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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心情很好,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大师跟您说了什么,让您这么高兴?”秦紫瑜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大师说我富贵双全,生的儿女也个个有出息。”郑氏一脸欣喜,带着骄傲和满足。
“就这个呀,可能每一个问命运的人,大师都这么说吧。”没想她娘只是找大师批命的,大师不愧是大师,能让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地离开。
郑氏嗔了她一眼,“大师怎么会信口胡说?大师说你是凤命,妍儿是富贵命,你哥哥也有将相之才!”
她也不想惹娘不高兴,顺着附和道:“好,我们一家人都好命,您的儿女个个有出息,将来让您和爹享尽荣华富贵!”
郑氏笑得见眉不见眼,大师说女儿是凤命,老爷也属意她入宫,那她必然会坐上母仪天下的凤位,荣华富贵当然少不了。
秦紫瑜想不到自己几句话敷衍的话就能哄得母亲这般高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回到她们住的禅院,秦楚妍也蹦蹦跳跳地迎了出来,兴奋地拉着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但碍着母亲的面,她憋得满脸通红。
“姐姐,我实在绣不好兰花,你陪我去找一盆兰花,我照着绣吧。”她找了个借口,拉着秦紫瑜就往外跑。
郑氏无奈地看着两个女儿,摇摇头,进房收拾去了。
秦楚妍拉着她到了院墙边,转头往四周看看,才神秘地说:“姐姐,我见着莫先生了!他就住我们隔壁院子!”
“你跟他说上话了?”秦紫瑜没想他竟然就住在他们隔壁院子,难怪妹妹这么兴奋。
“在院门外见到了,他只点了个头,我当时太激动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等我想到要说什么的时候,他人已经进去了。”秦楚妍懊恼着,趴在院墙边,从缝隙里往那边看。
“我累了,先回房歇息会,你呀,注意身份。”她没空陪妹妹胡闹,好多事在心里压着,她想静一静。
“姐姐别走呀,你看,那边院子里有兰花,姐姐,我们过去借一盆。”秦楚妍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一个接近莫先生的借口。
“你自己去吧,我真的累了。”说完她就住房间走,懒得理会妹妹的嚷嚷。
躺在床上,握着那枚紫玉佩,凉意直透心底。
不知道是身体累,还是心累,想着那个人真的死了,她就感觉自己要虚脱得晕过去了。
昏昏沉沉地睡去,梦里面,一会是飞雪漫天,寒意刺骨,她感觉浑身都结了冰一般的冷。一会是荒漠沙场,骄阳如火,她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她只一个念头,盼着见到他,盼着他来救她,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可那人就是不出现。
“晋安,晋安……”
她发着高烧,嘴里喃喃着什么,郑氏听不明白,急得直掉眼泪,让小女儿去请主持。
主持拿了退烧的药给她喂下,可一点用也没有,正要去请一禅大师,一禅大师就来了。
随着一禅大师一起来的,还有莫先生。
床上的人儿,脸色绯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口中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她唤的谁,别人不知道,一禅大师却知道。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慢悠悠地从一个小瓶子里,拿出一粒药喂进她嘴里,又让郑氏喂些水给她喝。
从莫先生进门,秦楚妍眼睛就没离开过他,只是她有些奇怪,莫先生看上去似乎很紧张,虽然他装着平静从容的样子,但他紧握的手,青筋都暴了起来,他风采卓绝的脸上,嘴角紧抿,颌角紧绷,眉头轻皱。
秦楚妍悄悄靠近他,在他身后小声说道:“莫先生,姐姐不会有事的,只是着凉了发烧而已。”
可莫先生像没听到一样,连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他怎么可能听得到?他的一颗心,已经揪成了一团,随着床上的人儿,一声声呼唤,他恨不能上前去,好好安慰她。
可碍于身份,他只能在心里说:玉儿别怕,我在这,我在这!
“谨言,过来帮把手。”一禅大师叫他,他立即就奔了过去。
一禅大师要用放血法来给她退烧,让他帮忙按着她的手臂。
郑氏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一禅大师自有他的安排,他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自己不能小人之心。
一针针扎在她莹白纤细的手指上,就像扎在他心上,他的心在滴血,可却不见她手指上有血流出来,顺着她的手臂推挤,才终于看到血珠从针眼处冒出来。
一禅大师又让郑氏给她揉搓四肢,让她暖和一些,别再受凉,然后在一旁念起了经文,莫先生就在一旁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过了好一会,只见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平稳下来,一禅大师才带着莫先生离开。
郑氏看看天色快要亮了,让秦楚妍回房去睡。她吩咐丫鬟打来热水,亲自给她擦了汗,又帮她换了干爽的衣衫,然后就在她床前守着,不一会就打起瞌睡来。
莫谨言请一禅大师到他的禅院去坐坐。
进了房间他也不请大师坐,大师自顾自地走到桌旁坐下,知道他有话要问,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师父,她是怎么了?我真怕……”莫谨言哽咽着,红了眼睛。
一禅大师看他一脸焦急,暗暗念了句阿弥陀佛,才慢慢说道:“续命之法,本就是逆天而行。将前世的恩怨情仇延续到了这一世,她因爱恨炽盛,损耗心神,以至伤及身体。若是心结不解,只怕会影响寿数。”
莫谨言表情沉重,眉头紧皱,自言自语似地的说道:“我不会让她离我而去,我不能失去她,她不能……一旦轮回转世,她就不会再记得我,不会……”
“如诲!七年前,你说你尘缘未了。三个月前,你说你放不下。为她续了命,也给自己改了命,可如此逆天而行,会遭天谴的。”一禅大师一向祥和平静的脸上,有着轻微的颤抖。
“师父,她就是我命里的劫数,逃不了,躲不掉,逆天也好,天谴也好,我都受着,没有什么,比失去她更痛苦。师父,求你,再帮我一次。”莫谨言低声哀求着。
一禅大师只能闭上眼睛,默念心经,他被气得差点犯了嗔戒。
想当初,他只有几岁,就已经颇具慧根,便收了他这个弟子,碍于他的身份,他只能做个俗家弟子,还给他取了法名:如诲。
他风骨清流,不染尘埃,悟性也极高,哪知……
一袭白衣惹桃花,一眼前缘误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