能象蝴蝶一样,可以生活在浪漫的爱的阳光里,餐风饮露,我们就可以无忧无虑地相厮相伴。可是,我们要相爱一生,相伴一世,我们还要养育孩子,我是男人,是丈夫,是你的依靠,我不可能让你生活在困苦和煎熬之中,一切都要靠努力地付出,才能辛苦地得到.”
“我知道,只是受不了这分离的苦!”
“先苦后甜!天天都和你腻在一起,你迟早嫌我没出息,你老爸本来就嫌我是个放羊娃,我再不混出个人样来,你爸肯定不会让你嫁给我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嗯……”阿英沉默不语,其实她还没有想好我们的未来,我虽然浑,却并非不晓事理的人。固然爱太美,生活却俗不可耐,正是俗不可耐的现实生活,多少惟美的爱情,都以悲剧落幕。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是因为相爱的人们都活在爱的天堂里。
“可是真的舍不得你走。”期期艾艾的样子,让人不忍相看。“堂姐一直也不看好,说这才是开始,以后会有很多变数等着我们呢,光我爸妈那一关都不知道你能过去不?我有时都快愁死了!我反正不管他们怎么看你,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你不会不要我吧?”
“阿英,除非我死了,你休想离开我!”年轻的誓言,可以张嘴就来,可对于我来说,那是真的,因为我从不发誓!
“呸!呸!呸!说死不吉利!我们小时候一说死呀什么的,我妈就这样,还说摸摸屁股,摸摸嘴,要挨骂的!”她象模象样地把她妈妈的那套流程做了一遍。“再不许说这个字!”剜了我一眼,我心里一哆嗦,知她对这很敏感!
“我们走吧,要不堂姐他们又该等了!”看我还在沉思,牵着我的手,看我一眼“剪了头发,我也不太适应现在你的样子,象换了个人似的。”咧着嘴戏谑地说,拿手拨弄我的头发,那种感觉很亲。
下得山来,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行色匆匆,没有人会注意与自已不相干的人或事,象刚破茧新生的经济动物,忙碌地在寻找着他们的食物,在如火的秋阳里,浮躁的面孔掩藏了真实的情感。一个大时代已经来临。
见到了堂姐俩。她们正在津津乐道地谈论一些排球技术问题,边说边比划,很是敬业。堂姐象教练一样地纠正一些动作,很有爱的样子,她们俩真的很般配。
我们俩象小人国里的人一样,望着他们俩,说不出的羡慕。特别是阿英,近乎狂热的眼神欣赏着这个画面,让人看着就心疼。
“下个月全运会,新赛季开始了。”大伟,擦着汗,乐滋滋地说。
“巴郎子,拌面、烤肉,啤酒!”大伟潇洒地打着响指。
“刚烤好的羊娃子肉,来啦!”脆脆的回应。
“明天,就走吗?”大伟一罐啤酒一仰脖就捏扁了罐,啪啦一声准确地投到了旁边收集箱里,打着嗝问我。
“明天,早上8点钟,碾子沟车站。”我说。
“明天早上我送你们!你们就好好吻别哈,别太缠绵!”大伟轻松地说。“不用了,我自已走就好了。”我推辞道。
“你就往坏里教吧!不学好!”堂姐嗔目地拍打大伟。
“阿英不送你?就这么着吧。下午,我们还有个内部小组对抗赛,你们做什么?”大伟扫了一眼我们俩。
“我们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好赶路。”阿英忙说。
“对,回房子去!把钥匙给他们,下午你陪我!”大伟不容争辩地说。对女朋友说话,他比我更男人!值得学习。
堂姐把钥匙递给了阿英,“你们自已搭车走吧。”不停地用眼翻大伟。
“都啥时代了,还封建脑瓜不开窍!”大伟伸出大手,搂着堂姐走了。
“真是我亲哥!”我冲大伟挥挥手,猥琐地笑着说。又回复了顽劣的天性。
“脸皮真厚!”阿英不知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