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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良心底一阵怀疑。他早先听远哥提过, 早前大河酒楼生意下滑, 似乎与扬水茶楼新收来的菜有关。酒楼上下都鼓着劲儿要查那菜了, 却没想,扬水茶楼一天到晚收的菜可多着,送进楼里头, 还不知哪样是哪样, 迟迟找不出人。
如今苗禾他们给梁府送菜, 这梁府竟然还让扬水茶楼的小工从里头扛了一箱不知名的东西出来。这,怎么想都些古怪吧……
这怀疑一起, 苗良狠心又多等了一上午, 站的腿都酸了, 才发现那箱子,似乎就是梁府专用。由梁府抬出大部分的东西, 都是用这种箱盒装着。这让他方才的猜测, 有了很大漏洞。
可这种漏洞……也不排除他方才想的可能不是?
且算算时间,扬水茶楼出的菜, 不正是苗禾开始给梁府供菜的前后了?
加上量少,对的上,他这怀疑不能说毫无根据!
所以他或许能以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藉口, 让苗远或苗觉去劝说村长。若是方才那箱从梁府扛出的箱盒里真是苗禾他们送的菜, 强迫苗禾赶紧搬家的举措, 肯定会让茶楼断菜!因为这大热天要把菜移种, 能活的甚少, 就算新菜地此时种上了, 也肯定来不及!这一停一断,不就能帮大河酒楼抓出那神秘菜农的真身!
越想,苗良觉得此计越是有可能。当中不仅自己得利,苗觉家这头也多了个动机,加上事成后自己要攀上梁家,对工坊也是颇有益处。至于村长那,只要有苗觉家去劝,肯定能松动!!
苗良眼底闪动着激动的目光,脚步急促地走了。
***
于是几天后,村长带着一脸歉意,很罕有地在晚上来到苗禾他们家。
他身边跟了个一对老夫妇,那夫妇的汉子手里还提了一只鸡!
苗禾一脸狐疑,这种阵仗,是有什么事了?
三人被请进堂屋坐下后,村长抿了口苗禾端上的水,才道,“这么晚打扰二位,真是不好意思。怕是两位都在新地头忙吧,早前来几趟都遇不上,也只好挑这个点儿来了。”
村里晚上暗,没大事大伙儿都不兴出门。村长才有此一说。
杨大郎亦是略带疑惑,“无碍。几位特意过来,不知何事?”
跟村长过来的老夫妇,是苗力与他婆娘。这苗力还是苗良的老爹,是以后苗敏的公公。与苗觉家有亲戚关系,走的近,平时与杨家并无交集。
村长带着沈重的语气道,“也是我糊涂。弄错了件事,这才来与大郎赔不是的。”
杨大郎微微皱眉,“村长请说。”
村长又叹口气,才道,“先前不是在村集会上,劝了大家多种黄豆么。你力叔是个为村里好的,很快积极配合了。他就画了一片地儿,说是想开这块地来种黄豆,我这村长一瞧,心里当然开心了。也没瞧仔细,就用开荒地的条件,把这块地过给了你力叔,地契跟过户这都办好了。”
杨大郎脸色严肃下来。他有些猜到是什么。这头苗禾还一脸困惑,见虎头虎脑的大白偷溜出来对那只被绑的鸡颇有兴趣,赶紧把这小东西抱起,安静听着。
“哪知,这地、这地竟跟大郎你家的宅基地重了啊!这,我这村长也真是糊涂!做了这等糊涂事!这不,只好带人过来给大郎赔罪了。”村长唏嘘地说。
一旁的老汉子苗力,满脸皱纹,也赶紧起身赔罪道,“是啊,大郎,这事儿你力叔我也有错。我、我就嘴巴说的不准,让村长写的地偏了,不小心重了你家的地,今儿个来给大郎你赔罪!这只鸡就请你务必收下、收下啊!”
苗禾在旁总算听懂。原来,这时候也有一地二卖的事啊!要知道宅基地被租下之后,租户等于是拿到优先买下这块地的权利。毕竟人都在上面盖屋了,轻易不能把人赶跑。从没有过被横差一脚,又卖给旁人的事儿!
苗禾忍不住疑惑,“就算如此,让力叔扣掉我们这块地不就好了?多的钱,我们补给他,让他把地过给我们?”说完他看看杨大郎,这样处理不就好了。杨大郎眉头深锁,像是知道事情不会如此轻易。
村长扼腕道,“着实不巧,你们这基地本就大,还在苗力画的这块的中间,要这么拆,那能种黄豆的面积也不大了,不划算。我是想,你们不是才刚得了新地么,若是搬过去,并不缺地盖屋。把这块地让给你力叔的话,工坊的黄豆将来可就不愁缺了不是?别说,你力叔先前还把自家院子供出了给建工坊,这对我们村子,可是大有功劳的事儿啊!”
村长在这边长吁短叹的时候,苗力他婆娘力婶子,一双小眼睛却是已经把屋里都看了一遍。还兴致勃勃地问苗禾道,“禾哥儿,婶子去灶房看看啊,放心,可不动你东西!”
这是已经一副把这当自家的模样了?还没应答,力婶子自己就转往后屋去了,苗禾实在有些无语。
杨大郎继续沈默,然而视线里多了分审视。先看村长,再看苗力。苗力怕是甚少说这种违心话,有些心虚闪躲,可为了儿子前途,他这老父,也是拼了。
村长见人不表态,再努力劝道,“大郎,你别怪村长我都站在你力叔这边。你不知,工坊与黄豆这事儿对我们村多重要!村长我就算认下了这个过失,也是希望成全苗力的。他能这么支持,起的是带头的作用啊。要我这个村长帮都不帮他,那么看在村里人眼里,我岂不是做一套、说一套了?!”
这话说的,好像是村长先前弄错地的过失都不算,还要被害人成全他的名声了。
杨大郎突然道,“多少银钱,地,我们全买。”意思是把苗力买的地,全买下,如此苗力他们大可以用这些钱,再买其他荒地种黄豆。
这话一说,村长与苗力都是一个怔愣。他们没想过还能有这个法子,都只想杨大郎摸摸鼻子,将错就错就退了这租约。
苗禾也反应过来,点点头,“对啊。若是这样,我们就把力叔手上的地都买下。力叔也能再找一块更好的了。毕竟这上头不还有我们房子么,要推屋,整地也是一个功夫。”
力婶子这会儿从后屋出来了,喳喳呼呼道,“谁说屋子要推啊?不用推啊,我瞧灶房挺干净,还行,往外扩些就够用。还有,禾哥儿你后院弄得那些,要搬时可别铲了,给婶子留下点啊。婶子也想种菜呢。用同块地种,肯定与禾哥儿种的一样好!”
苗力登时出了更心虚的脸色,不禁着急瞪了坏事的婆娘一眼。
苗禾眨眨眼,“菜?”难道,是为了后院的那些菜?
村长见人就快说漏嘴,立马换了副严厉的脸色低斥。
“就算你们能拿的出银钱买下,但这时候再找地,岂不又白耽误时间!!说到底,也就是这土屋的价不是!?行,村长我这就作个主,让你力叔出钱买下这屋子!只要你们把地让出来,让苗力家的能赶上这季黄豆,对村里就是大好的事!我先前让你们种黄豆,还不愿意配合了,这会儿,就算帮帮力叔也不成么?你们自己又不是没地盖屋,这般没有人情味,我这个村长,实在很失望!”
而杨大郎此时脸色已经相当难看。无论背后目的是为菜还是为黄豆,村长硬要他们让地的态度,已非常坚决。他们老杨家在苗家村这边,因为是外性人,或多或少遭受过差别对待。其中关键,是当任村长的态度。
所以多数时候,杨大郎不愿直接冲突。村里还有杨二婶跟大铜大铁他们。
然而村长这次,做的事实在有些过!
就这么欺他们无权无势?如今竟是连小哥儿种菜的一小块地,也打算抢!
而他这个夫郎,竟也毫无能力,无法为他护住这方地……
杨大郎捏紧的拳头,重重往桌上一放!
碰!地一声。
登时把村长方才的气势给打散许多。
村长有些结巴,“难、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这也是为你们名声,着想的啊。想你们老杨家,跟村里人沾亲带故的还是少,要办事总是远了点。这次要帮了你力叔,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就能互相啊。这,这也不全是坏事啊……”
一阵沈默后,“好。这个忙,我们帮。”杨大郎沉声道。
村长与苗力原以为没戏了,这一听,都是大喜!
村长赶紧打铁趁热,“好好好。太好了!我果然没看错,大郎就是个知道轻重的!苗家村肯定记着你们的好!不过因为想多种一季黄豆,时间是赶了些。其实这起个新土屋,也挺快,那是不是半个月后……”
“二十天后,我们搬,”杨大郎打断。
“二十天?也行,没有问题!这次你好心应了这事,我这个村长,肯定在外头大大为你们杨家赞几句!!还有,起新屋的话,村长也能找人帮你盖!绝对盖的更快,也更漂漂亮亮!”
这种假好心,不需要。
杨大郎摇摇头,起身送客。“不用。事情多,就不送。”
三人几乎是被半赶半送地请走了,连带来的鸡杨大郎也没收。
就是走回头路时三人才想到,这屋子的银钱似乎没谈了?
原本苗力打算往回走,问一句,却被他婆娘拉住骂道,人说不得都不要银钱,你回头问不就得多花钱了!?个傻子,不许去!村长自是也不想节外生枝,要双方对屋子银钱说不拢,怕不是让杨大郎得一个拒绝的藉口了。既然杨大郎没说,那他们就当不用!
而苗禾这头,待人离开,皱眉问,“真要把地让出去?”
他们自己确实另有土地没错,可这宅基地的权利,也是正正当当来的,为何就要给人让路!
杨大郎不无窝火,只能对小哥儿道歉。“是我不好,顾虑多。”也能力不够。
这一提,苗禾想起二婶他们。
人在屋檐下,无论是古时候还是现代,得罪城管都是下下策的事。
苗禾理解地摸摸人手臂,“没关系的。我们搬就搬,搬到自己地里更安心。这里,让就让吧。便是让了,我也要把后院的菜全铲起,啧!!”
杨大郎面色稍松,他也想的同件事,“菜地铲,屋子也推。”
苗禾眼睛一亮,嘿嘿笑。
“是啊,他们不是要种黄豆么,就让他们好好种!”
***
隔天,苗禾清醒时杨大郎已不在家。他抱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方才似乎曾迷糊醒过一阵,那时杨大郎似乎跟他说了要出门。想到这,苗禾一阵激灵,赶紧穿衣下床去了前院一看,果真见人打猎的工具都不在了。
苗禾心中登时有些酸软。他俩昨天晚上躺下了还在说,盖个青砖的屋子要花多少银钱。苗禾原先是想,既然要新盖,还是盖在自己土地上,要能盖个较好的用着,日后就不用还要推倒重建。
然而一问后,知道是二十两跑不掉。他们手头上累积卖菜跟卖党参的钱,跟先前家里的,总共也只有二十两出头。要真盖青砖屋,全部身当都得丢进去。
杨大郎怕是想凑钱,竟趁自己迷糊就偷偷进山了。
但他没来得及给人准备吃的,人参片(去买了种子用息壤催生的)也没来得及给人带上!
杨大郎人就这样偷偷跑了!?
着急完之后,苗禾就觉得生气。
这么大的事儿,跟人商量几句难道不应该么?看他回来怎么收拾他!
不过在此之前,他也不能输。这次,就别怪他用息壤作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