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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令局直属十二阁座下,却不在云洲,而在中陆。
在中陆生活的人与云洲不同,此处大多是普通人,数十年的寿命,逃不过生老病死,走不出六道轮回。
九令局在中陆是权力最大的机构,在人们眼中可谓手眼通天。
它还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作为一个传递消息的枢纽,下由七系收集情报,再由九令局上递十二阁。
若是十二阁有了指示,亦是由九令局下达到七系,再由七系去处理。
所以九令局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当口,亦是七系的上司。
它在明处,七系在暗处。
“不敢欺瞒尸尊,这几个家伙,性子古怪的很,各有各的脾气。”吕局长正襟危坐,字正腔圆的说道。
他的眼睛时不时瞟向天花板,似乎是提前准备过要说的话,在回想。
他继续道:“当下在七系的七人,都是我挑选的人,为首之人名为赵柘,处理七系第一处的大小事务,其中五人是在九令局签了令的。”
九令局,正如其名,当中有九令,此令须得双方达成共识后签署,鲜血签名祭令后生效。
简单来说,便是一方帮另一方办事,另一方给这一方好处,各取所需。
在七系工作,接触非常规性的人事物,时常会有性命之忧,而九令局带给他们的好处就是,其一:只要九令局在,签署条约之人无论在何等生死紧要的关头,都可以保得性命;其二:签署条约的人亦可修炼,除了没有元神,修炼的进度稍慢、程度有限,其余与云洲之人无异。
“至于另外二人...”吕局长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他在心中措辞片刻,谨慎道:“其中一人是我外甥,名为吕阳,今年二十有四,说来惭愧,这孩子胆小,在七系不过帮些小忙罢了,起不了什么作用。”
“而另一人,进入七系较晚,我见他身手不俗,想必是云洲的人,也就...也就没签。”吕局长小心翼翼。
“赵柘前些时日说七系第五处尚缺个人手,吕阳那小子我再了解不过,若是他能为七系分忧一二,赵柘也不会向我开口,我本想向阁主请命,再为七系签下一人。”话到此处,吕局长欲言又止。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此前不知尸尊有心进入七系,所以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云洲亦是有人为此而来,本是要举办一场比武的。”
吕局长看向烟雀,为难道:“您看这...”
烟雀了然他们举办比武的意图,正因中陆、云洲皆有人来,鱼龙混杂,所以举办比武,是为摸清他们的底细。
招式、法术出自哪门哪派,比武场上一目了然。
“我本思量着,三界之中心怀鬼胎的人不少,就怕招人不成,反倒惹了是非。”吕局长满面愁容,道:“封印在中陆的赤冀已然闹出不少事端,我们目前对他亦是束手无策,若是...”说到这里,吕局长重重的叹息一声。
他起身叩拜,恳切道:“万望尸尊莫要怪罪,九令局此前当真不知尸尊大驾,如今比武的消息已然放出,在下愚钝,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处理妥当,还请尸尊定夺。”
这委实怪不到吕局长头上,任谁也不成想阴界尸尊会对中陆七系起了兴致。
就当吕局长接到小女孩的传信纸船之际,都没敢确定尸尊是否真的会造访九令局。
他将信将疑的在纸船上按下指纹,而后便是漫长的坐立难安。
他觉得自己手脚放的都不是地方,呼吸的动静亦是颇大,心脏撞的胸口疼,衣服似乎不太合身。
他认为自己这辈子都没如此紧张过,而自打烟雀现身九令局,他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更紧张。
屋内充斥着的死煞戾气,引得他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他精神高度集中,将私下练了无数遍的礼数做了个周全,丝毫不敢行差踏错。
如今再次叩拜于那人脚下,吕局长深深的垂着头,诚惶诚恐的控制着呼吸。
“何时比武?”她问。
烟雀语气平淡,吕局长却登时惊起一身冷汗。
“明日酉时。”吕局长心悸如雷,不忘补充道:“在苍城北山。”
烟雀起身,拂袖而去。
比武事小,方才提到的赤冀,才是三界的心头大患。
赤冀是三界当之无愧的“通缉犯”,被玉皇天神用云洲四大仙山的仙木、仙石、仙土、仙水和湮魔杵封印在中陆苍城的南山山洞中。
自打封印,赤冀看似安分守己,实则以得以修炼、长生不死为诱饵,蛊惑人类为其卖命,助其破封。
“长生不死”四字可谓是天大的诱惑,许多野心磅礴之人对此趋之若鹜,赤冀的势力也逐渐壮大。
他将自己这一方天地取名“冀界”,他手下之人被称作“冀人”。
冀人从外表看去与普通人无异,所以极难辨别,只有当他们施展法术之际,才会留下痕迹。
冀人在中陆为非作歹、残害生命,人们对其深恶痛绝、恨之入骨。
而九令局和七系之所以对此束手无策,便是因为至关重要的“湮魔杵”至今下落不明。
封印赤冀需要湮魔杵,杀死赤冀亦是需要湮魔杵。
可湮魔杵的踪迹,无人知晓。
七系目前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搜寻冀人,减少冀人数量,再及时巩固四仙,加持封印。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赤冀破封已是迫在眉睫,光凭四仙是镇压不住的。
而烟雀的到来,的确让吕局长松了一口气。
他笃定,赤冀的修炼程度,是远不及尸尊的。
若是尸尊进入七系,便是七系的一员。
虽然他想不通尸尊为何会对七系感兴趣,更不知尸尊进入七系究竟是何目的,但是他相信尸尊既然来了,便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管。
背靠大树好乘凉,望着烟雀消失的方向,吕局长觉得心口一松,踏实极了。
他喘着粗气,下意识的抚去掌上的灰尘。
再站起身,他才惊觉自己已是满头、满身的冷汗。
吕局长笑了笑,似是自嘲、似是轻松。
“想必...”吕局长抬手蹭着额头上的虚汗,心道:“这七系第五处,非她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