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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3|第八十片龙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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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片龙鳞(三)

    虽然房里的下人都宣誓效忠,可玲珑是那种你说效忠她就会信的人吗?

    所以这群人全部被赶出去罚跪了。

    公府的积雪倒是打扫的很干净, 但青石板地面被雪水浸湿过后格外地冰冷, 稍微体弱一点的人跪上个一时半会,怕是都要去了半条命, 更别提这群主子不在府内便做大的奴才, 一个个养得,比寻常人家的大户小姐还娇贵,这跪了没一会儿, 便已是摇摇欲坠, 有些个甚至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这时, 便是裘妈妈与春花的舞台了。

    两人轮流拿着藤条, 谁敢乱动就抽谁,谁跪得不好看就抽谁!呵,想当初她们两人被主子收拾的,先是被火烧,又是跪在冰天雪地里, 还不被允许睡觉,再看看眼前这群人,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心里顿时充满恶意, 想叫这些人把自己受过的苦楚也给受上一遍!

    因此两人还商量着换班呢, 我来守上半夜,你去守下半夜,正好也能在门外候着听差, 免得主子叫唤却来不及。

    这群跪在地上的倒是想爬起来,可不知为何,两股战战,心里发虚,只好想着,新夫人瞧着年岁不大,应当也不狠心,毕竟他们都是公府的老人了,新夫人日后想要在公府站稳脚跟,少不得他们,应当要收买人心,所以这估计只是个下马威,跪一会儿就好了。

    但他们错了。

    玲珑从来不缺鞍前马后的奴才。

    她不仅没有让他们起来,甚至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跪在院子里的人经历了一夜寒风吹,早已面色惨白嘴唇发紫,然而无论是裘妈妈还是春花,都一个赛过一个的恶毒,愣是把平时从主子那受的气,全都发泄在这些人身上。

    主子她们是不敢有任何不敬的想法的,可这些人,她们不怕!

    春花进去服侍了玲珑起床换衣,外头的这些人终于被允许进去了,这回再见那语笑嫣然的新夫人,再没人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玲珑一边等着午膳,一边慢悠悠道:“奴才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一抓一大把,没有用处就没有活着的资格,明白么?”

    以为首那瘦削妈妈带头的奴才们顿时磕起头来,全然没了昨天晚上新婚之夜时嚣张与看好戏的态度。

    所以你看,拳头还真是硬道理。

    玲珑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整,弄干净了再回来伺候,那瘦削妈妈姓蔡,从武安幼时便伺候在公府,因此权力很大,听她话的人也多。

    等蔡妈妈回去洗了澡换了衣裳,那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便又跑回了玲珑身边,却见玲珑坐在桌前,看着那一桌饭菜,没有说话,微微眯着眼睛,一瞧,便是心情不好的模样。

    蔡妈妈再往桌上看,心里一咯噔!

    这、这青菜豆腐的,也太糊弄了!午膳只有三个菜不说,还、还炒得颜色发黄,尤其是那盘炖豆腐,豆腐全烂了……蔡妈妈战战兢兢地朝玲珑看去,果然,那张美得惊人的小脸儿上,已是一丝笑容都没了。

    糊涂啊!糊涂啊!这是谁如此糊涂!

    她倒给忘了,这公府又有谁真正把新夫人放在眼里?且不说新夫人出身不如公府,就说府里那小公爷与小县主,那可是公爷的亲生儿女,公爷都没回来呢,谁能保证这位新夫人会受宠?就算受宠,又能否有孕?就算有孕,又能否生下男胎?

    综上所述,自然是听从小公爷与小县主的话最重要,在这公府,只要讨好了这两个小祖宗,你都能横着走!

    玲珑问:“蔡妈妈,是吧?”

    蔡妈妈连忙应:“老奴在。”

    “你说说看,这可怎么办呢。”玲珑叹了口气,一副非常忧愁非常难过的样子,“我的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却叫我吃这样的食物……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裘妈妈跟春花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一下,跟了玲珑这么久,她们算是明白了,当主子脸上没带笑,口气却如此轻柔时,一般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至于谁倒霉,管她俩啥事!这种时候只要不说话就成!别人的死活她们才不管呢!

    蔡妈妈支支吾吾了半天:“这、这、这……要、要不,老奴帮您去厨房瞧瞧?”

    “好啊。”玲珑应得很快,“那就麻烦蔡妈妈了,记得,把厨子带过来给我看看。”

    蔡妈妈哆哆嗦嗦的去了,大概过了半柱香,身后跟了个肥胖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很敷衍地跟玲珑请安:“小人见过夫人——”

    这礼行的是真的很敷衍,因为他连腿都没弯下去。

    裘妈妈上去就是一棍子!只听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响动,这厨子惨叫一声,匍匐在了地上。这声惨叫叫得人心里发慌,蔡妈妈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才知道昨天自己挨一顿揍那是手下留情了,至少没伤筋动骨的不是?

    “这样才对嘛。”玲珑赞赏地看了裘妈妈一眼,裘妈妈得了主子赏,也很得意,抱着棍子虚张声势:“狗东西!怎么跟我们主子说话的!礼数既然不周全,那老婆子我今日就好好教教你!”

    “你、你敢!你敢打断我的腿!”那厨子痛怒交加,对着玲珑吼。

    春花上去就是啪啪啪啪一顿大嘴巴子:“给我放尊重一点!”

    玲珑任由他怒吼痛骂,直到这厨子被揍到受不了了,她才看向桌上那三盘看起来就让人冒酸水的菜。“这菜我觉着你做得还不错,便赏你了,蔡妈妈?”

    蔡妈妈立刻领会了新主子的意思,让另外两个婢子把厨子摁住,掰开嘴,愣是将那三盘卖相极差味道更差的菜,全都灌进了厨子嘴里——这厨子成日在公府养尊处优,吃得嘴都刁了,这样的食物根本咽不下去,一时间是涕泪横流挣扎不休,但到底是蔡妈妈棋高一着,硬是给全部灌了进去。

    玲珑满是新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像是在观赏一出很有趣的戏,蔡妈妈也好,厨子也好,都是这戏中人物,令人发笑。

    “我若是没记错,这人不是家生子?”

    “回主子,是的,这王厨子乃是小公爷喜欢,从外头带回来的,因其手艺不错,才叫他成了府里的大厨。”蔡妈妈恭敬回答。

    玲珑便道:“这怎么能行呢,不是家生子,没有卖身契,留在府中岂不是很不安全?这样吧,两个选择,二选一。”

    王厨子已被折磨的精疲力尽,断腿疼得要命,玲珑道:“我还没尝过你做的菜,须得好好尝尝,若是做得好,这条命就先留着,若是做得不好……再做出这三盘菜的模样……嘻嘻。”

    这尾音笑得在场众人都是狠狠一抖。

    接下来,王厨子又被送回厨房,拖着钻心疼的断腿,发挥毕生的厨艺,绞尽脑汁做了一桌子菜,玲珑品尝的时候,他便跪在地上等候,再不敢像先前那样嚣张了。

    跪着跪着,眼前突然多出一张空白的身契,裘妈妈凶神恶煞地问:“问你签不签!不签便去死!”

    因着厨艺高超,王厨子一直没签身契,他还想着哪一日出府,去娶个婆娘生个娃娃过日子,攒够了家底就走,结果没想到却遇到玲珑这么个煞星,心知自己的命此刻便攥在人家手中,王厨子含泪签了卖身契,紧接着,玲珑对他的态度瞬间转变,不说轻声细语,面上也是带笑了。

    有价值的人才能活下去——王厨子深深记住了这句话,从此之后,他就拼命钻研厨艺,想讨新夫人开心,否则自己的小命便要没了!

    解决完了伺候的人与伙食问题,玲珑轻松很多,她问蔡妈妈:“公府的中馈,现在由谁掌管?”

    蔡妈妈迟疑了一下,才道:“是……陆姑娘。”

    “陆姑娘?”玲珑茫然了几秒钟。蔡妈妈瞧出她是不记得此人是谁,连忙回答,“就是、就是先夫人的妹妹,因着先夫人只有这一个胞妹,当年先夫人去时,便求公爷给胞妹一个容身之地,因此这陆姑娘便留在了公府,不过公爷跟陆姑娘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玲珑根本不关心武安公跟那陆姑娘有什么关系,她还想把亲娘的嫁妆从承恩伯府拿回来呢,这公府上下她也要收拾的服服帖帖,“那行,你就替我跑一趟,从陆姑娘那儿,把府里的钥匙啊印章啊,全都给我拿过来。”

    蔡妈妈一下就傻眼了:“啊?”

    “啊什么啊?”玲珑问,“这是证明你有价值的时候,若是你做不到,便别怪我不要你了。”

    她笑意盈盈的模样美极了,只可惜也绝情极了,眼中的天真都是对生死的蔑视,一个蔡妈妈,如果不能为她创造价值,就完全没有活着的必要。

    蔡妈妈连声道:“老奴可以!老奴必定不负主子的吩咐!”

    玲珑冲她笑:“那就好,快去吧。”

    蔡妈妈一走,裘妈妈便嘀咕道:“主子,老奴觉得那陆姑娘必定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她执掌公府中馈,那昨日的婚宴为何如此敷衍?来伺候主子的下人也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她定然是故意的!”

    玲珑剥着橘子,漫不经心:“故意便故意的吧,横竖我是会报复回去的。”

    裘妈妈打了个哆嗦,顺便在心底为那位陆姑娘点了个蜡,她这位主子,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惹着了她,那绝对是只有跪下求饶的份儿,这滋味她可尝得够多了,也特别希望旁人也能尝一尝。哎你说,这世上真有主子这样的小娘子呢,也不知是不是什么神仙下凡,不然怎么就如此能耐?

    蔡妈妈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的回来了,并且没能完成玲珑的要求。

    看着眼前这涕泪纵横的猪头脸,玲珑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哦?你是说,小公爷跟小县主也在陆姑娘那,他们不许你拿走钥匙跟印章,还命人把你狠狠打了一顿,是么?”

    蔡妈妈连连磕头称是。

    玲珑长长一叹:“看样子,你是真的当我很好骗了。”

    蔡妈妈心里发慌,抬头去瞧,只见那位看自己很不顺眼的裘妈妈以及名□□花的婢子,此时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她们为何幸灾乐祸?难道、难道她们知道她是跟那边串通一气来说的谎?

    玲珑懒得跟蔡妈妈废话,不懂得效忠的人同样对她而言没有价值:“拉下去,割了她的舌头,我再也不想听见这个人说话了。”

    蔡妈妈顿时瞪大了眼,裘妈妈一声令下,便有人过来拽她,随后外头传出一声惨叫,不多久,裘妈妈拿了个盒子过来,恭恭敬敬地递给玲珑,玲珑微微一笑:“走,咱们也去拜会一下那位陆姑娘。”

    此时此刻,陆姑娘的院子里,小公爷与小县主也在,他们自幼没了娘,姨母便宛如生母,两人都非常喜欢陆姑娘,此时正得意洋洋:“蔡妈妈可是父亲的人,谅那贱人也不敢对蔡妈妈如何!”

    陆姑娘摇摇头,温柔地擦去小公爷嘴角的糕点碎屑,“不可以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那毕竟是你们的继母,心里可以不喜欢,面上的尊重却不能少,否则传出去,要叫人说闲话的。”

    “她就是贱人!”小县主尖着嗓子喊,“我不要她当我娘!我要姨母当我娘!”

    陆姑娘眉宇间透出忧愁之色,她又哪里有那个福气呢?只盼着姐夫心里能有自己的一点位置便可以了。只要小公爷小县主站在自己这边,那继夫人便别想讨着好!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不行!你不能进去!”

    “站住!你再往前走的话,我们便不客气了!”

    随后又是一阵乒乓不绝,房门叫人一脚踹开,陆姑娘的心七上八下,只瞧见门口那如烈焰般娇艳欲滴的大美人。

    “你就是陆茯苓?”

    陆茯苓心中一惊:“你是……”

    “大胆!见到主子还敢不行礼!”裘妈妈怒斥,上去就要摁住陆茯苓,陆茯苓身边的妈妈跟婢子也不是吃素的,奈何裘妈妈与春花那都是身经百战的老人了,能掐能拧能踹能打,两人硬是把陆茯苓身边的两个婢子一个妈妈压制的动弹不得。随后裘妈妈一脚踢在陆茯苓腿弯,陆茯苓惨叫一声,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

    小公爷与小县主反应过来:“你这个贱人!来人!来人——”

    “来什么人啊。”玲珑问,“外头的人都跪着不敢动呢。”

    她随手抓住两个小孩,把他们往边上一丢,然后朝他们的位子上一坐,俯视被摁在地上的陆茯苓:“就是你,让蔡妈妈来欺骗我?”

    陆茯苓惊慌失措之余,迅速镇定下来:“这位想必便是新夫人吧?您误会了,我并没有与蔡妈妈说什么,而且我只是在公府寄住,若是您认为我与姐夫有什么,那真是大错特错,还请夫人——”

    “既然只是寄住,就把府里私库的钥匙跟印章都给我吧?春花,四处搜一搜,瞧瞧陆姑娘把东西都放哪儿了。”

    春花中气十足道:“是!”

    饶陆茯苓心中有一千一万个杀人不见血的点子,也比不上玲珑的简单粗暴。春花随意翻着东西,一边翻一边咋舌,这陆姑娘的房间,比她们主子的房间都富贵!这也是寄住?怕不是早把自己当成公府的女主人了!

    最后她成功翻到了钥匙与印章,毕恭毕敬送到了玲珑身边。

    玲珑让她继续拿着,对陆茯苓道:“陆姑娘不会介意吧?我这人就是性子直,不会拐弯抹角,既然如今我才是这公府的主子,公府也有了女主人,陆姑娘是不是该回自己家了啊?”

    陆茯苓猛地睁大眼,不!她不回去!“我、我姐姐临去前交代了姐夫,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我……”

    “这世上还当真有人被荣华富贵迷了眼,连爹娘家族都不认的人啊。”玲珑感慨,“陆姑娘真是品性高洁,令人钦佩。”

    小公爷小郡主被婢子拉着,他们任性骄纵,又踢又踹又咬,婢子们总不能还手,小公爷一口咬在那婢子手腕上,下足了力气,婢子尖叫一声,下意识松开手,这小公爷便如一颗小炮弹直冲玲珑而来,嘴里还叫嚷着:“贱人!不许你欺负我姨母!我杀了你——”

    然后就像是一只断线的风筝被踹了出去。

    裘妈妈看着,咽了口口水,这、这可是小公爷啊……主子也敢踹?!

    “把他捆起来。”

    被踹飞的小公爷面如金纸,口吐白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玲珑这才继续微笑对着陆茯苓:“来,陆姑娘,咱们再来商量商量你回家的事儿吧?”

    陆茯苓对小公爷小县主并无什么感情,只是需要拉拢这两个孩子才能在武安公面前刷好感度罢了,眼见金尊玉贵的小公爷这女人也敢踹,万一弄出个好歹,姐夫决不会放过她的!

    “啊对了,我还有礼物送给你。”

    一个盒子被送上来,在玲珑的视线下,陆茯苓颤抖地打开,随即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啊——”

    玲珑又让人把这盒子送给小公爷及小县主观赏,笑道:“这是那位蔡妈妈的舌头,因着她对我阳奉阴违,我寻思着她这舌头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你们说呢?嗯?”

    小县主被吓得头皮发麻不停尖叫,小公爷也瞪大了眼,玲珑踹他那一脚只是身体疼痛,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虽然如此,他却不懂,还以为自己已被那贱人害死了。

    陆茯苓此刻是瑟瑟发抖,回去!回去便回去!待到姐夫回来,她再从长计议!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疯子!她是个疯子!

    说玲珑是疯子,她自己又忘了自己发怒时,是如何让人把用来出气的婢子活活打死了,好歹蔡妈妈还留了一条命不是?

    “记得帮陆姑娘收拾行李,可千万要小心。”玲珑竖起一根指头抵着红唇,巧笑倩兮,“千万别让陆姑娘拿错了。”

    裘妈妈撸袖子:“主子您放心吧!”

    先夫人出身书香世家,据说是意外与公爷定情,嫁入公府后肚皮也很争气,只可惜生女儿时难产而亡,临死前,求武安公帮忙照料一母同胞的妹妹,因为父亲已经另娶,继母面甜心苦,她担心妹妹没有好日子过。武安公重诺,陆茯苓便从此在公府住了下来,她生怕武安公再娶,便与小公爷小县主说了许多继母的可怕之处,谁知道皇帝忧心爱将无妻,还是给他寻了个妻子,陆茯苓心有不忿,又无力阻止,只好拉拢小公爷小县主,又刻意刁难玲珑,她执掌府中中馈,想对玲珑做手脚不要太简单。

    哪知道这人如此凶狠,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委屈,还这样咄咄逼人!

    那蔡妈妈也是无用!连个女人都糊弄不了!活该被割了舌头!

    陆茯苓……陆茯苓什么也没能带走,因为她当初来的时候也什么都没带来,甚至她身边的婢子都是在到了公府之后才有的。玲珑当然也不会善良到找马车送她,而陆家住在城西,离公府十万八千里!

    陆茯苓怎么回去她才不管呢。

    解决完了陆茯苓,拿到了钥匙与私章,玲珑才看向那两个小孩。

    长得倒还算可爱,可惜一脸戾气,是玲珑最最最最讨厌的那种人类幼崽。

    许是她盯着兄妹俩看的时间有点长,小县主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我跟哥哥可是父亲的孩子!你要是敢打骂我们,我、我就进宫找皇上告状!”

    玲珑哦了一声:“我好怕。”

    她那语气表情,都看不出哪里怕了。

    治熊孩子嘛,她最拿手了。

    为什么许多熊孩子都教不好呢?因为家人爱他们,会心疼,狠不下心——玲珑显然不是这种爱护孩子的长辈,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现在公府就是她的一言堂,她说一不二,没人敢反抗。

    小公爷小郡主身边有个肖妈妈,据说是先夫人的乳母,先夫人去后,她便抚养这对兄妹。奈何她养孩子,便是一味的纵容娇惯,再加上陆茯苓有意引导,这对兄妹若是没有这显赫身份,怕是猫嫌狗厌活不过三天便叫人活活掐死。

    小郡主曾有个很伶俐的手很巧的婢子,只因为那婢子不小心打碎了小郡主心爱的一个琉璃装饰,她便让人掰着那婢子的嘴,逼着对方活生生把碎琉璃吞到了肚子里,后来那婢子自然是死了。

    小朋友嘴巴一张,什么稀奇古怪的惩罚都有,他们不觉着恶毒,因为他们是主子,主子惩罚奴才,那是天经地义的。

    他们只要动动嘴,不喜欢的人便会立刻消失不见,像是蔡妈妈的舌头,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