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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陛下如何了?”
“母后无恙乎?”
姜瑜刚出了邓太后休憩的内殿,便被等待多时姜康与邓勉一左一右围住。
“暂且无事。太医令言母后乃是劳累过度,思虑过重所致,需要静心休养。”姜瑜只得将先前太医令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又道:“母后如今需要静养,陛下与阿舅且稍候,待宫人进去问问母后是否召见。”
“就依殿下之言。”
片刻之后,有宫人自内而来,传话道:太后陛下召见大将军,长公主与陛下皆回寝殿,不用候着。
邓勉自然奉召疾步进去了。姜瑜也准备回寝殿,反正她现在是不怎么想见到邓太后,因为一见到她,她就会想到自己之前的荒唐猜测,无颜面对老母啊。
“阿姐,你受伤了?”
姜康突然指着她的衣摆,神情十分恐惧。
姜瑜闻言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只是一点血迹,大概是之前抱邓太后不小心蹭到的。不由斥道:“一惊一乍的作甚?不过是些许血渍,是母后,唉,算了,此事不能与你说。”
“母后的血?母后受伤了?阿姐,我要去见母后!”姜康闻言大惊,拉着姜瑜的手,就要转身回去。
姜瑜此时哪容得他闹,邓太后正与邓勉有话说,他去不是添乱么?再一个,万一这傻孩子当面问邓太后哪儿受伤流血了,那岂不是弄得大家都尴尬?
是以,她只得冷脸提溜着把他拎回了明光殿,并严厉的告诫他不许再提及衣服上血迹的事。
回到晖章殿换了衣袍,姜瑜心情不太好。她比较忧心邓太后的身体,虽然太医令说好好休养便能痊愈,但她刚才看邓太后的样子,状态实在太差了。
按理说邓太后身高比她还要高数寸,体重也该不轻。可她今天这么一抱,便轻而易举将之抱了起来,她估摸着邓太后的体重能有九十斤就不错了。都怪这年代袖大衣宽,若是一个人多穿个几件衣物,不看脸单看身形,男女都难分辨。
长乐宫讲武殿,殿前校场。
校场内一骑往复飞驰,马蹄踏过溅起团团黄尘。家马令丞乌禄站在场外张望,也顾不上飞尘扑面而来,只神色慌慌朝场内尖叫着:“殿下,慢些!再慢些!”
“哒哒哒……”
马蹄声阵阵,姜瑜没有理会乌禄的叫喊,低伏着身子夹紧马腹,绕着校场足足疾驰了二十圈之后,才拉紧缰绳勒马徐徐而行。
“哎呦,长公主殿下啊!这马跑那么快,您可吓坏仆臣了。”乌禄扭着身子急趋而至,他那圆滚滚的身子异常灵活,侧身轻轻一跳便抓住了尚未停下的马嘴边的笼头。
“孤又非初次驭马,乌令丞未免太过紧张了。”姜瑜利落的翻身下马,将手里的缰绳扔给他。
这家马令丞便是给皇帝或太后养私马的官儿,本也不拘是宦者还是士人担任。但自从姜瑜常来学骑马之后,长乐宫太仆便将身为宦者的乌禄调来当了家马令丞,就连家马令丞手下的小吏、骑奴们也换成了官宦宫奴。
姜瑜对此挺无语的,这长乐太仆真是谨慎过头了,有必要这样吗?她常去弘文馆上课,那里那么多青年士人,不都比你这养马地儿的人俊吗?搞得好像她姜瑜是那么随便的人一样。
“殿下身娇体贵,如有损伤,仆臣难辞其咎,如何能不紧张?”
乌禄牵马,苦着脸跟在姜瑜身后。照往常之例,殿下不说让回,那定是休息一阵,稍后定还要骑马。可他一想到先前殿下不管不顾纵马狂奔的姿态,心里就是七上八下,慌得狠。
“乌令丞,将马拴好,且来手搏。”
姜瑜来骑马穿的是玄色窄袖深衣,不着外袍,腰束鞶带,左服玉具佩短剑,右则挂着她的长公主印。此时她邀乌禄手搏,便将短剑、印信皆取了下来,随意的放在校场地上。
“又来?殿下,骑马不累?”
“孤年富力强不行吗?”
在姜瑜的催促下,乌禄无奈的脱掉皂色朝服,只穿着青底白边的曲裾深衣,又将宽大的袖口挽了起来,这才来到姜瑜面前。
双方抱拳行礼后,姜瑜拧身握拳直击对方面门。这也是没办法,她不先出手,乌禄这家伙是绝不会先对她动手的。
所谓手搏,便是徒手相斗,总结起来无非是踢、打、摔、拿、撞等几种攻击方式。
姜瑜一拳打去,乌禄只矮身一蹲,不仅躲过了这一拳,还回敬了她一个扫堂腿。两人对搏多次,姜瑜自然也了解他的出手习惯,出拳被躲过她早有预料,当即想也不想便顺着拳势往前扑,正好躲过了乌禄的扫腿,又能借机将其扑倒。可惜对方对她也够熟悉,顺着拧身扫腿的劲势,直接一个后翻滚躲开,让她直接扑倒在地上。
两人你来我往,以上下四肢并头肘、肩、胯、膝等,将束展开合,拧扭旋转,进退起落,纵跃翻腾,跌仆滚打,挨挤靠抗……等等都使了个遍,俱挨了不少拳脚,滚了一身泥尘,待到双方都气喘如牛,打不动了方才罢手。
“呼……殿下进步神速。再过几年,仆臣恐不是您的对手。”乌禄躺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姜瑜感慨道。
“乌令丞说笑了。”
姜瑜摇了摇头,对此不以为意。她之所以如此热衷于手搏,不是为了赢过多少人,而是为了强身健体,提高自己遇到危险时的应急反应能力。别的先不说,自从她练了手搏之后,力气倒是比原来大了很多。当然了,这种练习也会让人皮肤粗糙,不过,她对这个倒是不太在意。反正已经貌类“英武”的先帝了,再长得粗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殿下,臣观您手搏之技气力十足,唯有应变之上微微有瑕,不若另寻几人手搏,或许可以博采众长。”乌禄揉了揉有些肿胀的胳膊,积极的向姜瑜建议道。
他已年过不惑,这老胳膊老腿的,怕是经不起殿下时常折腾,得找机会早点脱身才是。
姜瑜认真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人只有见识多了经验才会丰富,手搏亦是如此啊。当即便问道:“汝可有人选荐于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