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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在意的人。”
花十一紧接着问道：“这是你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是，这是表姐告诉我的。”
周素素道：“以前我就是想学剑，成为赫赫有名的女侠，现在我清楚了，学剑就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如果连这一点的都做不到，即便是成为女侠也没有意义。”
众人为之侧目，不贪、不争，小小年纪就明白学剑的意义，比起那些在江湖中厮杀了一辈子的人而言，何尝不是意境上的超脱。
柳清芷也没有料到自己的话，这丫头会一直记在心里，她会说这番话何尝不是对碧落崖灭门的遗憾，不甘，师门养活她这么些年，传授她本领。
她能回报师门的却是报仇二字，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毕竟逝者不复。
花十一道：“你学剑为了杀人？”
燕北堂沉默片刻，他确实是为了杀人而学，杀人，该杀谁。
想要杀的人已经死完了。
“对，杀人。”
他开口道：“我不想死，只有活着方能保护妹妹，为了活着也要杀人。”
花十一道：“什么人都杀？”
他道：“妨碍我活着的人，什么人都杀。”
花十一道：“其实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这样就不会杀人，你虽然属实有些许天赋，不过年龄太大，难有所成。”
“留在这里，当看门狗？”
他笑道：“可惜我已经喜欢这种舔血的生活，这相较以前的日子有趣多了。”
花十一问道：“你是想证明什么？”
他一怔，道：“没错，我想证明我是人，不是狗！人能杀狗，狗只能被人杀。”
花十一问道：“谁说你是狗？”
他道：“这里的很多人。”
花十一稍微停顿，道：“那你会杀了他们？”
他道：“不会，他们没想着我死。”
花十一道：“那你该谢谢他们。”
他皱眉道：“为什么？”
花十一看着他道：“他们让你有成为狗王的可能。”
他不解道：“狗王？”
花十一点点头，道：“就算你以后在江湖中有一定地位，在他们眼里你还是狗，厉害的狗。”
“还是狗？”
他想了想，笑道：“无所谓，只要能不被人杀死，只要妹妹平平安安，狗王就狗王！”
现在已经是三天后。
两人告别了青莲山庄的众人，一路朝北，就跟游山玩水的旅人似的，走走停停，遇见秀丽的美景便驻足观赏，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至少柳清芷不知道这趟旅途的落脚点在哪里。
这里是江南边境的城镇，翻过前面延绵望不到头的山脉，就是中原境内。
栖霞镇。
作为边境贸易的集中点，无时无刻不是人声鼎沸。
道路中人群攒动，沿街商贩扯着嗓子招揽生意，声音稍微低一点儿的，转眼就会被这里的喧嚣吞没。
好不容易在一家酒馆落脚，菜肴上桌，唯独没有酒。
没有酒，简直就是灾难，这跟杀人是一个道理，需要出鞘的时候，只有剑柄，没有剑刃。
一个是酒鬼，一个是逐渐成瘾有潜力成为酒鬼的人。
柳清芷夹起一块肉，放下，索然无味道：“你是不是忘记喊酒了。”
“你现在还会主动要酒？”
柳清芷噜噜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酒肉酒肉，现在光有肉没有酒，嚼着难免腻味且没有滋味，再说这还不是你当初那坛酒害的。”
“可惜这里没有酒。”
柳清芷指着经过的跑堂，道：“这人拎着的不是酒？”
“粗酒。”
柳清芷道：“在这里你还想着好酒，这栖霞镇南北人口聚集，能有粗酒管饱的不错了。”
“这里确实有好酒，可惜仅剩的一壶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卖出去了。”
柳清芷夹起笋片，道：“什么酒。”
“秋白露。”
柳清芷道：“秋白露……能有莲花酒好？”
“这酒是采集深秋未见光的露珠酿造，入口甘甜沁凉，透着花香，你觉得怎样？”
“不错，可惜没有缘分品尝。”
柳清芷泯着嘴，馋道：“以花公子的身份，想要一壶酒应该不难，你就不想办法将那壶就弄回来，也许那人还没尝几口。”
“你很想尝尝秋白露？”
“你不想？”
花十一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筷子，没有酒他是在没有动筷子的欲望，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道：“我也想，那就看看花某的这张脸值不值一壶秋白露了。”
酒馆二楼。
这里相较一楼，可谓是鸦雀无声，至少没有人嚷嚷，踩着椅子猜拳。
没有规定这里不能嚷嚷猜拳，只是没人愿意去做这种丢身份的事情，能到二楼消费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消费五百两便是一道门槛。
在这里弄那些俗套的东西，只会让人讨厌。
酒味浓郁。
花十一在走楼梯的时候就嗅到酒香，现在走完梯子，他很肯定这里远远不止一壶好酒。
那种细口圆壶里装的就是秋白露。
他身前的三张桌都摆着这种酒壶，可惜都差不多空了，桌前也肯定不认识他。
因为这些人是跑生意的商人，‘花十一’这三个字在他们面前一文不值，他要看看哪张桌子放着剑。
那张桌子。
靠窗的那张桌子。
一柄剑，一壶酒，一个女人。
那是一柄小巧的剑，所以那女人的身影看起来也很小巧，她选择的是很符合自己的剑，使用的时候不会不协调。
这说明她很聪明，这种小巧聪明的女人，可不是很常见。
花十一犹豫这要不要走上前搭话讨酒，想了想还是作罢，离得远远的，现在回去一楼应该还来得及。
那壶里装满好酒。
他知道自己上前讨酒她肯定会送给自己，然后……她就会一直缠着自己，花哥哥前花哥哥后的。
他还不能很恼火，毕竟人家只是很烦，并没有得罪他。
而且就算偶尔刁蛮，他也只能默默承受着，因为她还有个护犊子的爹，在她爹眼里刁蛮就是可爱。
你若是嫌弃她刁蛮，就是觉得她不可爱，是要被她爹锤的。
花十一只想着快点回一楼，然后换一家酒馆用餐，甚至是马上离开栖霞镇，这样虽然麻烦，但是眼前的这个麻烦只会更加的麻烦。
他已经走不了。
“花哥哥？！”
赵清漪感觉后背发麻，以为是哪个淫邪之辈偷窥自己，恼怒的转过身，却没有想到会是那个人，惊喜而激动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