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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防盗防盗防盗 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里, 一只锦鸡正在教训一只低眉耷眼的角雕, 两人身边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女魔修。
“你是没长眼睛吗?她和那头蠢牛不知死活地往上冲是他们的事,他们要对魔尊表忠心!你一只鸟跟着搅和什么?你当自己是雨燕吗?”
角雕没说话。人都有从众心理,大家都往一个地方跑的时候,别的人看到下意识就觉得跟着做是一个安全选择,谁知道碰上两个不怕死的呢?
他是只老实鸟, 没去提醒锦鸡她当时也跟着往上跑了来着。
“这下糟糕了, 这个破地方灵气那么匮乏,连人身都变不回去,也不知道魔尊他们落在哪里,还收不收侍婢。”锦鸡扇了扇翅膀, 依旧贼心不死, 十分有上进心。
“要不要鸟我不知道, 但说不定想换个口味吃叫花鸡。”女魔修身负重伤,有气无力地靠着树开嘲讽, 被锦鸡用翅膀扇了一脸。
“躺你的尸吧, 要不是姑奶奶好心,现在就尝尝人肉是什么味道。”
角雕低眉耷眼地插嘴:“师妹,师妹,人肉可不敢吃, 咱们是正经妖,我待会儿去给你抓虫子。”
“吃你奶奶个腿儿的虫子!”他又挨了锦鸡一翅膀, 大脸上支棱的羽毛都被扇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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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修他们其实就降落在不远处, 半途上藤蔓做的绳子断了才把这一人两鸟甩下来的。
劫雷下的妖修魔修被劈得人仰马翻, 又经过了空间传送,妖修都化为原形,人修也一时聚不起真元,坐在地上调息。
顾临渊伤的最重,化为一条手指粗的小龙盘在云修掌心,圆秀和仲奚也伤得不轻。
“这里是什么地方?灵气怎么如此匮乏?”
云修正在脑海中查员工手册,片刻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回答道:“华夏民主共和国。”
“喵?”他脚下一只猫妖有气无力地提出疑问。华夏……是什么地方?
“我……”云修想说我老家,又止住了口。
“一个实行君主立宪制的现代国家……和魍魉界不同,我有机会再和你们解释。”
他思索了一下如今的处境,沉重道:“麻烦了。”
和魔法世界与修真界比起来,现代社会的战斗力当然是战五渣。
但是科技力量的普及让它一点儿都不比之前两个世界逊色,甚至对于不明情况的人来说更可怕。
云修刚被劫雷劈过,一点儿都不想尝试一下核武器和天劫比起来究竟哪个更吓人。
还好他们这里降落的地方看起来是热带雨林,被卫星拍到的可能性很低。
云修站起来,看圆秀和仲奚略微恢复了一点外伤,伸手拎起旁边毛绒绒的猫妖揣在怀里:“先走,不能留在这里。”
“喵嗷!”猫妖美滋滋地享受了半秒温暖的怀抱,然后浑身的毛竖起来,支着尾巴“腾”一下从云修的怀里蹿了出来,跃出去三米远,立起身合拢两只爪子喵喵讨饶。
“怎么了?”云修低头,怀里的小龙依旧闭着眼,一副我很虚弱的样子。
云修又抬起头看猫,猫在原地愣了三秒,随后矜持地竖着尾巴走到一棵树后面,挖了个坑,坐下去。
怀里的小龙投来满意的一瞥。
猫妖十分委屈,他成妖以后早就不在人前随意大小便了。
云修有点尴尬,这些动物看起来再可爱,芯子里还是个人,他基于前两世的思维老是忘记这点。于是他不再把其他的妖修揣在怀里了,轻咳一声:“咳,跟上。”
身后目睹一切的圆秀:“……”
堂堂魔尊,和一只猫争宠,简直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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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修一边走一边清点了一下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数。
三只猫,两只狐狸,一只兔子,孔雀和他身边一群叽叽喳喳的雀鸟,一头牛,一匹狼,两头野猪,又从路上捡到了一只锦鸡一只角雕和一个魔修。
圆秀说魔宫的池塘和花园里可能还有几条鱼妖,以及被顾临渊使唤来捉虫子的鸟妖和虫妖。
顾临渊身边的魔修本来就少,这次跟来的就圆秀和仲奚两人,可以说得上是心腹。
于是在旁人看来,这一行众人穿梭在森林中的场面,简直是奇葩。
你有见过猫和鸟,狼和猪一起长途迁徙的吗?生物学家见了都得集体自杀。
然而在北辰君龙威的震慑下,一切皆有可能。
云修放出侦查之眼探了探路,又让角雕飞上去转了一圈,最终确定他们正处在东南亚地区的丛林深处。
他们这会儿没有正式身份,又带了那么多动物,怕被人当成是偷猎者就不好了,于是云修决定暂时先不回华夏国,在雨林里收集收集特有的动植物。
“我怎么总觉得,还是少了一个人?”云修道。
他反复回忆,当时藤蔓上绑的好像不止这几个人,但是当时场面混乱,一时有些记不清。
仲奚和圆秀比他和这群妖修打交道时间长得多,四处看看,冷笑一声:“还差只蜘蛛。”
“就是陷害我家临渊的那只?”云修不傻,稍微回忆一下当时情况,就明白了究竟是谁在搞事情。
他抬起法杖,对着四周的植物用了一个沟通法术,精灵本身就善于和植物沟通,再加上云修的天赋,事半功倍。他顺着植物的眼睛巡视四周,突然法杖朝上一指:“滚出来!”
一只趴在网上的毒蜘蛛,两个巴掌那么大,肚皮上爬满了暗蓝色的花纹,突然连蜘蛛带网被冻成一块冰,一起砸了下来。
蜘蛛:好熟悉的感觉。
他主意打得好好的,现在众人修为都未恢复,魔尊一时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但魔修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早晚要打折他的八条腿,将它送给鸟妖啄着玩。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大家都没有真元,但他还有一招后手,他自己是只毒蜘蛛,特别毒。
被云修冻成冰块的时候,蜘蛛屁股下的毒囊已经分泌出毒液,对准了云修怀中顾临渊还未愈合的伤口。
“找死!我的龙你也敢动!”云修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他怀中的小龙听见这句话,本来盯着蜘蛛的目光也不盯了,挺身用头顶去蹭云修的下巴,要不是他本身就是黑色的,这会儿脸色恐怕已经熟了。
满脑子都是:我的人我的人我的人我的人。
蜘蛛是死蛛不怕开水烫,反正已经被抓了,他索性八个爪子一伸,复眼直勾勾地看着云修的方向,意思很明显——
反正就这八条腿,爱怎么掰怎么掰。
云修是学过动物世界的人,和那群手段简单粗暴的魔修不同,他看了看蜘蛛妖,冷笑一声,漂亮的脸上透露出一种绝情。
“放心,我不打折你的腿,我给你找个强壮的母蜘蛛,还送你们去交.配,有话你和妹子说。”
蜘蛛:“……”
蜘蛛妖这回是真的害怕了,云修把冻住他的冰块一化,蜘蛛妖用八条腿一起给他跪下了。
“我我我……我说,问我什么我都说!要杀要剐都可以,就是别给我找妹子!”
母蜘蛛是好应付的吗?那群黑寡妇妹子强迫嘿咻也就罢了,交.配完了之后都是拿公蜘蛛当十全大补丸嗑的!
有谁想过公蜘蛛的感受?
不过这些都是蜘蛛妖一族的不传之秘,毕竟谁也不想让别的妖知道他们蜘蛛族吃妖(→注:相当于人类世界中的食人魔),虽然他们吃的都是自己妖……
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这也太神通广大了些。在他面前反水,倒也不冤。
云修胜券在握地一笑:“说吧。”
顺手让仲奚禁了这只蜘蛛妖的法力。
动物世界,完胜。
明明只是普通的瓶子,甚至还封口严密,但是在掏出来的一瞬间,包厢内的温度似乎凭空低了几度,有种凄厉阴森的气息在两人身边盘旋。
青年目光一闪,低头不语。
“真是好主意。”阿赞丹平静道:“派这么一个修炼飞头蛮的降头师在我身边,只要哪天我放松了警惕,趁机在半夜吸干我的血,他的降头术就能大成。到时候,你们黑蝎多了一个能干的助力,还少了一个来自华夏国的麻烦……一箭双雕,不愧是纵横中缅暹三十多年,从不吃亏的悍匪。”
“阿赞丹……”青年见算计被人说破,反而冷静下来:“阿赞普已经失踪了。死无对证。”
“当啷”一声,猩红色的玻璃瓶被扔到他跟前,打了个转。阴冷的气息带着恶意盘旋在两人四周,极富压迫感。
没人会怀疑瓶中装的不是极端邪恶的东西。
“这是他被我砍下了的一对肾,随时可以拿去验DNA。”阿赞丹的视线在青年脐下三寸一转,玩味地笑道:“正是因为少了这两件东西,他的丝萝瓶受伤惨重,飞回达叻基地之后,估计整个基地的人都没能让他恢复过来。”
“狂性大发的丝萝瓶是没有理智的。你猜,找不到人的话,他会不会飞回黑蝎基地吃顿大餐?”
听到这句话,青年的脸色终于变了。
“阿赞丹,”他道:“达叻基地一旦落入华夏军方的手中,黑蝎固然损失惨重,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难道你要继续在东南亚东躲西藏下去?”
“不如继续和我们合作。阿赞普死后,你就是黑蝎里地位最高的降头师,你将会有更加完美的身份,更加重要的地位,和应有尽有的奢侈生活。”
不怪他着急,连这样的条件都能抛出来。
飞头蛮是东南亚降头师修行的顶点,修炼成功后,降头师刀枪不入,头颅可以任意脱离身体,只要头颅不灭,身体随时都可以再生。
但在修炼成功之前,降头师的头颅每个晚上都会离开身体,挂着心、肝、脾、肺以及肠胃等器官在住所四周梭巡,吸干沿途所遇动物与人类的血液。这些血液里所含的灵力越高,降头师的飞头术就越容易修炼成功。
这种状态的降头师被人称作丝萝瓶。一旦到了夜晚,四下无光,吸血的欲望会令他们狂性大发,六亲不认,是整个东南亚地区最令人恐惧的存在。
青年推己及人,很容易就想到,阿赞普背叛了黑蝎,正是要用叛徒的命引来华夏的军队,再用华夏军队和整个达叻基地雇佣兵的血液供养自己的飞头术。
只可惜他半途中太贪心,想要连阿赞丹的血液也一同吸干,结果自食恶果,反而被阿赞丹切下来两颗肾。
如果达叻基地的上百条人命不足以令阿赞普恢复的话,以他的本性,的确很有可能会袭击离自己不远,又是最熟悉的黑蝎基地。
到时候,黑蝎基地没有人能阻挡一个发了狂的丝萝瓶。
“如果这些都不能让你满意的话,你可以说说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他委曲求全。
“早说不就好了。”阿赞丹早有预料地微笑:“乃巴颂在我手里,他那些和你们合作的资料暂时不会外泄。我有个建议,要不要听一听?”
“说吧。”
“黑蝎在华夏做生意的两条线,换乃巴颂和整个达叻基地。”
“阿赞丹,你的胃口也太大了些!”
“砰”一声,青年推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说了要加价,你给的那些承诺,还不足以让我去对付一个失去理智,并且即将修行圆满的丝萝瓶。”阿赞丹垂下眼,不紧不慢。
“更何况,那些生意也未必都是你的……如果不能做主的话,你不妨去和能拿主意的人商量。”
他这样的姿态让青年心中更加惊疑不定,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几个号码。
片刻后,他神色难看地坐回阿赞丹对面。
“阿赞普的确联系不上,但这并不能证明你之前说的话。”
“没关系,我可以等。”阿赞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紧盯着面前浸泡着内脏的玻璃瓶,青年神色变幻片刻,看向阿赞丹,咬牙道:“你应该知道,黑蝎的生意并不完全握在我父亲手里。我可以把其他人手中华夏生意的资料给你,但是,如果丝萝瓶真的来到黑蝎基地的话……你要让他们死。”
阿赞丹抬起眼,看着他暗藏狠戾的眼神,看向隐在他身后那个在金三角翻云覆雨,无所不能了将近二十年的黑蝎首领。
他已经太老了,老到失去了判断能力,宠信一个被贪婪烧晕了头脑的幼子。
片刻后,他微微一笑。
“如你所愿。”
·
青年离开了。
临走前阿赞丹贴心地询问他要不要带走那个装着一对肾的玻璃瓶,被他拒绝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阿赞丹不怎么有诚意地规劝道:“腰子在我们华夏人看起来是大补的,用黄酒和姜片腌一腌,和韭菜一起炒特别合适,就是有点腥……”
“对了,丝萝瓶的肾应该更有效果吧,毕竟是新鲜取下来的。”
被他这么一说,吃人的画面就更加清晰地浮现在青年眼前,还是现割现吃。
“谢谢不用。”青年一脸菜色地捂住胃,推开递到眼前的玻璃瓶,逃一样地飘着走出了小酒吧。
阿曼丹目送着他的背影,不屑地轻笑一声:“愚蠢。”
“头狼生下的小狼崽,一出生就享受着高人一等的生活。如果没经历过血与火的历练,就连村口长了牙的土狗都不如。”
他神态轻松地靠坐在椅背上,抛接着手中的玻璃瓶。
一抹淡淡的灰色影子从瓶口的位置冒了出来,它张开嘴,轻轻一吸。与此同时,充斥包厢内阴冷血腥的气氛完全消失不见了。
“谢谢。”阿赞丹撕掉了缠在瓶口的黄色符咒,对灰影道。
灰影发出细细尖尖的声音,阿赞丹侧耳倾听。
“是吗?已经去黑蝎基地吓唬过他们了?昨天晚上?举着阿赞普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