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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又是一阵摔盘扔碗的声音。
叶凌寻停在门口,不敢再往前迈一步。意料之中的事,又是爹娘在吵架。虽然习以为常,叶凌寻还是不由秉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我看你是忘记了她是谁的孩子!你这个疯女人!”
“不,她是我的骨肉,她是我辛苦怀胎10月生下来的!”
“怀胎10月?你忘了吗?当年那场大火是谁故意放的?你充其量也就怀了她7个月!总之,我不像你,我不承认她是我的孩子!”男人吼完,屋里又是一阵七零八落的响声,听似男人一气之下掀翻了桌子。
“当初让你不要选择莫家,你偏不听我。”妇人开始啜泣。
妇人口中的莫家曾是乐国音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据说莫家的太老爷曾是乐国的将军,盛极一时。到了莫老爷当家时,虽说不如以前鼎盛,但也是音城十里八乡人尽皆知的大户。
但也不知道得罪了哪条道上的人,一大家十几口人和过半百的下人一朝被杀尽,那大宅子也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
那年叶凌寻她娘莫秋心才16岁,新婚不到1年。
幸而莫家的管家陈爷是练过几下子的,受了老主人的委托,救下了叶凌寻爹娘。莫家其他人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叶凌寻爹娘为了躲避仇家,从此带着陈爷深居于乐国最北边的一个峡谷之中,避世不见任何人。
这个峡谷,四面环山,东西南边的山间常年长满郁郁葱葱的草木,多有猛虎野兽出没。一条溪流从南边的山腰流下,北边是一座小山,当初叶凌寻爹娘便是从这北山翻入进到这峡谷中,一住便是16年。
叶桦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叶凌寻一眼,叶凌寻便一直怀疑自己不是叶桦的亲生女儿,每当与陈爷独处,便向他打听。
据陈爷曾向叶凌寻讲述,叶桦真的是她亲爹。他曾是个力大无比的壮士,成人那年还徒手打死了一头熊,因而被没有儿子的莫家老爷看中,入赘“嫁”给了大小姐莫秋心。
但奇怪的是,打叶凌寻记事起,她爹叶桦就清瘦无比,只食素餐,从不舞枪弄棍,反倒是酷爱诗词歌赋,常年佩一箫于手,对历史典故、文学名著更是如数家珍。叶凌寻觉得陈爷是年纪大了搞错了,自己的生父也许早就死于16年前的那场大火。
陈爷对此也很奇怪:“那场大火之后,大小姐和这上门姑爷都性情大变,不但对以往之事讳莫如深,夫妻感情也从此不睦。姑爷甚至自作主张把你的姓换成了叶!这真是厚颜无耻,如何对得起当年老爷的知遇之恩!”
叶凌寻每每见到父母吵架,总是识趣地避开,表面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实则内心细腻又敏感。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常常想,叶桦究竟是不是她的生父?
少时眼见他对母亲的爱也是炽热无比,莫非自己真的不是他亲生之女?那自己生父又是何人?不,不会,母亲对他那样百依百顺,又怎么会负他?难道是自己过于平庸才导致满腹经纶的父亲这般嫌弃?
这么多年来,明知父母吵架的根源是她。她却次次回避,不敢开口问父母,其实是害怕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