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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了。”……
这句低沉而又有力的声音在佳琪脑海里回荡着,她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克制,她不知道听到这句话心里是什么感受,是愤怒、是庆幸、是疑惑,还是期待?她愤怒于眼前这个人可能在利用姐姐的失踪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她庆幸于自己没有找错方向终于马上要有了姐姐的最新线索,他疑惑于是什么目的他要把自己姐妹都引来此处,她更期待,期待他接下来的话语能解答萦绕在自己心头的所有困惑。
尽管内心波澜起伏,因为看不到面前这个人的脸,佳琪心里没底,不敢轻易透露自己内心的任何情感。遂立直了身子,直勾勾盯着眼前的这个僧人,故作镇定地说道:“不知大师何意?”
只见这个僧人双肩微微抖动,手中的念珠快速转动,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祷告,罢了,才慢慢道“我们在这里等你许久了。”听到这话时佳琪已经波澜不惊了,她只道是这人故弄玄虚,也只想尽快知道这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一言不发,等着他继续说。
不曾想这僧人却突然顿住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佳琪,这下佳琪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苍老凝重的脸,脸上写满了疲态,虽然他身着藏传佛教的喇嘛服,却明显是一张中原人的面庞。佳琪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居然有一种天然的信任,虽然他说的话听着很不着调,但是当他以真面目示人的时候,佳琪瞬间就破防了,她不想再去猜再去找再去失望。
“我是来找我姐姐的。你知道她在哪吗?”佳琪问道。
那僧人摇摇头,只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伸手递向佳琪道:“它能带你找到答案。”
佳琪走向前,接过玉佩端详着,想要从上面找到姐姐的蛛丝马迹,只见这玉佩全身透着一股古朴大方,雕刻刀法及其朴素,比任何一个在地摊能买到的工艺品都更简陋,样式也极为普通,就是一尾鲤鱼,一看也不像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样子,于是不禁犯起嘀咕“这和我要找的答案有什么关系?”
“这能找到我姐姐?”佳琪抬头看着那僧人追问着。
“不知施主心中追问的答案是什么?”那僧人道。
“我就想找到我姐姐。”
“那便可。”
“你没见过我姐姐?”佳琪又开始犯疑惑了,难道这玉佩不是姐姐托人留给我的吗?
“贫僧只道将这玉佩交付与你,至于答案嘛,”那僧人咳咳了两声,“贫僧也不知,还需施主亲自去找。”
“那是谁叫你把它交给我的?”
“那是贫僧的师父临终前交代与我,叫我在这里等你,若是等不到就托付给我的徒弟,叫他继续等。贫僧等你几十年了如今已快灯尽油枯,终于等到你,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了。”那僧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气丝变得越来越弱,就像是憋了一口气终于慢慢放出来的一样。
“那我应该去哪里找?”佳琪急切地问道,深怕这老和尚一口气接不上来,自己再没机会问他了。
那僧人背过身去,艰难的扶着地又坐了下去,最后慢悠悠挤出几个字“去来的地方找罢。”
“那……”佳琪还想问,却见那僧人背着冲她摆摆手,自鹜地又摩挲起他手中的念珠来,便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再双手合十,朝神像老和尚的方向拜了拜,便退了出来。
没有了带路的人,佳琪一时忘了刚刚是怎么过来的,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大殿,这处大殿应该是受灾比较严重的,现在还有工匠在复原墙上的壁画,其中一面墙上描绘的是一群藏服装扮的人,立在一处正在等人,他们对面是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最前面的是一顶八台大轿,轿子还没完全描好,轿子立面的人物也没描全,不过这也看得出来应该就是文成公主进藏图了。而另一面墙上只刷了一层白灰,还没有开始对它进行复原,所以不知道这面墙上壁画上描绘的是什么场景。匠人看到佳琪,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双手合十,手上搭着一串佛珠,曲着身子朝佳琪微笑点头“扎西德勒。”佳琪也微笑着朝他回了礼,辞了匠人,佳琪继续找她的出路去了。
出了大殿又走过一段长廊,就看到了程成,还有刚才那个小喇嘛,他俩似乎玩的还挺开心的,见到佳琪出来,程成立马起身,冲着佳琪道“怎么样了?”
佳琪摇摇头示意程成天色已晚,该离开了。
到了住处,佳琪将玉佩拿出想叫程成看看,当年对这个玉佩有没有印象或者姐姐有没有提到过这个玉佩,程成却是一脸的疑惑,只一个劲摇头,一点和这玉佩有关的印象都没有。又问道:“那他和你说了什么呢?”
佳琪想了想,没有把那僧人说的话全部告诉程成,只说道:“他说要我去来的地方找答案。”
“来的地方?我记得你老家是江西的呀!难道是要你回江西找?”
佳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佳琪是真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僧人是不是在骗自己,但是转念一想他也没必要骗自己,而且好像自己也没被骗什么没损失什么。于是两人一头雾水,也得不出什么结论,便各自回房休息下了。
是夜,佳琪一直回想着这一天寺里发生的事情,里头透着很多的古怪,让自己陷入了更多的疑惑当中,回想着她一天见过的人,说过的话,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梦里,佳琪来到了一条宽敞繁华的古街,街道宽得足有两三个个操场那么宽,街上有行人有马匹还有骆驼和车轿,熙熙攘攘,各色人群游走在自己面前,各种语言混杂在一起,佳琪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好像来过这里。熟悉的城楼,熟悉的酒肆,熟悉的车队,还有整齐列队的卫兵。——这是朱雀大街啊!佳琪惊呼,我怎么回到朱雀大街了?
这是长安!对!在梦里佳琪回到了长安,很奇怪,佳琪虽然是在做梦,但她似乎知道自己就在梦中,正当她惊奇的时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从远处向她走来,最前面是一座豪华无比的马车,四周用黄色和红色的双重幔子遮着,但是隐约可以看到车里坐着一个人。随着马车越来越近,车里的人渐渐清晰,可以看出是个女人,佳琪努力地想看清车上人的样子,可能是由于睡梦中本来就是模糊的,她怎么用力都看不到那人的脸,直到马车已经走远,只留下队伍的后半段还在从自己眼前过。佳琪沉思着,这场景和这人好像哪里见过,她再抬头望像远处的马车,却可以看见车上的人似乎也回过头来,看着佳琪。
是姐姐!佳琪反应了过来,是姐姐啊!佳琪想大叫,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佳琪冲着马车追上去,却感觉自己是在往后跑,佳琪越跑马车却离自己越远了,直到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
佳琪摊在那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地响着,脑海里突然回荡着许多不同的声音。都是别人对她说的话,在众多嘈杂的声音中有几句特别清晰。
“我在这儿等你”“你终于来了”“去来的地方找”
“你是长安来的吗?”“你是长安来的吗”
“去来的地方……”
长安!
佳琪一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几乎是跳着起来的,是长安。
那僧人说的是长安吗?佳琪捋了捋刚刚的梦,再回想着在古林寺遇到的一些事,事情变得越来越玄乎了,佳琪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居然开始相信梦里的事情了,不过佳琪疑惑的是刚刚梦到的是佳怡吗?佳琪一夜都在想着这件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听到了窗外鸡叫的声音。
翌日,佳琪早早就在等着程成,将自己梦到的事告诉了程成,程成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许久,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几乎又把佳琪吓了一跳。“我知道可能有这么个地方。”
事情真的是太巧了,原来程成最近做毕业实习,跟着一个团队做一个项目,就是打造一座古城业态,这座古城完全仿照唐长安城的制式建设,最重要的是,它与其他古城不同的地方,它最具特色的是它拥有沉浸式的体验方式。运营团队的野心很大,他们想城内除了建筑仿造长安样式,城内所有工作人员都有自己独特的身份,扮演着在这座长安城里生活的人,他们的职业是皇帝,宫女,侍卫,也有市民,商人,外国人等等,几乎等于从内到外复制了一座长安城,而游客体验这座古城的方式也很特别,得以古人的身份入场,在里面游玩一天就等于过了一天的唐朝人的生活。而这座长安城还特别设置了剧情模式,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的剧情,根据历史发展的时间线演绎着大唐200多年在长安城发生的各种重大事件,如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公主和亲,大军出征,乃至长安沦陷等等,所以部分扮演的其实都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当然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项目虽然还在推进,但是最近遇到了一些问题,所以程成一时没有想起,但听到佳琪梦里的描述,觉得就应该是这座古城里的场景。
“回西安了我就带你去那里看看。”程成说,他心想着,就算没有什么结果,也刚好让佳琪散散心。
“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佳琪几乎是用发抖的声音问出来的,她不敢相信会真有这个地方,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竟然会靠着做梦去找姐姐的线索。
“就叫长安。”程成说。
佳琪听到这两个字不禁陷入了长长的思绪当中,嘴里嘀咕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