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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台舞榭,多的是曼妙佳人献歌献舞。不论饮酒作赋,还是酣畅豪饮,都有美人在侧,丝竹为伴。
“揽月阁的姑娘,可都是天上的月亮,旁人可是连看都看不得的。”
一女子举着酒杯,在一片靡靡之音中高声欢笑着。
……
沈临初坐在二楼一处雅厢内,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熏月在一旁,替他抚琴。
仰慕的人就坐在面前,熏月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博取沈临初的关注。却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沈临初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熏月身上分毫。他心里挂念着的还是那个伤了他心的女人——速杉。
沈临初原以为自己恨毒了速杉,却还是派遣了暗部最得力的刺客“青”进宫护她。
她身后所有的一切,他都不遗余力地替她打点好了。
沈临初恨恨地放下酒杯,他恨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他恨自己放不下那个女人!
琴声在酒杯重重落在桌上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为何停下?”
沈临初斜眼瞥向熏月。
“公子,熏月知道公子心中烦闷。但……”
沈临初抬手,示意熏月不要再说下去。
熏月只好将嘴边的话吞回腹中。
“熏月,你是同我经历过那场逃亡的人,应该知道我最不想听什么。”
沈临初黑着脸,目光凌厉地落在熏月身上。
“熏月明白。”
“明白就好。我会尽快安排你出公主府,你在那里,也没什么价值了。”
“是。公子。”
沈临初最后看了一眼熏月,仰头喝下一杯酒,起身走了出去。
要不是天意弄人,在那里的就会是速杉,他们二人定能琴瑟和谐,郎情妾意,而不是像今天这样!
想到这儿,沈临初胸中更觉烦闷,为什么那个女人如此绝情,他还是要忍不住想她,想与她美好的每一刻……
熏月的眼中布满失落,她陪伴公子时日更长,才情样貌也不逊色于速杉。为何公子,却从不对她高看一眼?
“为何速杉可得,我却不可?”
熏月淡泊的眼神,诉尽了哀愁。
……
沈妙然慢悠悠地进了屋,看着失落的熏月出言安慰。
“临初他今日烦闷,熏月你可千万不要挂在心上。”
熏月回过神,见是沈妙然,急忙理了理仪容,向她行礼。
“奴婢不知夫人驾到。”
沈妙然扶起熏月,示意她无需行礼。
“熏月,我知道你一向倾慕临初。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让临初收了你。”
“不。”
熏月急忙拒绝。
“熏月不愿公子为难。公子心中既然没有熏月,熏月便不再强求。只愿能为公子解忧。”
沈妙然欣赏地看着熏月。
“临初,命中注定要背负我们与欧阳家的血海深仇。若是能有个可靠的人在身边,我也能安心。”
熏月看着眼神中充满慈爱关怀的沈妙然,默默低下了头。
公子,生来便注定要背负许多,她能痴心等来公子的回眸吗?若等不来,能在公子身边陪伴,也是极大的幸运……
……
速杉满身疲惫地回到房中,吹燃火折子的一瞬间,发现床边赫然坐着一个男人。
速杉吓得将火折子掉在了地上。
那人,是刘玄彻!
刘玄彻不紧不慢地拾起火折子,将蜡烛点燃。突然一个回身,抱住速杉。
一阵恶心在腹中翻滚着涌上喉咙,速杉一把推开了刘玄彻。
“皇上!皇上深夜到此,于礼不合。”
刘玄彻只当速杉是心中有气。
“朕知是朕委屈了你,今日特地来看望你。”
“奴婢不敢,奴婢不觉得委屈。皇上能恩准奴婢的兄长与奴婢相见,已是皇恩浩荡。”
刘玄彻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速杉,心中更觉怜惜,忍不住想要好好疼爱她。
“你放心,朕会好好安置你的。”说着,双手握上了速杉的肩膀。
“皇上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就大事不妙了。”
听到皇后二字,刘玄彻的双手瞬间僵住,她竟搬出皇后来拒绝自己!
“也罢,朕知你心中置气,着实也是朕委屈了你。那朕今日就暂且离去。日后朕得了空再来看你。”
刘玄彻垂下双手,看向别处,似乎是在等速杉回心转意。哪知速杉根本不为所动。
“恭送皇上!”
速杉迫不及待地行礼。
看着速杉一副巴不得自己快走的模样,刘玄彻面色骤变,愤愤地瞪了一眼速杉,拂袖而去。
速杉看着刘玄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之情。
这个男人,时常流连后宫花丛,早就将她抛诸脑后。进宫一月有余,一直对她不闻不问,实在薄情寡性得很。与她自小所见虚情假意之徒并无二致。
今日他跑到这里,假仁假义,故作深情。实在令人作呕!
他只是一时贪图美色,却害惨了她与公子本可以执手相望的一生。
速杉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一切,可是她的心里分明还藏着对沈临初的感情。
她突然泄了气,坐倒在地上,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对不起,我不配想你。可是我的眼里,心里,都是你的身影,都是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样子。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无法,不去爱你。我真的做不了。”
速杉抱住自己,多日来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此时此刻,她比死更难受。
“既然你恨我,为什么又要派人来保护我?你为何要让我进宫?为何要这样折辱我?你可知,我有多想你?我有多痛苦!”
速杉的泪水无声滑落,她在控诉,更是在向他倾诉。
此刻的沈临初,亦同样躲在后花园的长廊之中,用尽力气恨恨地捶打着长廊上的柱子。
他面目狰狞,双目通红,宛如一只嗜血的野兽。柱子上被打出了一个浅坑,木屑乱飞,拳头上的血随着一次次猛烈的捶打,慢慢地渗入了木屑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沈临初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只有泪水缓缓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绝情?我明明让熏月告诉你,无论怎样,我都爱你,让你回来。可你却将玉佩返还!要与我割舍你我的情分!在你眼中,我的爱意就如此单薄吗?”
沈临初的眼泪越来越凶猛,他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嘴上喃喃地恨着速杉,却在心里,爱极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