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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城郊外一处空旷之地,一名身着紫色锦袍的男子和一名碧色劲装的男子各执长剑,背向而立。
“如何?”锦袍男问。
“属下无碍。主上无需担心,属下已经放出信号,再过片刻援兵就该到了。”碧衣男一边握紧手中长剑,一边回答。仔细一听,声音中还透着几分求战的激动。
四周远远出现了一圈黑衣人,慢慢合围。
碧衣男接着喊道:“援兵到来之前,让属下先杀他个痛快!”
锦袍男轻轻颔首。
……
“救命啊~~~~!”一个惊恐的女声突然响起。只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包围圈中两人的上方,急速下坠。女子出现得特别突兀,以锦袍男子多年受训的经验而言,此时他应该毫不犹豫地闪避一旁或者挥掌拍开这名女子。但他的身体竟比大脑先做出反应,鬼使神差地调转剑柄、高高跃起,伸出手去接住了这名掉落的女子。
没有古装偶像剧中长发飘飘、衣袂翻飞的美人儿被英雄所救的浪漫场景,锦袍男怀中的女子,头发乱糟糟,上面还沾着很多草叶,脸上花花绿绿的,不知道涂的什么。最令男子尴尬的是,她身上的衣服不但很薄,连衣袖都只剩半截了(郦臻OS:拜托,这本来就是短袖T恤好吗)。
两人还在半空中,锦袍男不知道是被自己的行为还是被怀中女子的容貌吓了一跳,手一松,女子又径直掉了下去,吓得她闭上眼睛,在空中哇哇大叫。
不过几秒钟后,预想中狠狠坠地的疼痛并未袭来,感觉自己被一股巧劲儿托住,她赶紧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锦袍男伸足勾住了她的肩背,阻挡了下落之势,她便“悬停”在离地半尺之处。
她正要道谢,锦袍男却立刻嫌弃地往回收脚,女子终究还是直接仰面朝天地砸到了地面。没顾上生气呼痛,女子兴奋地问道:“你刚才吊的是威亚吧?哇塞,好帅!太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呢,比跳楼机还刺激!”
合围的黑衣人显然也被突然凭空从天而降一个大活人的事惊到了,一时间竟忘了继续合围。
女子见此情景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拍戏了。我,我,我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到这里的。我走开,我走开,你们继续啊!”一边说一边想往圈外走去。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锦袍男主仆和包围的黑衣人都一头雾水。片刻之后,黑衣人继续缩小包围圈。
女子从森然的刀锋丛中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不,是杀气!这不是在拍戏!是真的杀戮!她吓得情不自禁地退回到了锦袍男身边。
只听一声大喊,黑衣人发起攻击,一时间四面都是刀光剑影。……一名黑衣男持刀砍向郦臻,饶是郦臻平素胆子大,也禁不住吓得尖叫。
锦袍男一剑挑开砍向郦臻的刀,一把把吓得直哆嗦的她拉到自己身后。
忽然一阵轻微的暗器声响,围攻的黑衣人都纷纷倒下。一队衣衫鲜亮的劲装男女快速地奔向锦袍男,齐刷刷地单膝跪下行礼:“属下等救护来迟,请主上恕罪!”
“不迟,未死。”锦袍男淡淡说道,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微微抬手,示意跪着的人起身。
“主上?”一名白衣侍卫上前,看了一眼郦臻,欲言又止。
“无妨。”锦袍男轻轻吐出两字。
“主上,刺客身上有鲁王府的令牌。”一名侍卫呈上令牌。
锦袍男子没有接令牌,对着其中一人抬了抬下巴。
一名银衣少年上前躬身抱拳:“主上,如果真是鲁王做的,他们的人行动时断不会带上鲁王府的令牌。万一失手被擒,一定会泄露行藏。”
锦袍男子没说话,又看向另一个侍卫。
一名白面微须的男子执扇笑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鲁王这次长心眼儿了。”
锦袍男子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转身朝回城的方向走去。众侍卫也连忙跟上去。
一直被当成透明人的郦臻懵圈了片刻。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痛!所以,这不是在做梦。黑衣人倒下后再也没有站起来,四周也没有看到摄影机或者摄影师之类的,所以,也不是拍戏!来不及想更多,看看渐黑的天色,看看四周都是黑衣人的尸体,再看看空旷的荒野,她终于忍不住追上去。“哎,那位,那位,那位先生!”她追上去,刚想离得近一点说话,两柄没有出鞘的剑挡住了她。
锦袍男子转过身,纳闷地挑了挑眉头。心中暗想:“先生,谁是你先生?”
哇塞,好帅!刚才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郦臻来不及细看这位锦袍男子的容貌。现在一看,真是剑眉星眸,雄姿英发,帅到惊天地、泣鬼神。饶是郦臻见过那么多明星帅哥,也没有谁能比得过眼前这位。不是说容貌,主要是这上位者的威压气势,无与伦比。郦姑娘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这副花痴样,同行的侍卫都毫不掩饰地露出习以为常的鄙夷神色。没错,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我们主上英俊,爱慕主上的女子也不计其数。可是真正敢于当面示爱的寥寥无几,不是京城权贵的女眷,就是美艳无双的绝色女子。眼前这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就这样的货色,还敢觊觎我们主上,真是太亵渎了!
尤其是其中两名女侍卫,简直气到不行,只等主上一声令下就要上前击杀这个大花痴。
锦袍男微微皱了皱眉,“嗯?”
感觉情况不妙,郦臻连忙收起花痴心思,说到:“这个,天色已晚,您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锦袍男没有答复,只是审视地看着郦臻。
郦臻估摸着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一点,马上降低标准:“那请您至少把我带到城里,别留我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地里啊!”
默了片刻,锦袍男微微颔首。于是郦臻就和这支队伍一起进城。一路上没少遭到那两名女侍卫的“眼风飞刀”,但那又如何,保命要紧。要是自己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荒郊野外待着,就算不被野兽攻击,也得被吓个半死。
一路上,银衣少年不服气,拉着那名执扇的男子问,“斯兄,凭什么确定真是鲁王做的,而不是他被栽赃?”
楚斯被缠得烦不过,说:“那些黑衣人所穿的衣服虽然看不出来路,但是有两人鞋子上的针线是出自鲁王府一个姓宋的绣娘;另有三人的袜子是出自鲁王府林绣娘之手……”
“真有你的!斯兄,你居然连鲁王府绣娘的手艺都能认出来,太厉害了吧!”银衣少年夸赞道。“不过斯兄,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斯面色微微一红,不愿再答,只敷衍道:“山人自有妙计。”
银衣少年颇为沮丧,“我什么时候才能认得清这些女人们的针线活儿啊!”
看到少年挫败的样子,郦臻忍不住接口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看令牌也知道确实是鲁王府的啊。那几块令牌的表面都很光滑,系绳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而且编绳的缝隙里还有轻微的污渍,一看就是经常带着,不是新制的啊。”
话音刚落,锦袍男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三名侍卫齐齐长剑出鞘,指向郦臻的颈项,厉声喝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郦臻吓得差点晕过去,她战战兢兢地说:“我,我叫郦臻。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显然这个答案令几名侍卫不满意,他们看了一眼主上,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要痛下杀手,锦袍男挥挥手,示意他们放开郦臻。
惊魂未定的郦臻只觉得百口莫辩,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锦袍男。因为除了亲眼目睹的锦袍男和一直随侍他身边的楚言,恐怕没人相信她是突然凭空出现的。
锦袍男沉默着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郦臻出现的场景,那里没有树木,没有山石,她的确是从空旷的高空凭空出现的。她下坠的巨大冲力,还有从半空开始响起的救命声,这不像是障眼法。如果她不是那么又脏又丑,还真是——像个从天而降的仙子。
这样邋遢的“仙子”,还真是闻所未闻。锦袍男这样想着,嘴角居然微微上扬了一下。
主上,他,刚刚,笑了?
每名侍卫都怀疑自己是否眼花。然而谁也不会那么蠢去跟主上确认这件事。
因为接下来还有更辣眼睛的事:主上,那个有深度洁癖的主上,居然把自己的披风扔给了那个蓬头垢面、来路不明的邋遢女子。
侍卫们的内心,齐齐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