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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的这最后一句,众人不知何意,却又不敢多问。
被天后这么一顿骚操作,众人都忘了刚才还有几个人在那争得面红耳赤的,这会子反而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而似乎大家都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佳琪这小姑娘的入学考试,到底算不算通过了呢,这才是大家争论的起点吧。
最后大家一合计,天后发了御旨,叫佳琪好生练练用毛笔写字的,就这样,佳琪莫名其妙地以奉旨练字的名义入了太学。此为后话。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就看着一老一少两女人,在那自说自话,也没人敢插嘴。
天后似乎对佳琪充满了好奇,又接着对她问道,“听说你闯过这皇城?”
佳琪听到这话再也不淡定了,没想到这武则天还真是喜怒无常啊,怎么这会儿开始给自己算起旧账来了?立马吓得自己一阵哆嗦,只得赶紧行礼认错:“民女该死,当日实在是误打误撞。还求天后恕罪。”
“你这妮子,好生奇怪,既说自己该死,那还来求朕恕什么罪?”武则天高高在上地质问着,丝毫不容她人反驳,平淡的语气里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佳琪听到这话顿时冷汗直流,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皇帝讲话就可以这样不着边际不讲道理的吗?也都怪那该死的电视剧乱演,自己都是照着电视剧里台词说的,没想到这会儿就要把自己给害死了。平时伶俐的佳琪这时候面对天后的质问竟一时无语。
见佳琪无话,天后又对着众大臣说道,“可见这妮子,自相矛盾,学识并无多深,”说着又拿起那份卷子看了眼道,“想来也只不过是童子之言罢了,既如此有何可辩的,只当童言呓语吧。”
“喏!吾皇万岁!”众大臣见天后已经为这事定性了,也再没必要自讨无趣了,索性就坡下驴,也就此搁浅此事不再争辩。
此事告一段落,于是当日朝会继续,在此不表。
只是佳琪被吓了一身冷汗出得大殿来,看来她错了,这皇宫可比那罗刹地狱可怕多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了。就在她下得这太极殿的阶梯,又追出一太监,冲着佳琪她们就喊,“陛下口谕!”
佳琪想着,自己不是已经逃过一劫了吗?这咋还追出来呢!顿时对武则天的好感度又降了点。
那送佳琪出宫的太监早已面北跪下,看佳琪愣在那里,扯着她的衣角示意她行礼接旨。
佳琪只面向着宣旨太监作了揖,那太监也不理会,只在他二人面前站定,仰着头说道:“陛下口谕,你既有我皇室信物,必是我皇室亲近之人,以后入宫,可按旧制办。”
这道口谕中的旧制,就是原李唐时期的皇室待遇。
这道口谕下得好生奇怪,因为佳琪知道,武则天晚年虽然复位了李氏的太子,但始终是有意传位给她的侄子武三思的,这就等于断了李唐的传承。可是这会子又要尊从李唐旧制,莫不是她决意恢复李唐的传承了?
不止是佳琪有这疑虑,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有这疑问。在武氏一脉看来,这一口谕可以被视为武则天将要还政李唐的信号无疑,于是他们埋在心中许久的种子终于要发芽了,一场腥风血雨正在酝酿着……
当然,这一切佳琪是不会知道的。
辞了那传旨太监,她一路疾走着,只想早早出了这深宫去,不再愿发生什么幺蛾子了。
出了这太极宫,依旧是原先入宫时的那个偏门,门口早有一辆马车在内宫墙外侯着,车下立了一女主,装束和上官婉儿类似,只不过更朴素点。
见到佳琪出来,那人上前就对着那送佳琪出来的太监说,“你就到这吧,我送她出宫。”说罢,抓着佳琪的手就往马车那边拉,“我叫芜茜,上官芜茜,姑姑叫我来送你回去!”
上官芜茜,那应该是上官婉儿的侄女了,怪不得俩人这么像,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姐姐也是佳琪喜爱的类型。
“那就有劳了!”佳琪话还说完没,就被她一把举着上了那马车。
还没等二人坐稳,那芜茜就好像倒豆子似的,一连串问题就冒了出来……
“第一次见天后紧张吗?”
“我告诉你其实没什么可紧张的,”
“天后其实对我们可好了,她就对那些臭男人凶。”
“我第一次见天后的时候还把她的玉盏打碎了,哈哈哈,天后说我像个男孩子,于是我就变成这样了。”芜茜双手向内指自己的这身装束,又接着说道。
“诶,你怎么不说话呀?我看过你写的文章,不是挺能说的嘛!”
佳琪此时一脸嫌弃但又满心欢愉,心想这个小姐姐果然有趣,像她姑姑一样飒又不似那么古板。只心里埋怨到“你倒是留口气让我说呀!”
只不过这句话还没说出口来,那芜茜又道:“嗯,大概是被吓到了,没事你休息一下,以后可以慢慢问,反正我们见面的机会多。”
“天后叫我多练字。”佳琪终于找到芜茜停顿的气口,也不甘示弱,毫不废话,直接就讲了重点。
上官芜茜见佳琪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她预想中的紧张感,对佳琪的好感又提升了些,又一把抓起佳琪的手,凑近了些,“你跟我说说呗,大殿里到底发了什么?那些老家伙有为难你吗?”
就这样她二人一路胡诌着,马车一会儿就出了皇城,又转到了务本坊,停在了太学门口。
芜茜先跳下了马车,又伸出双手,把佳琪接了下来。
佳琪待站稳了,朝芜茜行了一礼:“多谢上官姑娘把我送回,就此别过。”
芜茜把佳琪手双手一推,“别什么别?我也住这里面!”说着就往里冲。
佳琪一脸问号,不得其解,只得立马跟了上去,芜茜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边走边看回过头,满脸桃花地冲着佳琪:“以后我们就是同学啦!”又大步流星地往里去了。
同学?佳琪笑了,欣慰地笑了。这么久了,她终于找到上学时候的感觉了,这芜茜姑娘,可不就是像自己刚上学那会儿,刚遇到认识没多久,就拉着自己要聊通宵的那个同学嘛!
想来这太学作为大唐的最高学府,放眼现在怎么也是985+211了,佳琪也算是在大唐考上了大学,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上大学的第一门课程,居然是——练字。
太学就因为天后的一句话,拍板把佳琪录取了,而那些本来反对的人,心里想着的是,佳琪这人的思想过于危险,作为孔孟礼教的漏网之鱼,确实有必要把她圈起来好好改造一番,所以也就不再穷追不舍,太学此时又暂时归于了平静。
于是佳琪的太学生活就此开始了。
只不过……
你说练字就练字吧,你拿魏碑给我抄也好,拿王羲之给我抄也罢,可这老师太气人了,居然丢了一本《三字经》来给我誊抄?这和让我抄《小朋友识字大全》有什么区别?这真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佳琪正自个对着坐在远处的教习老师生闷气呢,忽地又进来一人。
只见那人讪讪地,蹑手蹑脚地走向老师,在他跟前站定,毕恭毕敬行了一大礼:“先生好。”
佳琪听得那人说话,差点笑出声来,这不是上官芜茜吗!她这是怎么了?这会子一点也不像她,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芜茜吗?
那老先生只微微睁开眼,也递给芜茜一本《三字经》,指着佳琪边上的方向道:“坐过去吧。”
芜茜看着佳琪,边走过来边朝她吐舌头,满脸写着尴尬和兴奋,佳琪只觉得好有意思。
原来这上官婉儿听说了佳琪被御赐了练字一事,便也向天后请了金口,觉着上官芜茜过于浮躁,又不喜读书,想着让上官芜茜也跟着一起习字。一来磨磨性子,二来也确实把她那狗爬字给纠正一番。于是这偌大的太学,就为了这俩女娃特意开了一门习字课程。
“那你是怎么通过这入学考试的?”佳琪不解地问道。
芜茜凑过身子,小声对佳琪说:
“我是武选生,没有参加文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