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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翠玲谁不知道你家大女是个破落户,从长安城被赶回了赵家村,回村一天就勾搭赵原那个小子,现在还搭上县衙老爷了,抹布都没有你们家这种转手这么多家的。”何婶子泼妇的名声远近闻名,也不会吃了赵母的亏,她一边搀着她儿子往外走,一边回头与赵母对骂。
赵母将何婶子母子感到了院子门口,本在门口的赵夏放下赵子秋,搬过何婶子母子带来的二担的番薯,往地下一泼,番薯便沿着赵家院门口的地势,往下坡的村道上滚去。
何婶子见自己的番薯被泼了,拦也拦不住,也不知道会滚到谁家被谁占了便宜,何婶子大骂一声:“你个天杀的赵夏,你们赵家的女人这么泼谁敢娶啊。”
赵越:“再没人娶,便是不嫁也不会嫁到你何家。”
赵夏拍了拍手,又将这个装番薯的担子一道踢了下去,扭头看到了对自己笑着的赵越,别扭的别开脑袋:“我才不是为了你,是那何家的欺负人,我赵家人,断没有给她平白欺负的理。”
“谢谢阿夏,脸上的冻伤可疼?我屋里有些雪肤膏,虽不是用来治冻伤的,但是用来养肌也是好的,我去给你拿。”
被赵越说到自己的脸上伤口,赵夏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确被风吹的有些疼,“我不需要你这些东西。”
赵夏被赵越强行拉进来屋里,桌子上摆着的新买的纸笔,赵夏一进到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半响瞧着没有动。
“知道你不需要,是姐姐想要给你的。”赵越从屉里拿出来一个白色的瓷壶,这是个玉瓷壶,还没打开壶盖,便可以闻到壶里的香,赵越将瓷壶塞进赵夏的手里之后,赵越又将桌子上的纸笔抱起,放进了赵夏的怀里,“从明日起,阿姐准备教子秋识字,阿夏可要一起?”
“要。”赵夏下意识的便回了赵越,说完便脸一红,觉得自己不该见着一点好处,就承了赵越的人情。
赵越冲着赵夏明媚一笑,“那便好。”
赵夏不说话,便等于默认了。
赵越看着赵夏的手轻轻的握紧手里的毛笔,感受着毛笔的触感,指腹摩擦着宣纸,留下宣纸的清香。“明日就在你与子秋的屋里,我去敲你与你子秋的门。”
“你今日和那何家妇人一闹,既告诉了她你与县令有牵扯,也告诉了她你曾定过亲,怕是日后她会加油添醋宣扬得你更嫁不出去。”自家这个妹妹是当真可爱,刚才缓和了关系,就已经开始替赵越着想了。
“阿夏,何家的小子不是良人,既然村里的人告诉了何家婶子我归家了,让她上门提亲,那便是看重了何家婶子泼辣,想让我成为何家媳妇。”
赵夏不解:“为何一定要让你成为何家媳妇?村里的未结亲的男子也不少,再说城里也有好青年。”
还能为何,当然是怕赵越名声坏在外面,在村子里又年轻容貌漂亮,要是惹了自家爷们喜欢,闹着要娶回自己家,那可就是给自己的儿子带帽了。最好避免成为自家儿媳妇的方法,就是让赵越成为别人家的媳妇。
赵越不明说,但赵夏随即想了明白,啐了她们一口,“她们自己家底什么样,心中没数吗?还有他们那儿子如何配得上别人,还挑三拣四以为别人瞧得上她们一般。”
赵夏将村子里的妇人一股脑的骂,谁的情面也不留。
赵越刮了赵夏的鼻子,“阿夏,女孩子家,日后开始读书了,言行举止可要注意,以后不得这般粗俗,与那些妇人平白见气。”
“那读书了,就要被何家妇人那样的人欺负?”赵夏想了想,好像自己的父亲,的确是个有学问的老实人,村子里谁都可以欺负他们家,娘也是,因得秀才娘子这个名头之后,凡事都得收敛着。
“对待粗俗无理之人,自然不能放任别人行为,让自己忍受欺辱。”
“今日你该将番薯往他们母子脚下丢了的。”丢到了脚下,何家母子必定是会摔一跤狠的。
赵越与赵夏相视而笑,这点倒是英雄所见略同。经此一闹,赵越姐妹二人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赵夏不再拒绝赵越的亲昵,虽然举止之间颇有忸怩,但至少是接受了赵越这么个姐姐。
不过赵秀才与赵母可没有那般心安,二人在厨房里,一个背着手踱来踱去,一个抱着赵子秋在灶台前心神不宁的烧着火。
赵越带着赵夏去了厨房,“娘,这火大的都将米给蒸干了,今夜里可是要吃锅贴?”
赵母反应回来,匆匆的拾出来半数的柴火,“是娘不注意,竟然一直在这里烧木头。”
“阿越怎么来了,你便去桌前等着,娘马上就做好饭了。”
赵越:“厨房里暖和,娘和爹都在这里,我也呆在这里。”
赵母心神不宁,赵秀才推了推赵母,“你娘又走神了,阿越和你说话呢。”
“阿越说甚了?”
“娘,咱家的柴在何处?”厨房里的柴角已经大空了,赵母现在还在煮饭,离得吃饭还远着呢,怕是还未曾烧到菜,柴火便没了。
赵家的院子里,好像也没有堆柴的。
“是快没了,娘去隔壁张婶家借一些。”赵母说罢便站着起身,叫赵秀才看着火,赵母冒雪走到院里,被赵越叫住,赵母:“院里下雪呢,冷,厨房暖和你便呆在里面。”
院子里已经被大雪覆盖住得很深了,大雪下的匆忙,今日早起还有阳光的。
赵越走到院子里赵母的身侧,“娘,爹腰身不好干不了粗活,家中以前的木柴是如何解决的?”
“往常都是与张婶家借着过冬,等到明年开春,你父亲与我一道去山上慢慢捆下来一些,一日半捆的,多几日便够还的了。”
赵越越过竹围栏,看到赵原家对着的一院子的柴,已经被大雪盖得只剩下轮廓了。“娘,今年我们从张婶家买些吧,总归几捆柴火废不了多少银子。”
花银子买柴,农家人何时有过这种过日子的法子?赵母摸了摸怀里的铜钱,道:“娘这就去屋里多拿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