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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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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伯母去陆家老院打听了几回,都没打听到他们家人的联系方式,正当要放弃的时候,堂伯父偶然在单位提起这事,单位的的李嫂说认识陆家人,原来李嫂丈夫以前是陆家的园林工人,陆家人移民后,那老宅就没人打理过了,不过听说这家人若有重要节日都会回来一趟,不过极少人能碰见他们。

    堂伯父要来了陆家张管家的电话号码,回去又和众人商量了一番,才拉着林鹿过来一起打电话过去。

    原本堂小叔还担心这个号码早已不用了,所幸一拨就通,堂小叔一听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惊得他差点没拿稳话筒,堂小叔理理嗓子回道:喂,您好!

    大家都趴在听筒边上听,听不清楚,堂小婶示意堂小叔把电话放下转扬声模式,堂小叔小心翼翼把电话放下,说道:我是林山的侄子,不知道陆老爷子最近身体可好?

    张管家似乎对林山的名字很熟悉,立马放下拘谨,语气颇为礼貌回答道:老爷子身体很好,他老人家时常念着要回兰溪看看,不过舟车劳顿总是不便,老爷子才刚吃过晚饭,现在在楼下遛弯,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堂伯母和堂小婶都催堂小叔快点单刀直入,堂小叔哦了一下说:是这样的,记得当年陆老爷子看中了我堂侄女林鹿,给她和陆家少爷订了娃娃亲,原本我们想等小鹿年纪大些再说此事,只是世事难料,我的堂哥林祝安前两年因病去了,只留下小鹿孤苦一人,我们做堂叔伯的也乐意接纳她,只是这两年怎么做都会落下街坊邻居的猜疑,说我们亏待了小鹿,小鹿是陆家的未来孙媳妇,我们哪里敢,只是怕我们经济能力不足,误了这个孩子的前程,到时候送去陆家,会折了陆家的面子……

    张管家懂了话里的意思,说道:您等等,我先跟老爷子说一下此事,晚点再回您电话。

    堂小叔连连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晚间,林鹿还在洗手间吹头发就被堂小婶一脸笑意的过来把她拉了出去,堂伯母笑嘻嘻的把话筒递给林鹿说:“快来,陆老爷要跟你说说话。”

    林鹿正发着懵,话筒就被推到她的耳边,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浑厚却慈祥的声音:你是小鹿吗?

    林鹿慌了一下急忙回答:是的,陆老爷。

    陆意远笑了几声说:你就叫我陆爷爷便好。

    说罢陆老爷子的语调有低沉下来说:可怜孩子,是陆爷爷不好,当年你爷爷一去,我怕留在兰溪会触景伤情就跟着我儿子他们一起移民,却忘了我的孙媳妇,害你受了这些苦,陆爷爷跟你说声对不起,你莫怪陆爷爷。

    林鹿的印象中虽不记得这位陆爷爷,但是他那么温柔那么和蔼那么关心她,让林鹿不禁鼻头泛酸,她擒住泪水说:陆爷爷,您别这样说,没有您的错,您别伤心。

    陆老爷知道自己一番话又惹得林鹿想起了故人,便急忙转移话题说道:你的事陆爷爷听说了,陆爷爷现在在北京,你收拾收拾行李,陆爷爷派人去接你过来这里。

    听到有人要收留自己,林鹿感动不已,她在兰溪早已经没有容身之所,如今有人雪中送炭,即使会让自己招来‘倒贴’的标签,也由不得她在意了,她接受了陆老爷子的好意,在三天后的早晨,来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叔叔把她接走,那天来巷子口送她的人很多,大家都知道林鹿这一去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都眼巴巴希望她成了富家奶奶别忘了兰溪的众人,唯独林初没来,林初前晚来找林鹿,他说她傻,小小年纪就把自己卖给别人当媳妇,林鹿却笑了说我如果有第二条路,我都不会选这一条。

    离开时,林鹿很用力看兰溪的一花一草一木,交错的旧瓦楼房,溪流与田野相间,山岭环村子而坐,还有她可能再也看不到的兰溪湖上的落日,所以她想记住这里的一切,她最珍贵也是最想逃离的地方。

    飞机落地,大皮衣叔叔带领林鹿出了机场,在机场门口又有一辆豪华轿车等着他们,一路上林鹿不怎么说话,她只是惊诧着北京的华灯璀璨,车水马龙,是她在电视上才见到过的北京。

    轿车驶进一个门口写着‘泰禾’两字的小区,林鹿还以为他们开进了故宫,这里由坊巷、宅门围合而成为独立院落,独门独院,她没记错的话,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北京四合院,却不想眼前的四合院看起来如此雍容华贵,恍然间让人错以为里面住了古代的达官贵人,让林鹿不自觉得敬畏起来。

    最后轿车在108宅门口停下,大皮衣叔叔从后盖箱帮林鹿拿出她的行李,又领着她进去,他们穿过门庭,石路,门廊,左拐右拐才到了主厅,屋内的摆设中西结合,有古风也有现代风,搭在一起并不觉得突兀,大皮衣叔叔把林鹿的行李箱往地上一放说道:“老爷,林小姐已经带到。”

    陆老爷从金丝楠木沙发上站起来,他身穿深灰色中山棉袄,右手拄着拐杖,他两鬓斑白,身形挺拔,浑身带着一种军人气场,看着林鹿却眼里含着慈祥,他笑着说:“小鹿,你过来爷爷这里。”

    林鹿忙走过去,乖巧说道:“陆爷爷好。”

    陆老爷笑呵呵的,看着林鹿半刻说道:“你的眼睛像极了你爷爷,我最后一次见你时,你才一岁多,跟醒燃一样大,你们两个坐在地上抢玩具,你抢不过他就哭了,我抱着你哄了好久,你才不哭,如今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模样也标致,爷爷没有挑错孙媳妇。”

    林鹿害羞得低着头,不敢说话。

    陆老爷见她害羞,也没好继续说,便转移话题说:“这边的学校我已经替你选好了,你跟醒燃念同一个学校,明天我让你魏叔叔送你去学校帮你办好入学手续,你只管安心念书,你在陆爷爷这里住,要是缺什么也尽管跟陆爷爷说,不要拿自己当外人。”

    林鹿点头说:“好的,谢谢陆爷爷。”

    陆老爷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想着林鹿奔波了一天也劳累了,便让林鹿回房间休息,等晚饭时间再喊她下来吃饭。

    林鹿被带到二楼走廊倒数第二间房间,她原以为他们会把她房间布置成公主房模样,不过还好只是白色和米黄搭配的风格,正中了林鹿的心意,她躺在床上回想着她怎么会来了这个地方,怎么又会当了别人的媳妇,又猜想以后又会发生什么,想到这里,她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周嫂在六点半上来喊林鹿起来吃完饭,林鹿慌乱去洗手间梳理好才下楼去,走到餐厅,只有陆爷爷和一大桌菜,陆爷爷看到林鹿又笑了,招手让她过来自己身边坐下,林鹿乖乖过去坐下,陆爷爷说:“你每样都尝尝,看看哪样喜欢吃,如果都不喜欢,就让周嫂再做别的。”

    林鹿看着满桌可口的饭菜,忍不住咽口水说道:“不用了,陆爷爷,这些就很好。”

    吃饭间,陆爷爷不断给林鹿夹菜,林鹿几度快撑破肚皮,又不好驳了老人的疼惜,便硬生生让自己吃撑了。

    晚饭后,林鹿陪陆爷爷在花园溜达,把陆家的四合院都逛了个遍,林鹿有个疑惑,她来这里这么久,除了家里的佣人管家,只见到陆爷爷一个人,便问:“陆爷爷,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陆爷爷摇头说:“你陆叔叔和阿姨都住这里,不过他们两人放不下加拿大的生意,这阵子回去处理工作了,现在就剩我和醒燃住这里。”

    林鹿觉得奇怪了,说道:“我好像没看到过陆哥哥。”

    陆老爷心中或有忧愁,又不好直说,只说:“你醒燃哥哥是个贪玩的顽皮崽子,他这几天都跑同学家住去了,明天我把他抓回来给你认识认识。”

    林鹿:……

    陆老爷担心这样说自己的孙子会引的林鹿悔婚,转而换成夸赞陆醒燃:“他虽然调皮,但是模样生的极好,他从4岁开始学钢琴,拿了不少奖,不过这小子坐不住,为了抓树上的鸟儿,他竟然偷偷录了练琴曲目,每次练琴就拿出来放着哄骗我们大人,自己偷摸爬窗出去玩,他不擅长爬树,有次从树上摔了下来摔到右手骨折,这下他才不爬树也闹着不弹琴了……”

    说着,陆老爷发现又往不好处说了,急忙又拉回说:“但他天资聪明,考试在年级总排前三名,他若是肯努力一点,考第一是没问题的,不过太懒,从不见他安心坐下来复习预习……”

    陆老爷放弃了,他这个乖孙子一天到晚做惹他心烦的事,想好好夸他一番,又不知觉暴露出他心里想教训那臭小子的冲动。

    林鹿对陆爷爷口中优秀又叛逆的陆醒燃破感兴趣,她挺想见到陆醒燃,这个看似与她无关,却密切相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