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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七夕那天,我从景德镇去了上海。那天上午到上海的瑞金医院看病。从酒店出来,拧着很重的行李。很重是因为有一个装了瓷板画的包包,那里有我想送给某人的瓷板画。夏天的时候,我画了一些瓷板画,第一次画的一幅,烧制时出了状况,被别人炸掉的瓷板给炸碎了,不死心,重新又画了多幅。那天从上海瑞金医院打车到松江的医院,想把我的画送给那个曾经帮助过我的医生。然而,他并没有见我。以后我们也没见过。
我从那里走出去的一刻,心中有些失落。这就是人生,我想。我那天接着又去了旧年去过的一个给过我幸福感的城市。曾经在那里碰到过善良的老奶奶,给我摘过石榴玩。我一直很想念,被赠与石榴的喜悦。一路上看着车窗外的一片片青翠,我的心一次次苏醒,还有多远,那个触手不及。
到了一个新的小县城,住在酒店里,遇到了罕见的台风天,那是只有我小时候才见过的龙卷风。坐在滴滴车上,窗外模糊一片,树枝疯狂摇曳,雨水倾斜而下,在酒店的夜晚关好门窗,还能听到外头的巨大动静。浙江的房子就在第二天买的。了却一个心愿,把你的钱投入进那个小房子上了。
我从网上买了地板,衣柜,书柜,桌子,亲自装点,用布艺做了很多的小手工装饰家里,每天望着窗外,好像有一片云,就是你。这是你走的第一年,才走了几个月,你的气息还是很浓烈的,想念的时候就看看天空,不说话,仿佛你也在看着我。
有时听到莫名的鸟叫声,也会误认为那里头有你的声音。每当夜幕降临,附近的工厂也渐渐熄灯。不远处的马路上,车辆行驶着,开着夜灯。红的黄的一闪一闪。像是那年你和我去湖州的夜晚看到的灯火。十几年前的景象恍如昨日。人生,有时就像一个不知所以然的梦,梦可以没有尽头。
有时半夜从梦里惊醒,爬起来坐一会儿,再继续睡。心灵有一块暗处,需要找到一个出口才能得到宣泄。很长时间的一个暗淡的状态,身边没有旁人,一只小狗,一颗渴望美好的心,一次次的挣扎,一次次的住在梦里,一次次祈祷,一次次回到原地。在人生的路口张望,希望能有一个人出现,牵住自己的手,带领自己冲出重围,突破黑暗。
某次回老家,住在新客运站对面的酒店。望着车站门口的那一段路,想起那年你亲自送我上车。那时我在上海工作,过了年要在县城的车站搭车。你在车站附近给我买了吃的,你在车站一直等着,等着检票了我进去了你才转身。我们同时回头,我叫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啊,走路记得看车子啊。你说晓得,晓得。几个小时候后到了我所在的城市,打回电话给她报个平安。你每次都这样说:“你走了我又怪想你的”。亲人之间有时就是那样,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斗嘴。对各自的生活方式真不敢恭维,可是一分开就想念十分。逢年过节的时候盼着孩子早点回家,真的回家里又是一阵埋怨一阵骂。到最后,都是因为对方不能按照自己规定的方式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怎能事事都按照别人的方向和规划走。那人生不就不是自己的了吗?我一直是一个任性的女孩,我有自己的想法,知道想要过什么生活,也不愿意随着社会的大流,别人拥有的我不羡慕,我也接受不了所有的催促。我相信,上帝把那件礼物有所保留,一直迟迟的没有给我,一定有他的原因。不是他不爱我,也不是不愿意给我祝福。当我的底蕴可以能够撑得起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来了。
你生前一直担心我的婚事,怕我再年纪大了生孩子都成问题,你的担心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最终,你还是看不到了。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曾经失去的,上帝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归。直到有一天,有足够的底气接得住。接得住每一个赞美,接得住每一次收获,接的住每一个惊喜,接得住每一颗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