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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的街上,热闹非凡,繁荣的景象一片升平舞动,茶馆里早就听说相府小姐回来的人议论纷纷“听说丞相家的小姐要回来了”“可不是嘛,听说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让廉相把这廉家的小姐召回来”“同是朝廷的臣子,廉相就是不一样”“那当然了,当年皇上还是一城的首领,就与廉相亲如兄弟,两人一文一武,一柔一刚,一阳一阴,真是堂上谋臣帷幄,边头猛将干戈,灭了三国,这才有了天兴国,建国之后,皇上就封廉相为丞相,各处军机要事无不要听寻廉相的意见,廉相倒也是忠心,这么多年位高权重但也谦卑恭敬深得皇上赏识,这廉家小姐有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父亲,自然也高贵的很”“还有她那几个哥哥,都是才智双全,辅佐各位王爷,廉琯深跟着二王爷在北漠这么多年深得王爷信任,廉琯游跟着八王爷在西江也是志同道合,三王爷是几位王爷中最得皇上青睐的,却无廉家的几位大人辅佐,而这次三王爷打了胜仗要回来,皇上便让廉相把廉小姐找回来,为什么?”“为什么,这用意岂不显而易见”……
街上行人拥促,一架马车行过,莫颂向后说“我们回来了”,廉琯衿拉开帘子,看到外面街道两旁茶楼,酒馆,商铺,作坊,大大小小牌匾延伸到远处,往来行人悠闲自在,时不时有马车穿过街道匆匆忙忙。廉琯衿笑道“莫颂,你不是交代我,回了皇都要有大家小姐的风范,既然要我做,那你呢”
莫颂淡淡回到“你做的到,我就更没有问题了”,看廉琯衿笑了笑,莫颂又认真说道“皇都不比外面,既然回来了,为了你的前途名声,自然要注意”。
廉琯衿看他一脸关心的样子,不觉心情不错。
莫颂轻功剑法无双,模样更是万中无一的好看,就是性子清冷,无论对谁从来都是不苟言笑,面无任何情色,只有对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同……
廉琯衿打断话题又问“我们有三年没回来了吧,你说,娘亲见我第一句会说什么?”
莫颂回道“肯定是夸你漂亮了,有本事了”
廉琯衿有些不满道“每次问你,你都这么说,每次都错,也没见你有长进”
莫颂淡淡笑笑“我只是说我以为的,我又不是她”
廉琯衿说道“那这么多年你夸人也没学几句新鲜话吗,拍马屁都不知道提升水准,好歹也要说本小姐我又睿智了,更高深了之类的”
莫颂淡淡说道“是,属下错了”
廉琯衿把帘子一落“和你讲话,永远这么没意思”
莫颂打趣道“那你还要不要和我说了”
廉琯衿笑道“你的这句属下很是中听,不妨再叫声小姐来听听”
莫颂有些严肃道“你还想如何?”
廉琯衿看他丝毫没有服软,不平道“也不知道谁谁让我尊卑有别,是谁说自己做的到”
丞相府一早就忙碌起来,九进九出的相府,五跨六承,百十间房屋,为迎接廉琯衿回来都清扫一遍,马车停在相府外,廉琯衿走下来,看相府还是高墙四立,垂柳环抱四周,左右三进出侧门,中间红木的大门,外坐立两只石兽,十三绺卷毛凸立,威坐在高高的石柱上……
守卫看到廉琯衿下了马车,热情迎来“小姐,您回来了,夫人早就等着了”
廉琯衿从正门走进,院里假山坐落花园当中,府内花开的正好。她一路走进进了温良的院子,朝南正殿内,温良正在走来走去,直到廉琯衿跑来,一把要抱住温良“娘,我回来了”。
温良才往后一退坐下严肃道“衿儿,你是主子,在下人面前威严何在,你是女儿,在外男面前礼仪何在”
廉琯衿看看莫颂说道“怎么样,我就知道你没猜对,丞相夫人最是大家闺范,才不会三年不见自己的孩子一见面就哭哭啼啼呢”
温良又爱有无奈的责怪道“你和一个下人这么说话,成何体统”
廉琯衿回道“从你让莫颂跟着我的那天,娘就应该想到,莫颂不只是我的下人”说完对着他说“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和娘说说话”
“是”了一声莫颂提剑出去
廉琯衿拉着温良进去“娘,你就别端着了,我知道你肯定有想说的要问我,我们进去说”
温良这才放下架子慈爱的看着她,摇摇头“这会你回来了就好,娘要找人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廉琯衿回道“还是娘亲自教的好”
温良宠溺道“少给我打马虎眼,来让娘看看,这么久在外面有没有受苦,有没有受伤”
廉琯衿回“没有,女儿好着呢”
马车上,廉琯甫对着廉靖远说“爹,算算日子,今天衿儿要回来了”
廉靖远睁开微微闭住的双眼,看不出惊喜或是高兴,淡淡说道“往后,这天是阴是晴,是云是雨,就难说了”
廉琯甫听着心里有些疑惑,问道“爹?”
廉靖远并未再说什么反问“你大哥来信了吗?”
廉琯甫道“嗯,北漠还算安定,大哥跟着二王爷一切都好,估计再过一月就回来了”
廉靖远又交代“你们记住,无论如何,这天兴国是为父用尽心血才有的,以后无论皇城风雨如何变,我天兴的疆土必不可动摇”
廉琯甫答道“儿子知道了”。
一个粉衣绿裙女婢进到院子里报“禀夫人小姐,丞相和二公子回府了”。
廉琯衿听了兴奋说道“爹回来了,我们去前厅吧”。
温良点点头提醒“待会见了你爹,正经些”。
廉琯衿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
走前厅里,廉琯衿一本正经的弯腰请安“衿儿给父亲请安,三年未见,女儿日夜思挂,父亲身体可好,朝务可忙?”
廉靖远被她逗的一笑,又马上变了一副正经的模样“这还是我的女儿吗,在这内庭里,父亲都叫上了,为父得罪你了?”
廉琯衿起身拉着他的胳膊恢复本色说“爹,都是娘,说我不正经,让我在你面前装上一装”
廉靖远问道“是吗?我女儿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来,让爹看看”廉靖远拉过她打量一番“嗯,不亏是我女儿,样貌,气质俱佳”。
温良走上前假装生气说道“好了,你就别宠她了,看看举止言行哪有闺阁女子的样子”
廉琯衿反驳“爹,你送我出去游学,不是让我做闺阁女子吧”
廉靖远笑着“该学的礼仪还是不要落下的好”说着给她一个红色静止的帖子。
廉琯衿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廉靖远“苏家老爷苏弼,寿辰的请帖,你准备一份贺礼,代我去吧”
廉琯衿笑问“怎么,父亲这是在考我吗?我可刚进门”翻开帖子看了看又道“苏家富可敌国,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我要送些什么能既不失了您的面子又让苏老爷满意”
廉靖远坐下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考你谈不上,不过想让你趁机了解了解皇都城的情况,苏家寿宴,皇都名门贵族都会过去,你爱热闹,随心去吧”
廉琯衿伸手讨道“经费呢?”
廉靖远朝她手掌打了一下“一百两银子,够你挑礼物的了吧”
廉琯衿见钱眼开的样子笑道“谢谢爹!不过,爹这么着急召我回来不会就这点小事吧?”
廉靖远狡猾而又得意笑了笑“为父累了,改日再说”
廉琯衿看他卖关子自己也不追问,说道“正好我也累了,爹爱说不说,改日女儿未必愿意听说着看见起廉靖远已经走到了门外。
温良温柔提醒“你的房间收拾好了,还是原来伺候你的女婢,你去休息休息吧,舟车劳顿,明天再出去”。
廉琯衿点点头,行礼退下。
第二天她身穿一身银色长袍,上面刺着锦瑟牡丹,紫金束冠,面无粉黛,卸下一身装饰,手握白色折扇一把,说道“布曼,今天公子带你出去转转”
布曼有些疑惑道“小姐,你怎么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
廉琯衿朝她说“你懂什么,这样出去就没人在意我举止是否得体,这个世道,男子做什么都好像有理可循”
布曼打趣道“可哪有像您这样白嫩的公子”
她听了故意用手扬起折扇,在空中打了个圈,落在布曼的下巴上,微微一挑高傲道“本公子就是这皇都独一份”说完大步向前,布曼快步紧紧跟了出来。
路上,廉琯衿边走边看,突然说道“布曼,你给我说说着苏家的事”
布曼想了想问“小姐,您知道什么,还想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苏家老爷苏弼,原是天兴没建国之前兴都的富商,兴都改为皇都之后也一直居于此,不知这苏老爷哪里打通了商贾之道的奇妙经络,短短十几年就把苏家的产业遍布了各城,不,应该说各国,再者就是,苏家有个独子苏沐宥,更是年少奇才,六岁执权,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金稞子,一开口无尽钱财自己就来了,别的嘛,我出去太久就不太了解了”
布曼说道“小姐,您说的没错,不过苏公子不仅您说的有经商之道,还是皇都女子日思夜想的情郎呢”廉琯衿听他这么说看了她一眼,听她又神气道“不单单是苏家的势力与钱财,更是这苏公子的长相,奴婢觉得自己才疏学浅真找不到什么词汇形容他,日后小姐见了就知道,为何这皇都无论身份高低的女子失了礼节也要往上挤,不过,至今奴婢也没有听过苏公子对哪家小姐有所不同,除了苏夫人认了养女王碧平,凭着养妹的身份和他说得上话,别人还没有近身的,还有,这苏公子最是喜欢美玉,苏家的阖缘玉阁囊进天下间各种珍稀玉石,每月初十才对外开放一次,非有缘人千金难求”
廉琯衿看看她问“你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这苏公子的事,寿辰又不是苏公子过,美玉苏老爷不见得和他儿子喜欢,说不定反倒爱美人,啊?”
布曼见她挑了挑眉,不太正经的样子,回道“小姐,您说笑了,苏老爷疼爱苏公子皇都城人人皆知,据说四五年前,苏公子行了及冠之礼后,苏家便称他为家主”
廉琯衿听了停步好奇琢磨道“怎么会这样,苏家就他一个嫡子,家主早晚是他,但父亲尚在他主事便可,称家主未免有些过分吧”
布曼才不想这么多又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小姐若想弄清楚不如去阖缘玉阁看看,不过啊,要早去,每月初十阖缘玉阁人都从门口排出五里地以外,皇都女子为了一睹苏公子风采,披星戴月就出来排队,就连官商御使家的长女,御史大夫的妹妹,还有苏家夫人姐姐的女儿,都不例外”
廉琯衿冷笑道“苏家的势力连朝廷都要忌惮三分,有几个想要攀龙附凤的女子倒贴,算什么稀罕事?”
布曼看她一脸看不上的样子又说“那哪是几个就能数完的,小姐,你不知道…”
廉琯衿停下来朝她问“你一路上张嘴闭嘴就是这个苏公子,难不成你也着了他的道?”
布曼解释“小姐,奴婢没有”
廉琯衿不耐烦说“没有就闭嘴,你都说了,这苏公子这么多人盯着,与其在这异想天开,不如好好学些有用的本领,哪天苏公子真是看你有用朝我把你买了去,本小姐还能多赚些银子”
布曼早就知道廉琯衿脾气,她认定的就算是错的,解释也没有用,再说布曼也是普通的姑娘,想要瞻仰苏沐宥的风采也是自然,委屈道“小姐,奴婢不敢!”
廉琯衿望了望前面吩咐道“去,到前面铺子帮我买点栗子糕来”
布曼低着头赶紧去,剩下廉琯衿在街上走走逛逛,左右看看……
阖缘玉阁内,苏沐宥问“玉佩呢?”
一个中年男人双手奉上“公子,按照您的要求做好了”。
苏沐宥拿起一看,碧玉深透,晶莹无暇,温润天成,圆环内壁一弯月如勾悬在正中,黑紫色的佩戴端头有镂空金环连接,苏沐宥神色显得满意,顺手低头将其佩戴在自己腰间,转身款款走出,身后有矫健侍卫大步跟在后面。
廉琯衿正巧闲逛到跟前,一眼看见穿着槟色外袍的苏沐宥,在人群中中尤其显眼,看他腰间碧玉耀眼,眼如山泉深四海,面像明月冷空高,神态孤傲像山顶松,面比荷花花亦羞,廉琯衿叹了一声“亏本小姐天南海北走了一遭,竟然不知道皇都竟有人有如此巧夺天工的姿色”正想着就看见一个小孩跑着向前去,正巧碰到苏沐宥的身上,然后重重的摔了一跤,苏沐宥好心问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没事”那孩子应了一声起身跑开。
廉琯衿接着看到不远处两个彪悍的大汉迎过来,孩子将手里的玉佩递过去。
廉琯衿暗暗笑了笑快走几步过去,一把抓住大汉的手腕高声道“大庭广众之下,教唆孩子行这样龌蹉的事情,当真是没脸没皮”
另一大汉看她形单影只,又娇小脆弱,走过来低声恐吓“小子,我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
廉琯衿夹在两人之间显得有些单薄,但她往日欺负人惯了,也容不得别人骑在头上,这会虽然莫颂不在,可她廉琯衿的胆量还是有的,气势丝毫不差道“这闲事,本公子还管定了,把东西拿来”
看她收手,其中一人轻蔑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廉琯衿看两人猖狂故意抬高调门更大声说“当街偷东西,还敢造次,本公子看,不要命的是你吧,还不把东西拿来!”
周围人看热闹慢慢围过来,走远几步的苏沐宥低头看到身上玉佩不翼而飞,转身就看到一个俊秀的公子正在个人理论,带着侍卫走过去,大汉手里正握着自己的玉佩。
廉琯衿伸伸手,气势不减说“听不懂人话啊,快点拿来,否则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汉哈哈大笑一声道“小子,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说着抬拳朝着她打过去,廉琯衿脸一侧,躲了过去气愤道“既然不知悔改,别怪我报官,让你把牢底坐穿”。
大汉也嚣张道“就凭你?”
廉琯衿不削一笑“那你便试试看”。
众人指指点点,大汉恼羞成怒,一人从袖间拿出一把短刀,刺向她,她还为反应过来,只见苏沐宥的侍卫手握住那人的手腕,一声骨裂的声音,短刀掉在地上。
大汉说吃痛求饶“壮士饶命,误会,我家小儿捡到一只玉佩拿来,我想着既然找不到主人就先拿回去慢慢找”
廉琯衿听他这么说笑着拿扇子在那人脸上拍了拍,面带狠色道“你家小儿?看你这命中无妻的面相,撒谎也看看对谁吧,人家失主都找回来了”
大汉打量杨晓的模样和身手,自知不是对手道“这位公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苏沐宥看了眼杨晓吩咐道“带到官府去”
廉琯衿拦住道“哎,别急,这种人就这么进了官府未免太便宜了,先把双手剁了再送也不迟”
大汉一听急了“公子饶命,小的狗眼不识泰山,饶了我们吧”
廉琯衿却得意的笑笑“别给本公子求饶,偷了谁的东西便求谁去吧”,大汉才又转向苏沐宥,一时一番磕头认罪“公子,饶命啊”
苏沐宥只觉得眼前这公子不太一样,长得白净娇弱但心肠手段倒是雷厉,但大街上他身份本就特殊更不想被众人围着观赏。于是给了杨晓一个眼神,杨晓带着侍卫将人压下去带下去……
众人渐渐散去,苏沐宥打量了眼前精致的公子,面如桃花不粉而黛,白皙的双耳上还带着清晰的洞痕,苏沐宥立刻明白了这是女子乔装打扮,淡淡笑了笑朝她说道“多谢这位公子为我找回玉佩”
廉琯衿将折扇徐徐打开,不急不慢摇动着说“路见不平本应拔刀相助,况且你刚才也替我解围了,算是两平了,告辞”说完潇洒的转身。
苏沐宥见的女子太多了,可这样不觊觎他的美色,又遇事不慌乱的还是头一次遇见,又看着她独自一人换装出来,想想也应当是个有趣的人,竟然扬起了嘴角,廉琯衿则没有在意身后人的目光,没走几步,看布曼抱着栗子糕跑过来说“小姐,买来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廉琯衿拿出一个送在嘴里尝了尝“今天把这条街逛一逛,先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