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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手拉在一起,艰难的往前走。琴声忽然激越,地面石子纷纷的往下滚动。咧咧的风声激荡,本来悠闲的花朵,花枝忽然被斩作两截。
慕云溪眯着眼睛,看到前方一个人,身体几乎快贴着地面,嘴中呼号不断。正是江怀志。他紧攥着拳头,衣服被弦音穿了几十个洞,仍旧咬着牙关往前冲。噼里啪啦,一身爆豆似的声音在他身上响起,一阵火星子乱窜。
雾中一个声音响起:“江师弟,恭喜,可以接着往前走了。”江怀志气喘吁吁的扶着一棵树,回头看了一眼寸步难行的慕云溪三人,大步往更高处走去。
“云溪,你先上吧,我估计顶不住了。”楚流枫牙缝中钻出一个声音。
“第一关就过不去,那不是太丢人了么,往前走走再说。”慕云溪执意要拉着二人过了这关,不然重臣之后,被那样扔出去,也太丢人了。
商继宗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大汗淋漓:“不行,过不去,本就是陪太子读书,没想到连第一阵都闯不过去。云溪,你自己往前走吧。”楚流枫也跟着点点头。
二人本来就对当关门弟子没报什么希望,只是给慕云溪掠阵,心志不坚,心中俗心又太重,自然闯不过去。楚流枫对着大雾喊了一声:“师兄,我们退出,不会也给扔出去吧?”
雾中刮出一阵风,把琴阵撕开一个口子:“两位公子,原路返回吧。回去好生歇着。”楚商二人会心一笑,还是给留了些面子,欣欣然鼓励慕云溪一番,往山下而去。
楚商二人下山之后,慕云溪也坐了下来,斜靠在一块石头上,翘起二郎腿,闭目欣赏美妙的弦音。琴声中有翱翔之意,天水奔流,声鸣仙谷,好似从云端垂落,让人生出此曲只应天上有的陶醉之感。
一曲谈罢,弹琴人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从大雾不知处问道:“师弟,曲子也欣赏了,还过关么?”从这过的弟子几十个,慕云溪还是第一个安安静静在这听曲的。
“不急,不急,时间还早。”慕云溪踏实的躺着,把谈琴的人搞的一头雾水,难道慕云溪不是来甄选关门弟子的么。
“师弟若是久待下去,恐怕早有人坐在玄火门下喝茶了,那你岂不白来这一趟。”雾中人善意的提醒他赶紧破阵。
设阵的人有些着急,反而慕云溪这个破阵的人悠闲的像一个游人:“若只是翻山,不过半个时辰足以。若不是,便不差这一时三刻。”
“你这个小师弟倒是挺有意思。那你准备呆道何时啊?”既然慕云溪不急,他更不用替这个小儿郎着急,反正要破阵的人已经七七八八了,陪她聊会也无碍。
慕云溪试探的问道:“师兄,现在有几人闯过你的琴音阵了?”
“有个八九人吧。”
“南宫如月是否已经过去了?”慕云溪比较关心这个,本来甄选关门弟子就是被南宫如月撺掇的。
谈琴人发出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的笑声:“不想着过关,倒是对被人很感兴趣。你是不是还想问南宫如月是怎么过去的?”
“知我者,师兄也,当然,若是师兄觉得你我聊的还不错,愿意告知的话。”慕云溪套了个近乎,不问白不问,万一有帮助呢。
“没个人过阵的方法都不同,别人的方法,你用了也徒然。告诉你也无妨。”这一关,琴音本就是涤荡人心智的,每个人的心性不同,听到的声音也会不同,应对之法自然千差万别。
当然,如江怀志一样全凭着自己一股孤绝的韧劲硬闯过去的,也是一种方法。
南宫如月心思深沉,九曲十八弯,非但没有被琴音涤荡,反而同而化之,以“万物生”功法强迫出体外,而后以双掌相击,以掌音对琴音,生把一曲旋律打的顿挫,不能相继,然后寻着破绽破阵而出。
“这个南宫如月不简单,虽然我先入为主,他却能以玄门宗法,用击打之声破坏我的琴声。”谈琴人语调中有些惭愧之色。
慕云溪听完,南宫如月的方法自己确实用不了你,他没有那么深的功力,即便有也将损耗不少,也是转开这个话题:“师兄,你刚才弹的是‘凤飞九天’,想必是五师兄裴文清吧。普天之下,可没人能把弹出这首曲子。”
“哦?师弟知道这首曲子?”裴文清也有些意外,这首曲子并未在世间流传,居然还能在玄天宗遇到知音之人,颇有些欣喜。
“在天机阁看到过记载,此曲虽未流传,可在天下琴谱中排第一。我也是第一次听。不过这样激越于尘世之外的曲子,除了‘凤飞九天’,还能是何曲。”慕云溪作高山流水遇知音状,掉了一把书袋。
可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慕云溪几句话说的裴文清直想从雾里走出来:“原来是萧师叔的门人,果然是不一般。师弟倒是见识非凡。”
“师兄,我还有一事不明。”慕云溪坐起来,手中捻起一粒石子,腿悄悄的弓了起来。
雾中人还在慕云溪的马屁中不能自拔,真把他当作了知己:“师弟但说无妨。”
“为何师兄会在此设阵?”慕云溪问道。
裴文清不知掉慕云溪想要问什么:“有何不可么?”
慕云溪接着说道:“‘凤飞九天’该是一曲仙乐,师兄此曲注以萧杀之气设阵,本就先天不足。我从师兄曲中仍旧能听到一股清扬之气,想必师兄是山水间人。两股琴意相和,必有间隙,我若从此处,必能破之。”
“妙啊,妙啊,实行可真是有颗七窍心啊。”裴文清忍不住击掌而赞。
慕云溪在裴文清第一声击掌时,身体陀螺一样在空中旋转,“一念藏身术”悄无声息的擦着风冲了过去,裴文清发觉不对按在琴弦上,慕云溪的石子已经破空而出。
琴弦应声而断,慕云溪大笑一声,站在一处山石上:“师兄,得罪了。”
裴文清长叹一声:“你是得罪了,干嘛毁我弦啊。师弟,过关了,前面可得小心了。”
慕云溪不厚道的笑道:“师兄,若以我刚才的方法,必能破阵,只不过会有所损耗。云溪之所以取巧,也是为了节省点力气。毕竟这还只是第一关。”
“算不上取巧,师弟能堪破人性弱点,也是一种方法。师兄领教了,师弟请把。”裴文清也不得不佩服慕云溪的巧思,居然毫不费力就过了这一关。
辞过裴文清,再往上走,慕云溪看到一个人滴溜溜的在那原地转圈,走近一看,是钟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