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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可惜我只是个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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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月杨看着月礁挎着自己的小挎包就要出门,“月礁,你要去干啥?”

    “去洼里找螳螂子啊!”

    “找螳螂子干什么?”月杨不解地问。

    “螳螂子是药材,可以卖钱的,以前在石水村的时候,有人到村子里收螳螂子,我记得是十块钱一斤。要是现在还是这个价格的话,那一斤螳螂子可以换二斤多肉呢!反正闲着没事,正好去田间地头上找一些,攒得多了,可以卖钱啊!”

    “呵呵,你这么小人儿,怎么总想着挣钱?”月杨问。

    “我想多挣些钱,咱妈就不会那么累了,可惜我只是个小孩儿。”

    “我跟你一起去找!”月杨也来了兴趣,“去什么地方找?”

    “荆条上,还有树枝上。”

    在闻安洼里,每条小路旁和地头上都会生长着荆条,一般挨着谁家的地就归谁家所有。

    荆条的用途广泛,可以编筐,可以搭豆角架子,还可以教训孬孩子。每年春天的时候,一簇簇的嫩苗都会从往年的老根旁边钻出来。

    女孩子们最喜欢拔下这些嫩枝条,将段口处滋出的红色汁水涂到指甲上,这些鲜红的汁液可是天然的指甲油。

    时下已经到了深秋季节,荆条上的叶子全部落光。螳螂会在秋天的时候把卵产在荆条的枝干顶端。

    “哥,你看有不少呢!”月礁指着一片荆条,兴奋地说。

    浅灰色的枝条上,一个个深褐色或者土黄色的螳螂子十分显眼。

    “嗯,是不少,咱们赶紧摘吧!”

    一个下午,月礁身上的小挎包里装满了螳螂子。

    “哥,以后有时间,咱们再来摘。”月礁伸手拉过一支荆条,摘下顶端的一个螳螂子。

    “好!咱们赶紧回家吧!”

    “嗯!”

    晚饭后,月礁用烧火棍从灶膛里拨出几个黑黑的东西。

    “这是什么?”月杨问。

    月礁把几个小黑球放到手里,吹掉上面的灰,“这是烧熟的螳螂子啊!”

    “你弄这个干嘛啊?”

    “可以吃啊!”

    “这……”月杨看着她手里的黑黑的几个不太雅观的小球,简直难以置信,“你怎么总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吃?这跟羊粑粑蛋一样,能吃吗?”

    月礁把其中一个小黑球掰成两半,里面露出金黄色的一丝丝的卵,“哥,你尝尝啊!”

    月杨一边皱眉,一边躲闪着。

    月礁小心地挤出一些卵,送到月杨嘴边,“哥,你尝一下,味道不错的,跟蚂蚱的卵味道差不多,也有点像鸡蛋黄的味道。”

    月杨颇为踌躇地捏起一些放到嘴里,细细地咀嚼,眉头渐渐舒展开,“嗯,味道还真是像鸡蛋黄。”

    月礁开心地笑笑,直接把掰开的两个螳螂子放到嘴里嚼碎,片刻后把剩下的渣子吐掉。

    “以前,在石水村的时候,田生哥给我吃过。一晃,他已经走了有半年的时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月礁说着一脸惆怅。

    月杨也知道田生是月礁的玩伴,而且两个人很要好。月礁经常会提到田生和二奶奶,月杨也知道她很想念他们。

    “以后有时间可以带你回石水去看二奶奶呀!我想田生肯定也会天天挂念着你的。也许以后你们还会再见到的。”

    月礁脸上露出一丝惆怅,“我不再叫小桃,兴许他也不再叫田生。也许等我们长大,就算有一天在大街上见到,谁也不会认得谁了。”

    月礁没有忘记田生的右耳朵上的伤疤,大概他也不会忘记自己额头上的胎记吧。

    转眼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猫了一冬天的庄稼人蓄势待发,在各家地里种上各种庄稼。

    对于农民来说土地就是生命的支柱,没有土地就无法存活,老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食以米为先”,豪不夸张地说每个农民都把土地当成了自己的命根子。

    刘春静开春就在自家最好的水浇地里种下了棉花,棉花是最金贵的农作物,一斤棉花可以卖到两块多钱。

    棉花籽播下一周之后,刘春静来到地头,她要看一下棉花籽是不是已经发芽了。

    可是当她走到地头时,却发现自家和邻居水兰家的地之间的田埂好像被挪动过,明显自家的地少了一个田垄。刘春静也是长年长在田间地头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地少了。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在原来田埂的位置刨下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年分地时钉下的木橛子。看来这水兰为了偷地还真是下足了功夫。

    水兰是刘春静家的南邻,说实话,刘春静有些看不上她。每天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手脚不干净不说,她和张文全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刘春静站在地头上,心里思忖着,水兰不敢偷别人的家的地,专偷自己家的,还不是看我孤儿寡妇的好欺负。

    出了这样的大事,刘春静第一时间当然要去找月杨的大伯肖津亭来给自己做主。

    肖津亭相信弟媳妇绝对不会无事生非,“哼,这娘们儿平时就有个手脚不干净的毛病,她啥不偷?现在到了偷地的地步。走,咱找她去。”

    肖津亭和刘春静一前一后地走进水兰家的院子,“春生在家吗?”

    “谁呀?”水兰扭动着婀娜的腰肢走出堂屋,“哟,是肖副主任啊!春生不在家,有啥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要说水兰的打扮还真是村子里最时髦的,烫着一头卷发,一年四季都披散在肩膀上,用月礁的话说,她那头发就像是绵羊尾巴。

    眼前的水兰,上身穿着白色紧身毛衣,下身穿着一条喇叭腿牛仔裤,不仅描着眉毛,还抹着红嘴唇。

    “张家坟,你家和月杨家的地中间的田埂是不是动过?月杨家的地少了一垄,是不是春生耕地时不小心耕过界了?”

    虽然他们是明目张胆地偷地,肖津亭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显,给他们留个就坡下驴的机会,能顺利要回地就行了。

    可是肖津亭根本就没有料到,水兰压根就不是“驴”,人家背靠着“大树”,跟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肖副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月杨家地少了,就是我家偷了,田二家也挨着他家的地啊,你怎么不怀疑是他家偷的呢?”

    “你少装蒜,田二家和我家的地之间的分界橛子还在,只有和你家这边的橛子不见了,不是你干的,会是谁干的?”刘春静一改平时温柔、谦和的脾气,上来就开怼。

    “你说谁装蒜?你和你大伯子合起伙来挤兑我是不?我水兰也不是好惹的,你家的地少了,跟我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们跟你好商好量,你不要不识抬举!”肖津亭也气急了眼。

    “哟,你一个副主任,你有啥抬举啊?你们给我出去,有能耐,你们爱上哪里告就去哪里告?”

    月杨家的院子里。

    “月杨妈,你也别愁,我一会去张文全那儿,明天叫上人去量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