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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本自重横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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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酒楼坍塌,近处巡防兵马立刻赶来,三位老人提着令狐慧怡和高畔,丝毫无视,在坊市接连杀死数人。霎时坊市大乱,大成军制严整,一军不济,很快就会有其余兵马赶来,层层上报,最后发现,根本压制不住,惊动了府中养病的严承风,亲自率三百精锐赶到,将三人围在坊市长街中。

    其中有一位老者,身材长硕,双手伸出时不是正常肤色,反而泛着隐约血红。此人在坊市中左突右出,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一旦开口,语调沙哑,含着无尽的沧桑:“严玉渊,你不配杀我。”指着高畔道:“他,高鼎林儿子,高畔,借来一用。”又指着吓傻的令狐慧怡:“她,高畔未过门妻子,照顾好了。”

    伸手推动令狐慧怡,身影如同鬼魅,倏忽之间已将令狐慧怡扔到严承风面前,接着弹回原处。这数个动作兔起鹘落,只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常人莫说捕捉,看没看清都不一定。严承风毕竟饱受大风大浪,一番行为中推出这三人不是区区三百人可以挡住的,喝令所有人收回兵器,搀扶起令狐慧怡,心中暗惊:“好清秀的女孩子,高畔这臭小子真有眼光。”当下不动声色,道:“敢问三位老先生,借本帅麟德贤侄何用?”

    先前那一老人接着道:“你不配知道,照顾好,令狐慧怡。”

    严承风尬在原地,心中暗自惊诧:“顺国怎么有这样厉害的人物了?”

    三人转身欲走,不远处静静行来一队人马,十八人抬着一方大轿,后面唯唯诺诺跟着好些宦官,打着二十四个官体牌匾,上写:司礼监,御马监,内官监,司设监,御用监,神宫监等字。宫中二十四衙门,全掌于年轻赵镇一人之手。

    轿中人揭帘飞出,一袭红色蟒袍撩起,手中赫然一口长剑,飞剑来取那说话老人头颅,笑道:“慧怡妹妹不要怕,姐姐来帮你了。”

    令狐慧怡惊魂未定,叫道:“姐姐,救麟德哥哥。”

    那老人略微一怔,道:“你,不怕死?”

    赵镇飞剑直刺,那人右手红色五指伸出,直接将长剑勾住,赵镇沉着冷静,阴寒内力借助长剑,注入那人体中,内力如同针刺,虽细微却极纯熟,本想那人肯定撒手撤剑,不料内力侵入,好似一滴水流入茫茫大海,再无丝毫回响。

    严承风见有机可乘,大喝道:“投枪!”

    三百亲军掷出手中长枪,破空袭来,可惜离二人只有一丈之地时,便为散出气浪寸寸震碎。

    一干江湖好手伺机偷袭,尚未近身,已被磅礴内力震的七窍流血而死。

    赵镇和那人同时惊叹:

    “九旋境?!”

    内力相撞,赵镇心知肚明。大红蟒袍带起,戏子抖水袖,那人跟着翻身,须臾间拍出一掌,真武踏龟蛇。赵镇一念之间,腰带扣开,软丝长剑游龙般缠动,自胸前盘桓而上,面容恬淡,软剑无力自行,直欺那人面部。收掌回步,一手悍然捏住软剑,冷冷道:“你,杀不了我。”

    一脚沉沉踏下,左手拇指中指食指无名指指同时发力,软剑如丝绸,断剑如扯丝,一声裂帛之音,软剑被生生扯开。右手发力,长剑也砰然折断。赵镇斜身撑手,蟒袍拖地,拾起断剑,一剑直刺那人咽喉。那人单手握住,一带一扭,断剑扭成麻花状,赵镇长剑迅速脱手,真气到处,半截红袖已被扭成粉末,飒飒细雨落。

    赵镇身影恍惚间,随手从亲军中借来一秋雁刀,脱掉官帽,流出一肩长发,嗤笑一句:“本座倒是少见九旋,大顺没这样的好手,阁下如此自甘下贱?”

    那老人不动声色,枯黄面皮不喜不怒不反驳,双足踏开,两手卷动,如大铲炒毛栗,浑身霸气四散,牵动少阳诸穴,一掌拍来,隐约有龙吟。年轻的寺人双手握刀,全身气力灌入,阴寒刀势滚动,破开至阳至刚的三焦掌,直扑那出掌老人,抬猩红血手,一挡之力,脚下竟然微微退步。

    赵镇一刀斩蛟龙!

    双鬓黑丝飘飘如飞,大红蟒袍充盈真气,举刀硬攻。老人古井不波,反手化了凌厉刀势,五指成钩,接住秋雁刀生出的朵朵刀花,弹指一挥,“大成男儿,大成秋雁刀,不过如此!”

    不待赵镇反应,揪刀在手,指尖生出无数猩红长丝,爬上秋雁刀,赵镇暗自皱眉,长刀转动,刀刃将细细长丝齐齐割断,欺身在前,单手出拳,夹杂真气拳拳到肉,雨点般的拳头却如同泥牛入海,老人除了身子一震,再无反应。老人重新捏住刀尖,掌心刮过刀刃,皮肉安好无恙,二人同时握住刀柄,身子近在咫尺,心念转动,出掌对击。以阳克阴,堂堂正正,地下龟裂出好大一座巨坑。赵镇身子轻飘飘飞出,单手仍然紧紧握住斑驳不堪的秋雁刀。

    “我大成男儿,自当横行,不可欺!”身子飞出十丈远,砸在一处方墙上,有如撞钟,墙壁轰然坍塌。尘土飞扬中的赵镇飞快爬出,乌丝染土泛白,依旧不卑不亢愤然高声。老人轻蔑一笑,双手运力,一记又一记三焦掌砸向刚刚爬出的赵镇。心口中掌,赵镇面色更加苍白,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令狐慧怡吓得尖叫,哀求一旁老人:“何伯伯,他是我姐姐,他不会害我的。”

    何芷不为所动,那人继续出掌,赵镇身子如无根浮萍被劲风吹荡,东倒西歪七扭八扭。大红蟒袍破败不堪,撑刀而立,嘴角流血,死死直视老人,发疯的怒猫一般,步步推进。那人见赵镇如此不知死活,怎么说也不丢弃那口断刀,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无数三焦掌如飞蛾扑火,赵镇就是灯芯,在他四周滚动,可就是不敢扑向赵镇身子。老人抬手问旁边何芷:“此人,可留?”

    提着昏睡如死的高畔,何芷道:“九旋境,不可留!”

    扶摇卷大树,直上九万里。老人双手猩红,似要滴血,不冷不热看着赵镇,正要痛下杀手。提刀步步强捱的赵镇嘴角泛出阴鸷笑容,神思内敛,大片大片的蟒袍纷纷扬扬洒落,道:“本座可留不得你,拿出三焦掌,本座顶多对你刮目相看,真以为倚老卖老怕你不成。”说罢右手中指弹出,猛然插入自己腰间,所有人屏气凝神,这赵镇莫非疯了不成?

    指甲尖锐,割开皮肤,赫然抽出又一口带血软剑。严承风心道:“都说信王府中有个寺人赵元敬,是个阴诡的主儿,此人腰内藏剑,却不知道是怎么藏进去的,大难之际,还真是有本事。”

    赵镇一手握刀,一手握软剑,刀如秋雁,翩翩老到;剑去冬雪,凛凛冽寒。一袭红衣跃起,秋雁盛冬雪,九旋境的赵镇方才显露头角,刀剑乱舞,掠向老人,老人双手分开,砰砰两声炸裂,竟徒然以手掌接住了一刀一剑。又是这招,赵镇已经吃了一次亏,如何肯再吃一次,身子接住刀剑尚未落地,双腿双脚狠狠砸向老人胸膛,脚步飘逸,腿法刻薄,直击“膻中”,“天溪”,“神封”等要害大穴。

    脚尖一点寒芒,却是鞋头伸出了两枚钢针,锋利骇人。

    老人胸膛已被钢针连连刺入,一丝丝鲜血从胸前流出。赵镇鞋上所装钢针,并非是普通钢针,而是倒勾钢针,一旦刺入,勾住骨肉,若想取出就得刮出一大片好肉,针尖喂巨毒,老人胸前已然血肉模糊。双手撤掉刀剑,双足点地后退,傲然正视,任由鲜血汨汨流出。

    何药师笑道:“这点毒,也难为你了。”伸手弹出一枚药丸,径入老人口中,毒气立解。赵镇不置可否,左刀右剑继续抢攻,凌空跳起,旋出一个向前的弧度轨迹,躲开飞来掌力,一剑以万钧之势朝那人当头砸下,瞬息之间,老人双手交于头顶,嘭一声巨响,双手接双刃,霸道真气在相撞处涌现出一圈涟漪,震的周围人脚步不稳。赵镇冷哼道:“阁下能撑这么久,全凭这烫熟的鸡爪,本座就不信割不断它。”涂满脂粉的大好头颅甩动,三千烦恼丝拍向那人面庞,长发非长发,赵镇长发末端莫名其妙长着许多锋利无比的金蚕丝。不自觉脖颈后缩,道道青丝刮来,老人凝力对付黑色长发,手中不觉卸了劲道。赵镇心中清明,脚步凌空虚踩,竟是在空中稳稳倒退滑行,仓促却不狼狈,双手握住刀把剑柄,吐口浓郁鲜血,双眸泛红,经脉逆行,倒提刀剑,再度向老人奔去。

    严承风暗自惊道:“这个初掌大内的宦官到底还有多少手段?”

    赵镇铁了心杀人,当真是悍不畏死。

    严承风一摆手,三百精骑抽刀进逼,无须出声。一翻恶斗,都以为这位老人已是强弩之末,老人眯着眼,直视赵镇,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胸口伤势和愈来愈近的三百军士。

    脚步斜挎,双手拢起,

    杀意渐渐浓!

    老人十指舞动,夜来风雨弹琵琶,嘈嘈切切声乱闻。无数嗤嗤作响的红丝由手心生出,一挥袖,红丝如抬头示威小蛇,吐着信子,最后爬向天空,盘成一团,有如巨蟒。

    砍的断三焦聚龙,可砍的断血掌成蟒?

    赵镇出手何其狠毒,举手起赤虹,激射腾空。软剑如同一颗流星,势必砍断巨蟒,割下那老人头颅。

    众位军士尚外靠近,已被蟒蛇生出的血丝全部裹住,一片晦暗之后,血肉横飞。赵镇不为所动,毕生气力已然全部调动,砍向巨蟒。

    候到一阵耀眼的光芒后,幻化出的巨蟒寸寸折断。赵镇如同光天化日之下的鬼魅,飘到老人身后,举手如举刀,便要划断老人咽喉,一切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之间。老人深呼吸一口,稳了稳心神,对旁边何芷和另外一位老人打了个眼神,互成掎角,竟然飞入战阵。左突右出,三百精锐剩下些许将他团团围在核心,赵镇可不管这些,冲入战阵,一指划下,然后拇指中指叩指凭空一弹,就活生生剥下半张人皮,脚步飘荡,寻找老人。那意思再简单不了,大声道:“挡本座者死!”任由兵士摇摇坠坠,嘶喊得撕心裂肺,赵镇继续转移捕鼠。老人提手拍出数十位兵士,赵镇大肆摘下头颅,或用软剑直接断开,山文甲在犹如薄纸,顷刻之间,数十军士被赵镇砍成两段。本欲想着帮助总管大人捉拿老人,不曾想殒命在赵镇手里。

    此刻赵镇身外三尺之内,便是人间炼狱。来人必死。三百人不为老人所诛,反多死在赵镇手下,二人如此盘桓日久,三百人死了个干干净净,赵镇浑身溅满鲜血,更衬出蟒袍猩红,脸上浮现笑意,道:“你躲不了了。”

    老人指着遍地死尸,道:“你,是个狠主,他们不死,我,逃不了。”

    双手垂于腹下,身影一闪,已然挟持严承风和令狐慧怡。指着何芷道:“药师,我们,走。”

    赵镇压住手中长剑,内心翻滚。令狐慧怡刚刚见他杀了那么多人,不可能为了这个老头儿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吧?严承风摊摊手,倒是兴致盎然,道:“赵大人,老夫这条命,值得上一个东军少帅嘛?”

    赵镇脱下长袍,笑了笑,道:“脏死了。严大人说笑了,本座这条命都没您的金贵。”这个红袍怪物轻轻转动,脚步缓缓离开,一个眼神奉送给身后小宦官,立刻有人趋步上前,擦拭换衣,赵镇抬起头瞑目养神,道:“还等什么,放了本座妹妹和严大人,走吧。”

    何芷不再说什么。三人趋步向前,直望西镜山而去。高畔犹自迷糊,可见何芷下药手段何其高明,药劲何其深厚。

    等到三人带着高畔离开,赵镇又恢复了干干净净的大内巨宦身子,腰间绑了层白布,上放许多止血药物,猩红软剑捏在手里。来到严承风面前,递上那口只剩下刀把的秋雁刀,道:“严帅,本座奉陛下旨意,特来监军。”

    严承风叹了口气,道:“本帅知道的,坚壁清野,苦了张文白了。”

    赵镇道:“衡州城外,不过是邢咸池二十万军,张大人可以操持,倒是严帅您,可得保住身子。”

    严承风挖苦道:“我的赵大人,你一来就杀我三百亲军,让我如何保重。”赵镇笑了笑,一挥手,立刻躬身走来两个公公,道:“这两人都是大内好手,没名没姓,一个叫小安子,一个叫小平子,有他二人在,倒比三百亲军好使。”

    严承风鼻子长哼一口气,拱手道:“有劳大人费心了。”对令狐慧怡道:“你是谁,本帅麟德侄儿的媳妇?”

    令狐慧怡早已吓得半傻,不知道说什么。

    赵镇笑道:“不管是谁,她总是我的好妹妹,严帅,本座让她在帅府住上三两日,可行得?”

    严承风没好气道:“既然是赵大人的骈头,那自然可以。”

    赵镇哈哈大笑,携令狐慧怡手,径直进入十八人大轿。严承风下令清点,安抚坊市。小安子和小平子两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年纪,唯唯诺诺,除了那句赵镇介绍时“我等参见东军督帅严大人”之外,再无任何行为。严承风见不惯,道:“你二人无事别跟着我,本帅见了你们,心烦。”那二人会意,低头道:“既然如此,我等就躲在暗处,严大人要是有吩咐,说一声就行了。”说罢,二人遥遥走远,似乎是离开了。

    严承风心想:“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一定要查清楚。”

    伫立在街心,乌云盖顶,一场大雪正在酝酿。严承分叹了口气,脑中竟然不自觉浮出先帝影子,自言自语道:“陛下,北境好大的风雪啊。”

    之后,令狐慧怡和赵镇二人住在了北军帅府,偶尔也会带着令狐慧怡出去游玩,哄着令狐慧怡心情舒朗,偶尔担忧高畔,但在赵镇一番好言劝慰下,又想何伯伯不会加害高畔,也就转忧为喜。

    严承风先是彻查三位老人背景,可惜查来查去一无所获,只知道这三人是从北边来的,大有可能是顺国人,严承风大怒,加派人手潜入西镜山,又一无所获,最后衡州战事越来越急,严承风权衡利弊,每每提出增兵增兵,都被赵镇以陛下旨意“坚壁清野”压住,严承风忍无可忍,不能见北军就这样枉死,以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调兵遣将,在刚刚出城的时候,陛下的圣旨到了,大意不过是顺军人少,有张平国在万事无忧。严承风再次上书解释,言顺军人数不可尽知,但起码在五十万上下。娄钧圣旨又来,意思也简单,那是顺军的障眼法,定然假的。

    望着斥候传来顺军七十万的军报和驿卒带来的圣旨,严承风不知道怎么办了。

    衡州战事越来越吃紧,北境交通遭毁,坊市也没以前那么热闹,两个月里,令狐慧怡躲在府中,偶尔有时赵镇给她带来些好玩物什,有时候陪她说说话。但终于是无聊的,夜来一场大雪,令狐慧怡惊醒,突然有点怀念那个憨憨傻的高麟德了。

    严承风几乎夜夜能听见来自衡州的炮火声,他受不了了,再也顾不上陛下的圣旨,为了二十万生灵,抗旨又如何,点齐十万军队,命大将马保山带领,立刻出援衡州,尚未出城,马保山就被赵镇五花大绑丢在了帅府严承风面前,冷冷道:“马将军抗旨不遵,造的一手好反,不知严帅知不知道。”当着北帅的面砍下他的心腹大将的脑袋,号令全城。

    当严承风想要再聚将议事的时候,每个人含糊不清的说辞,以及旁边这个大内宦官波澜不惊的呷茶声,严承风似乎明白,他被架空了。第一次,他感觉朝局扑朔迷离,远在千里的娄钧,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看不清了。

    衡州战事如火如荼;

    蝶州城内却冷静的恐怖。

    北军督帅严承风感觉到了疲惫,数十年来大仗不断,却从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过,立刻修书给西军主帅赵宇豪,东军高鼎林和中军假帅卫泱,可惜数次修书都是石沉大海。

    三月过去,年关将近。等整个南成朝堂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灭国大军已然开到衡州城下。除了十六军,十九军,第九军,第三军,还有二十九军,二十五军,合计九十七万人,顺军步军的一半家底都已全部压上,然而衡州只有区区两万残军。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严承风望着帅案上雪片般多的斥候奏报,糊涂了。

    皇帝这是在拿人命玩啊,如果他是昏君,不可能杀了太子娄铉登基;那如果他是明君,能让这么多的人无辜惨死,他在等什么?主少国疑收兵守关是没甚大错,然而人家已经打到了家门口了,再不有所反应,莫非真的疯了。

    朝廷的水,一瞬间深的要淹死这个三朝老人。

    相反令狐慧怡就没这么顾虑,反正有高麟德哥哥在,他会回来的,他才不会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隔窗望向巍峨挺拔的西境山,心心念念道:“麟德哥哥在做什么呢?”

    那日何芷和两位老人离开蝶州坊市,径直走向西镜山,三位老人,一位是书生状的药师何芷,一位是少骨山的魏克,字彰武;另外一个与赵镇缠斗许久,许离,字绍炎。三人皆服不死药,皆是“十七子”之一。

    高畔悠悠醒来时候,已经三四日过去,抬眼一看,面前老人双手猩红,身形瘦弱,穿着乌黑长袍,显然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明晃晃反光,面容如同砍到而又陈积许久的老树桩,干干皱皱,不喜不怒,但透出一股子威严。另外一人是何芷,他身后坐着一个老人,也是乌黑长袍,他身材平常,拇食二指一直捏住,细细摩挲,见高畔醒来,微微一笑,安慰道:“这位小公子,听老夫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高畔却没那个心情,直接问:“何芷,我慧怡姐姐呢?带来了么?”

    何芷道:“没有!”

    高畔索性翻个身,白眼道:“那我听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