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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脑中不断回想着华宁的话语，陆云宵觉得更难入眠。
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陆云宵还是忍不住往外走。
大部分的士兵已经入睡，只剩其余一些站岗巡逻的士兵依然在克尽职守，坚守岗位。火光照在他们那一张张坚毅不屈的脸上，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绕过一个个营帐，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对着旁边站岗的士兵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陆云宵轻手轻脚的走进了营帐。
或是怕吵醒榻上的人，陆云宵没有点灯，只是让自己的脚步更加轻柔。
恒姬已经睡着了，一头青丝散乱的垂落在身上，双眼紧闭，肤白如雪，面颊白里透红……
是梦中的那张脸，也是心心念念多年的那张脸，缓缓的伸出右手，轻抚上她的面颊，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楚凌，你到底在哪里？
回来，好不好？
……
轻叹一口气，陆云宵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慢慢离去。
黑暗中，一双美丽的眸子忽然睁开，空洞，无情。
……
秋风萧瑟，凉风渐起，逐渐下降的温度让人开始发冷，似乎也在预示着关外这愈加紧张的战事关系。
“一二三”
“杀”
“一二三”
“杀”
……
当真是陆云宵指挥下的军队，声音如洪，气势逼人，即使是训练也丝毫没有松懈和怠慢。
个个身姿挺拔，英姿飒爽！
“将军，怕是再过两个月，跟呈夷国就真的要开战了。”听着洪亮的操练声，杨副将向陆云宵禀报道。
要知道，上次战役已在七八年前，那是一场惨烈的战争，也是一场不可磨灭的伤害！
“近日呈夷国动作连连，据探子来报，现在他们大军大有从西而来的趋势，这一场仗，怕是箭在弦上了。”下面的杨立也跟着补充道。
“对啊，将军，圣上那边也已开始为我们备大量充足的粮草过来了，军队也在紧锣密鼓的训练中。”关键时机，绎霆也是一本正经。
“既避无可避，那就直面而上，让他们看看我们磨砺下的大宋军队！”陆云宵的眼里充满杀意。
“杨副将，另外务必要加强军中戒备，以防细作混入。”
“是！”
七年前的那一仗，我要你们加倍偿还！
……
近日虽然战事紧张，军务也相对繁重，但陆云宵总觉得莫名的舒心和顺手。
比如，在他讨论战事口舌干燥时，杯里总会适时的多出一些热水。
比如，在他与人兴致高昂的聊着作战部署时，总会有人在关键时刻，递过来他想要的军帖兵书。
比如，在他困倦烦躁时，总会有人适时打断，送上蔬果缓解情绪。
比如，半夜查看训练的士兵回来时，桌上总会多出一些可口的饭菜。
比如，床榻边顺手的地方，总是放好了药膏。
比如……
看向身后负手而立的欧阳沐，随时提高警惕，认认真真的样子，陆云宵有一些释然，就是这个丫头了！
她就好像是自己身体的另一部分，不用言语，也总能知晓自己的心意，总是在适当的时间，提供最合适的东西。
甚至于，好像在关键时刻，为自己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臂膀！
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陆云宵摇摇头，甩开这个念头，估计是最近有些累了……
“将军，恒姬姑娘又来了”站岗的小兵报道。
这个恒姬的女子，长得确实好看，但她一天似乎总要想着法子往这里跑。
“让她进来吧”
“是”
“陆哥哥，陆哥哥”娇嗔着从外面跑了进来，恒姬一脸的可爱无辜。
光听这一声‘陆哥哥’，欧阳沐就有些恶寒，恒姬本身确实是美的，声音也婉转动听，是个不可多得有美人。
但相比于郡主的坦荡直率，同样的称呼，恒姬这声‘陆哥哥’就显得过于扭捏做作。
“恒姬，来啦？”陆云宵的目光稍微有些暗淡，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满满的柔情。
“陆哥哥，人家不是囚犯，不想待在这里”梨花带泪的神情。
“你当然不是，我已跟圣上说过这情况了。”轻声细语。
“要不，你陪人家去大俕的城里转转吧”一脸的撒娇状。
“最近战事紧张，不久马上便要开战了，过几日我让杨立送你去个地方好生待着，战事一结束，我便去接你”陆云宵哄着。
“人家舍不得陆哥哥”似是带了点哭腔，恒姬的眼眶里竟涌出泪水。
“乖”声音温柔如水。
那是欧阳沐从来不曾听过的温柔……
默默退下，欧阳沐总是能时刻明确自己的位置，那是她无能为力的地方。
抬上看向天空，天依然有些湛蓝，风吹起落叶，潇潇洒洒，萧瑟如秋。
冬天，很快便要来了。
傍晚十分，一个大脑袋在将军营帐外探了又探。
“进来”很正经的语气。
绎霆搓了搓手，最后小心翼翼进了营账。
“干嘛鬼鬼祟祟的？”看着绎霆探头探脑的样子，陆云宵问道。
“我怕遇到恒姬”绎霆倒是直言不讳。
“有何怕？”喝着茶水，陆云宵问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你楚姐姐吗？”
“但她不是！”绎霆有些气急。
……
半晌，没有人说话，空气好像也静止了下来。
“我知道”就在绎霆以为陆云宵不会回答的时候，陆云宵还是开了口。
他怎会不知，那个人跟楚凌无关，只是，他不愿醒来而已。
毕竟，曾经的楚凌其实比他还要大上半岁，当初在知晓年龄时，楚凌还气得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打趣的说，以后都不能对自己撒娇了！
所以，她又怎么会叫自己‘陆哥哥’呢？
还记得后面知晓年龄以后，楚凌当真说道到做到，她真的不撒娇了，认真，可爱，真诚……
其实不管楚凌什么样子，即便容颜衰老，年华老去，就算是真换了一张脸，也会相爱！
爱一人，就是你忘记她的声音，她的容貌，但是每当你想到她是的那种感觉，是永远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