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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先醒的，可能应为张亦之下手时轻了些。小孩儿看到女人醒了，急忙跑过去，还不忘了拿上包子。
女人缓了缓神，并没有接过包子，而是看上了旁边站着的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面红齿白，煞是好看，一看就不想是寻常百姓，寻常百姓穿不起那么好的布料，那衣服太白了。少年长得很有灵性，让人一看就十分喜爱。但她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就是眼前的人将她们绑了起来。
张亦之见女人醒了，一时不好开口，比较是想要让人家孩子跟他走的，这本是一个应该好好商量的事，他却把人家打晕了，确实不好办。
还是女人先开了口“这位小兄弟，我家男人可是欠了你钱?欠了多少，我们家一定会还的。你大可放心，你能不能先放了我们，我可以筹钱给你的。真的。”女人眼神真挚。
看来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不过这两件事根本连性质都不一样。
张亦之一时不知道如何说是好，毕竟他年级不大，又很少下山。总不能说你不欠你钱，但是我想要带走你儿子，敲晕你是因为你们太吵了吧！
这时候男人也醒了，看见张亦之又看见自己被绑着后竟也没闹，只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看到张亦之不觉好笑。他还没说什么，他们倒是开始自问自答了。
那小孩儿的娘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小孩儿，像那表情像是生怕他把小孩儿吞了去。张亦之不知道，他不能体会这种感觉，也不太了解小孩儿现在是怎么想他的。他从小就没见过他娘，也许所以的母亲都是这样的，也许不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小孩儿，你先出去，我和你爹娘说些话。”
小孩儿有些犹豫，看向了母亲。女人冲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小孩儿还是出去了。只是变成了一个有些不开心的小孩儿。
张亦之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竟没找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想了想，走到那男人和女人中间蹲了下来。
“我不是要债的。”张亦之说。
“我觉得你家小孩儿和我很有缘，我们门派收徒就讲一个缘字，我想带小孩儿回天接山。”什么有缘无缘的，张亦之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在睁眼说瞎话，还不得不说。
“不欠你钱你绑我做什么?老子不知道什么天什么山，你就直说你想要老子家崽子得了。老子告诉你，不可能。老大那个没良心的跑的快，老子就剩这么一个种。你要是敢打他主意，老子打死你。”男人一口一句个脏话，听的张亦之真想把他在敲晕得了。
刚刚一直沉默的女人突然开了口。“小兄弟，天接山是干啥子的？”
张亦之一听，有谱。急忙解释。“天接山是一座海外仙山，山上都是修道之人。祖师和师兄弟们都很友好。风景秀丽，环境宜人...”反正就是哪哪都好，哪哪都妙。张亦之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夸过自家门派，实在有些羞耻，但一想到小孩儿，夸，可劲夸。要是祖师爷泉下有知。怕是笑都笑醒了，还要说句“此子可教也！”
看他说完了，女人冲他笑了笑。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同意了没。
只听女人问：“有饭吃吗？”
张亦之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到“有。”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姨，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到小孩儿。不是，就是我饿死了，也不会饿了他。”张亦之马上答到，字字铿锵。
女人看张亦之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笑了。
“小幺儿是个好孩子，懂事儿，也听话。跟着我和这个窝囊废受了不少委屈，真是没出息。”女人声音并不大，张亦之不知道她是在跟他说话，还是在喃喃自语。
“他还小，不像我们。他...他该去外面看看，外面很大，他...该过更好的日子，更好的日子”女人重复道。
突然她抬起来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盯着张亦之。“如果那什么山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要我说，去吧！”女人说完扭过了头。虽然说着“去吧！”两字。可张亦之分明看到了她眼底的泪光。
这就是母亲吗？张亦之心里酸溜溜的，很不舒服。
他可以带走他的小孩儿了，他想。
可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咒骂，听的他的心突突直跳。“你个死婆娘，你有什么资格管老子的崽子，你还要把他送人，老子就这么一个种，老子不同意，还有你个小子，要是敢动老子的崽子，老子就打死你！”
张亦之看着这个明明被绑着却一点也不消停，极其嚣张的男人，真是想直接把他拍死得了。可他不能。
张亦之努力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的把那男人拎了出去，在里四处望了一圈。一把把他扔进了另一间屋里。然后砰的关上了门。
半个时辰后，只见男人那着一袋银子笑嘻嘻的走了。而张亦之手中却多了一张契约。
小孩儿还在院子里，女人却不知道去了那里。
张亦之知道，从此这就是他的小孩儿了。
他扭过头，牵起小孩儿的手，说：“走了。”
纪家东西还是要送的，虽然耽搁了一天。今天好像和昨天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了。
张亦之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小孩儿，准度带他吃过早饭。他还没有跟他的小孩儿说他的父母把他送出去的事。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嘿！小孩儿，你以后就跟着我混了，你爹把你十两银子卖给我了。”
张亦之有些头疼，他觉得他十五年来的人生从来没这么心累过。想起天接山上的老头子们，突然觉得还是山上好。
路边有一家馄饨店，热气正好。张亦之带着小孩儿坐了下来，想着吃完饭带小孩儿买身衣服去。小孩儿现在也算是半个天接山的人了，等回去见了老头子们就是一个天接山的人了。他又是这次天接山的代表，不能太寒酸。
馄饨上来了，小孩儿看着他，没吃。
“吃啊！愣着干啥，傻了?”张亦之说。
“大哥哥，我娘同意了吗？”小孩儿问。
张亦之一愣，这才想起小孩儿想要跟他去纪家的事。
“同意了啊！”张亦之答到。
“要不然你也不能在这儿坐着吃馄饨，早被你娘逮回去了。”他又想起了那个母亲。
“那我还能回去吗？”小孩儿问
“回哪儿去?”张亦之答
“小胡同儿”小孩儿说。
张亦之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小孩儿知道了。
小孩儿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从昨天他领他走还是更早。张亦之不知道，但是张亦之没问，小孩儿也没说。但他看见小孩儿的眼角有些红。吃馄饨的声音有些大。
此时的纪家气氛有些紧张。
只听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又矮又胖的男人说“不应该啊！天接山几天前来信，说是他们的小师弟早已经出发了，昨天就应该到，怎么拖到了现在还没来。”
“该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天接山也是胡闹，那么多人，偏偏派了个小孩子来。出了事谁能担得起。”一个又高又瘦的中年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老二，老三别吵了，天接山没那么胡来。再说神旨要是被截了早就有人来报了，在等等”一个黑瘦的老头说道。
“你是族长，你说了算”那个矮胖男人说。
瘦高男人却好似还是不太满意：“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火气大的很。
“老二，少说两句”黑瘦老头发了话。瘦高男人也不好在说什么。
“小孩儿，我跟你说天接山可好了，你可别不信”张亦之在旁边扒拉扒拉说个不停。他这两天可真是为他们门派的美好形象宣传做了贡献。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好。就差吹牛吹上天了。可谓是一回生两回熟。生怕小孩儿说不去。
张亦之觉的自己脑子昨天真是锈住了，他忘了问人家小孩儿的意愿了。要是人家小孩儿不愿意跟他走，他这两天的努力不就白废了吗？
天接山的祖师爷啊！保佑你这个小徒孙吧！
“不是，小孩儿，你说说怎么样？”张亦之问。
“很好啊！”小孩道
张亦之现在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才是小孩儿。
“那你想跟我走吗？”张亦之问。
“要是我走了爹娘还会吵架吗？”小孩儿问。
“不会了”张亦之回到。
“那好啊！”小孩儿说。
张亦之现在觉得自己才是小孩儿。
纪卫心想：“这人真奇怪。”
“喂！小孩儿...”
“我不叫小孩儿，我有名字。”小孩儿道“我叫纪卫。”
“啊！原来你有名字啊！”
“我又没说我没名字。”
“哎！不对，你不是叫小幺儿吗？”
“那是小名。”
“你一开始怎么不告诉我。”
“我一开始为什么要告诉你啊！”纪卫的声音还是那么软糯甜美。但这话说的让纪卫怎么听怎么来气。
“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反正你是小孩儿，叫你小孩儿怎么了。”张亦之有些后悔了，自己到底捡了一个什么样的小家伙。好像那里不太对。
“你怎么姓纪啊！”
“我怎么知道，我爹姓纪，所以我姓纪”
好吧，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