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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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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紫衣和洛素染见青玉古灯又重燃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洛紫衣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险些晕过去。

    洛素染跑过去扶起她,喂她吃下一颗护心丹:“娘,你怎么样?”

    “我没事,烛火如何?”她丝毫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着急想知道古灯的情况。

    素染回头看看,回答说:“烛火燃着呢,我们成功了。”

    洛紫衣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她体力不济,又咳出几口血来。

    洛素染为她拍背顺气,脸上尽是担忧:“娘,你的伤……”

    “娘没事!只要能为神族求得一丝生机,这点伤算什么?”

    “可是……”

    九霄引魂术乃上古秘术,以窥天镜为媒,以施术者自身的灵力修为和寿数作为代价才能开启。母亲独自承受了施术带来的全部反噬,这身体怕是伤重难愈了。

    思及此,她更是自责愧疚:“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灵力再高强一些,你就不会伤得这么重了。”

    “傻孩子,你现在已经是河洛神族的灵主,你的性命关系重大,岂能让你亲身赴险?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扶我过去看看星沉吧。”

    洛素染扶起她走到石床旁,石床上的小女孩呼吸已经稳定了不少。

    洛素染看向自己的母亲,哽咽着说:“星沉她……”

    洛紫衣点了点头:“你不要太难过了,星沉已经走了。”

    洛素染强抑心中的伤痛,握住小女孩的手,她不知道现在应该叫她什么,只能在她耳边低声喊道:“孩子,醒过来呀。”

    洛言跌跌撞撞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她的脑中不断闪现着洛星沉的记忆,挥之不去。

    这让她恍惚,她到底是洛言,还是洛星沉?

    路的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温暖明亮。亮光尽头有人呼唤着她,朝她伸出了手。

    母亲?

    洛言从小就会做一个梦,梦中那人有一张模糊的脸,但她却觉得那人在对着她温柔浅笑。

    她知道,那是她的母亲。

    在梦里,她一次次欢欣雀跃地向母亲跑去,那双手就在她的眼前,可是她总是抓不住。

    这一次,她如往常一样,再次向母亲跑去。

    快呀!

    再跑快一点呀!

    再快一点就能看清她的脸了!

    她用尽全力把身子往前一跃,将手向前一伸,

    抓住了!

    她内心狂喜着,猛地睁开了眼睛,扑进那人怀里,脱口而出:

    “母亲!”

    洛素染又惊又喜,将她一把抱住,连连喊着:“星沉、星沉,娘在这儿……”

    洛言听见那人叫自己星沉,终于反应过来,迟疑着看向了那被她叫做母亲的人。

    眼前那张温婉的面容,很清晰。

    她认得!

    那是洛星沉的娘亲,不是她的。

    她退后两步,胡乱擦掉了泪痕,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落:“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在洛星沉的记忆中见过你,你是洛星沉的娘亲。”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老妇人,“你是洛星沉的外祖母。”

    可能因为刚刚醒来,她的声音听起来都跟平常不太一样。

    洛素染愣愣看着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终于转过身去,肩膀微微i颤抖着。

    洛紫衣问道:“你见过星沉?”

    “嗯,她刚刚在一座山顶上,但突然就不见了,她还说什么她没有时间了,要走了。她还把手放在了我头上,然后我现在脑子都是她的记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洛星沉到底去哪里了,她又怎么拥有了洛星沉的记忆,谁能给她解释一下?

    她抓住洛紫衣的衣角,道:“你是洛星沉的外祖母,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些记忆弄出去,我现在脑子里好乱,像要爆炸了一样。”

    洛紫衣怜惜地看着她,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半晌,终于说:“星沉的记忆就是你的。从现在起,你就是洛星沉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的记忆就是我的,什么叫我就是洛星沉了?我叫洛言,我不是洛星沉。”洛言大声反驳道。

    洛紫衣捡起一旁的铜镜递给洛言,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洛言接过铜镜,举至眼前。

    镜中出现洛星沉的脸,脸上还挂有未干的泪痕,茫然无措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慢慢地,镜中人眼中的茫然无措变成了恐惧、不解。

    “啊!”洛言尖叫着扔掉铜镜。

    镜子里的她长着洛星沉的脸。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变成了洛星沉?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你们做了什么?”洛言神色慌乱,声音颤抖。

    不对,不对!这一切都太不对了!

    从会说话的铃铛到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这完全不合常理。

    是梦!肯定是梦!醒过来就好了!

    洛言闭上眼,躺在石床之上,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疼痛让她睁开了眼,却发现仍在石室之中。

    她不死心重又闭上眼,再次咬着自己的舌尖,力气之大险些将舌头咬出血来,眼前的环境还是未曾改变。

    如此反复几次,洛言终于挫败地将脸埋进手掌之中,欲哭无泪道:“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洛紫衣看着她终于安静下来,这才说道:“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洛言将头抬了起来,看着洛紫衣。她倒想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知道你叫洛言,今天是你二十五岁生日。我们找了你好多年……”

    “找我?你们找我干什么?”

    “我们找到你是因为你的命格能承受神女的血脉,我们希望你能延续灵姬的生命。”

    洛言眉头打起了结,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神女、什么灵姬?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洛紫衣耐心解释说:“星沉本是河洛神族的灵姬,占星师却预言她‘命星沉落,十龄而夭’,说她活不过十岁。等她出生之后,果然带有不足之症,从小就体弱多病。”

    “后来我查看了星沉的命格才发现,原来是她的命格有缺陷,承受不了神女血脉。”

    “为了让河洛神族得以延续,我跟星沉的娘只能用神族秘术,利用窥天镜在茫茫时空中寻找能跟神女血脉相匹配的命格。我们找了很多年才在最后关头找到了你……”

    洛言听到这儿总算是有点明白了:原来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都是她们搞的鬼!

    她喊道:“可是我不想来这儿啊,你们快把我送回去,你们要是不把我送回去,我就……就……”

    就怎么样?就死给她们看?

    “我们没有办法把你送回去。”洛紫衣盯着她,认真说道,“你在你原来的世界已经死了,你是回不去的!”

    “死了?我怎么可能死!”洛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明明刚刚还在跟铃铛一起庆祝自己25岁的生日,怎么可能死?

    她才25岁,身体健康,没病没灾,除非……

    洛言目眦欲裂,瞪着洛紫衣喊道:“肯定是你们杀了我,杀了我之后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对不对?”

    洛紫衣捡起铜镜,说:“此乃上古法器窥天镜,可窥探天机、洞悉古今,更有招引魂灵之力。我们就是利用这面窥天镜在茫茫时空中寻找到你的。你可以看看你的命书,你的死亡时间与星沉一致,又正好是冥界之门打开之时,所以我们才能将你的魂灵引来这里。”

    洛紫衣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指尖冒出莹莹白光,她在窥天镜上虚虚画了几下,便递给了洛言。

    做完这一切,洛紫衣似乎耗尽了全部力气,虚弱地歪在洛素染的怀里,不住地喘着气。

    那面铜镜上写着洛言的生辰八字:

    洛言,女,生于乙亥年甲申月壬申日申时,猝死于庚子年甲申月丁未日子时。

    洛言拿着铜镜,目光呆滞:猝死!

    她年纪轻轻,怎么会猝死?

    是,她承认,她最近确实是天天通宵加班,也经常觉得胸闷气短。

    可是她才25岁呀,熬几个通宵算什么?

    她可是外号打不死的拼命三娘,居然因为过劳猝死,这传出去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太特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