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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高考后的大学生和中专生们,统统被舆论称为天之骄子。他们用实力赢得了人们的青睐。
国家也不惜重金培养人才,对贫困学子给予助学金,对成绩优异的学子又给予奖学金,毕业后全部安排工作,享受国家干部的待遇。其目的是让他们专心学习,不用为学费、书本费、生活费、找工作而发愁。
第一次来到省会大都市,牡丹对什么是高山仰止,什么是登高自卑,算是有了初步的感性认识。
这里到处是高高矮矮的楼房,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汽车,到处是花花绿绿的人群。她不免产生一个疑问,他们四处游荡,难道不干活、不工作吗?自家那个小镇,在生产的时间内,街上则是很难见到一个人的呀。
报到处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工作人员接待了她,查看完相关的证件资料之后,予以登记,并安排她住进女生宿舍三楼的一个寝室。
叧一名年轻的女工作人员还热情地帮她引路拿行李。
宿舍看起来很宽阔,里面却显得很拥挤。中间是一张长长的书桌,左右共摆着八个板凳,两边靠墙的位置,都并排搁起两架两层的床铺,还有一个高大的衣柜。学习、就寝、搁置物品等方面都布置得比较周全。
牡丹进去的时候,已有三人入住进来。她们捷足先登,占据了三个下铺。她只好选择靠门边那最后一个下铺了,免得爬上爬下不方便。
“妹子,看你好面熟的哟,蛮象我的一个远房亲戚。”邻床一位二十多岁的大姐笑嘻嘻地看着牡丹,普通话里带着浓重的乡音。
“真的吗?那太有缘了。”牡丹高兴地说,普通话讲得也很别扭。
“我叫林雪梅。你呢?”大姐问道。
牡丹也作了自我介绍。
另外两名女生都暗暗发笑。
牡丹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正在发闷,只听林雪梅问道,“你们笑什么?”
那两名女生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你说我俩都象你的远房亲戚,她怎么也象你的远房亲戚呢?”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能同上一所学校,同住一间寝室,比亲戚还亲呢。”林雪梅略显庄重地说。
她妈是一座县城里的居委会干部,有生人说熟话的特长,总是给人以亲近和睦的感觉。她耳濡目染,也就一脉相承了。
报到期限已过,正式上课了,可寝室里只有七个人,还空着一个位置,就是牡丹的上铺。
迟到两天的学员是一位近三十岁的大姐,黑黑的胖胖的矮矮的,额头上、眼角处还有几丝皱纹,五官却很周正。
她叫高金凤,是老三届的高中毕业生。住在上铺,显得很不适应。每次爬上爬下都特别费力,弄得整个床铺都颤颤巍巍的。每天睡觉还爱起夜,本身睡眠不好的牡丹被搅得难以安神。
有一次,高金凤下床的时候,手脚失去平衡,摔到地上打滚,腰疼了好长时间。
牡丹看不下去,干脆与她调换了床位,不仅对高姐有利,对自己也有点好处。
高姐感动地说,“真想把我的肉,补到你的身上去。”
“高姐,你留着吧,我也嫌肉多了呢。”牡丹可不想替人减肥。
财经学校和大葱所在的大学都在省城的偏东方向,距离不是很远,坐公交汽车六站就到。
休息的第一个星期天,牡丹打算到城内转转,可又担心转晕了方向,难以回校。
没想到,大葱吃过早餐就找了过来。他想看看牡丹,也想看看她们学校的情况。
“不错,比我们高中大好几倍呢。”大葱评价似的对牡丹说。
“你这是赞誉呢,还是嘲笑?”牡丹虽然热爱自己的学校,但觉得大学一定更加漂亮,提议道,“不如带我到你们校园观赏观赏。”
“好!那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大葱愉快地答应了。
不愧是知名学府,这里有小桥流水、池塘树林、名贵花木,还有古典的、西洋的、现代的各式风格的建筑楼层,比财经学校又宽广了一、两倍。牡丹叹为观止。
中午,大葱在一家小餐馆,请牡丹吃了家乡难得一见的牛肉面。她尝了一口,那鲜香简直能渗进自己的脑髓,让人难以忘怀。
他们约定,只要是假日有空,就一起游历这座美丽的城市,了解它,熟悉它。
送走牡丹,大葱回到宿舍准备预习功课。
他们宿舍也住着八个学员,最大的三十三岁,最小的是他自己,刚满十八岁,二十多岁的人偏多。
不过,宿舍条件较好,桌椅柜子都是新的,床铺也新刷了油漆,天花板上还吊有两只电扇,天热就不用自己拿蒲扇摇了。
室友大多躺在床上午休,也有看书做作业的。室内较乱,桌子上随意摆放着学习或生活用品,地上也有不少的纸屑和垃圾。大葱瞧着不顺眼,便轻手轻脚地开始整理和清扫。
一直沉浸在校园新生活的大葱,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他立即拿出纸和笔,要写几个书信。他告诉螺丝、腱子大学的情况,并鼓励他们继续参加高考。他向父母报了平安,并托付家中二弟帮他给螺丝、腱子分送信件。
原来,他为了节省邮资,三个信件装在一个信封內寄发。
室友们先后起床,有几个也忙起了家书的事。
“小老弟,我马上写好了,你帮我带出去一起发了。”年龄最大的严冬生拦下了起身欲走的大葱。
其它几个人也附和起来,要求大葱帮忙投寄。
“行。”大葱爽快地应承下来,却来了一个转折句,“只是……。”
“有什么条件?快说。”邻床的余华藻以为他要什么回报。
“只是别装错了信封,把写给媳妇的寄给了父亲,把写给父亲的寄给了媳妇。”大葱开起了玩笑。
“去你的吧。小屁孩,懂个屁。”严冬生嗔道。
发完信回来,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大葱。他显得很不自在,“有什么不对吗?”
老大哥严冬生发话了,“刚才,我们经过商讨,一致推举你为寝室的室长。”
“不行不行,我哪敢妄自尊大。”大葱坚决反对。
“室长虽是我们的领导,却是个苦差事,对室内的事务需要多出力,多费心。”余华藻如实道明了室长的责任。
“多吃苦没问题,当领导还不够资格。”大葱仍想推辞。
“你头脑灵活,手脚麻利,大家都看好你。”余华藻予他以鼓励。
“这对你是个锻炼,对我们也有利,希望你不要辜负我们的信任。”严冬生几乎做了一个定论。
这么堂而皇之的官帽看来是甩不掉了。大葱埋头思考了一会说,“让我干也行。只是……。”他又来了一个转折句。
“只是个屁。说,又想开什么玩笑。”严冬生以为他又要幽默一番。
“只是,要求兄长们支持我,帮助我。”大葱这回真的提出了一个条件。他知道,头衔虽小,责任颇大。诸如督促起床、整理内务、人空锁门、睡觉熄灯、公物报修、矛盾调解、关心疼苦、照顾病弱、上传下达等等服务性事务都得管好。
“好,好!我们不仅支持配合你,还会服从你的。”大家均表赞同。
上任的当晚,大葱就碰到一个棘手的问题。楼层里所有寝室的电灯都亮了,唯独自己的寝室没电。
“唉!作业还没做完,明天怎么交差哟。”一个室友叹了一口气。
另一个室友也叹了一口气,“唉!我小说看得正起劲呢,也看不成了。”
“别急别急,我想想办法。”大葱觉得室长应担起责任。可想什么办法呢?找学校电工师傅吧,人家周日放假,即使值班,晚上也回家休息了。自己动手吧,既无工具配件,又无实践经验。
“算了,大家早点休息。”严冬生作为老大哥也发话了,“带电作业特别危险,明天再说吧。”
“明天都有明天的事情呀。我来试试。”螺丝对自己学过的电学知识还蛮有自信的。
他借了一支手电筒,在室友的帮助下,四处查找毛病,原来是保险丝的问题。他又自掏腰包,上街购买了螺丝刀和材料,照葫芦画瓢,带电操作。
突然,大葱高呼了一声“哎哟!”
“触电了!”严冬生也高呼了一声,召唤室友们解救大葱。
全寝室的人都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的点火柴,有的摸电筒,有的找木棒,慌得如同一团乱麻。
随着大葱“哈哈”的一声大笑,电灯亮了。
“别哭呀,还活着呢。”大葱发现一个室友竟然急得流出了眼泪。看来自己的人气还挺火爆。
“小屁孩,把我的魂都吓掉了。”严冬生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余华藻则象朗诵童谣似的说道,“淘气鬼,别淘气,哥哥给你买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