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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庭武捏着一封信,仿佛屁股底下有着什么尖刺一般坐立不安,他是在自家院子里找到这一份信的,上面说自己得把这封信交给秦王。不然明天晚上之前,霍老侯爷,名震天下的定北侯就会知道他流连歌舞场所的事情,最终为他招致一番毒打。
霍庭武叹了一口气。
他找小桃花听曲的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上次五姓女斐亦珊知道了!这不算啥,毕竟她姓斐,乃是天下最顶尖的士族,她知道这事,霍庭武表示并不奇怪,但这次?
到底是谁?
再下次,怕是全长安城的人都该知道,王凝之这个昔日太原王氏的嫡长女,今日意图刺杀秦王的恐怖分子就隐藏在自己家里了!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可不是一顿霍老侯爷的毒打能解决的了。
自己得尽快把王凝之那个烫手的山芋送出去,不然五姓七宗、皇权贵胄以及这满天下的士族、军侯都该对着自己家开刀了。
霍庭武心中不断盘算着自己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
幽暗的走廊的尽头传来了锁链划动的声音,应该是门开了。
继而是轻轻的脚步声。
脑袋都快垂进裤裆里的桂公公领着一位神容憔悴的俊俏书生在大殿首上的主位坐了下来。
桂公公朝着慕白和霍庭武行了一礼,“殿下,侯爷。老奴已经屏退了其他人。”
秦王摆了摆手,接过了侍女送上来的绿茶,缀饮了一口,面色苦恼的望着霍庭武。
“你这会又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慕白没好气的盯着自己特别头铁的表弟,他八成私会小桃花的又被人抓着了,现在为了避免被定北侯一顿毒打,就跑来自己这给人办差了。
这个表弟从来不让人省心。
但好歹知道轻重,应该不是什么又要让自己单挑五姓七宗的破事……吧?
“今天早上,我在门口捡到这封信。”霍庭武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桂公公,信已经拆封了,显然他是知晓信中内容对于慕白并没有损失后才送来景阳宫的,果然霍庭武头铁归头铁,还是知道轻重的。
慕白接过了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表弟果然是靠得住的。
“里面写了啥?”
“殿下,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霍庭武平静的望着慕白,两人对视了一眼。
随后慕白打开了信。
“秦王殿下亲启。
万恕宁重锁加身,不拜之罪。
臣宁本长安徐氏之后,家父乃是户部侍郎,执掌户部仓科银两
……
臣随王凝之狩于雁门三关之外。睹天地异象
……
望殿下万好。”
慕白把手中的信纸拍在了桌子上。
半饷没说话。
这个徐宁知道或者至少见过北狩时的王凝之。
这是他最有价值的地方。
慕白用指节敲击着桌子,这封信非同小可,他为什么知道自己想知道王凝之的信息?
霍庭武这小子到底有多不可靠?!
王凝之的事居然能被一个小小的长安徐氏知晓。
霍庭武心虚的把自己的脑袋垂的很低。
自打从秦始皇陵里出来以后,慕白越来越有秦王的气势了。
“你这个混蛋。”慕白抬头望着一脸平静的霍庭武,气不打一处来“知不知道这封信干系有多重大?”
“知道啊。”霍庭武松了一口气,慕白把心里的气骂出来了,说明这事不大,“所以才送来给你的看,毕竟你是秦王。”
他来之前了解过这个徐宁了。
是个倒霉蛋,也是个被皇帝盯上的重案犯。
家里是个破落贵族,祖上三代都没有出过九卿和三公了,按照九品中正的评法,这个长安徐家怕是很快都要被士族名谱除名了,他的父亲虽说是个户部侍郎,但也就是管仓库的闲差,户部的仓库可不是谁都能动的,最起码不是他一个长安徐家能动的。
这次户部仓库失窃,丢了整整三千万两白银的大案,让整整五年没有动过一个士族乃至寒门的皇帝震怒异常,以至于消息传到宣事殿的三分钟内,张定北就带着效义营抄了徐宁全家。
三天之后就该上菜市口了。
怒火中烧的皇帝当场命令两厂一卫以及效义营与观天所开始彻查这件事。
显然震怒的皇帝的怒火绝对不是演给五姓七宗等士族大户看的。
而这个徐宁在京城赫赫有名的东林书院上学,颇受师长重视,前些年的科举考试里已经中了举人,但面对皇帝的怒火,东林书院诸多的大儒和重臣明明知道徐宁只是受了无妄之灾,却依旧任凭皇帝和效义营秉公执法,将徐宁革除功名后丢进大狱。
显然想要保下徐宁风险很大。
至少比一个举人可能带来的收益大得多。
但对于慕白和霍庭武来说,这事就简单多了,如果他真的曾经随王凝之北狩雁门,那么慕白就必须保下这个可能是世上唯一知晓王凝之曾经遭遇的人了。
王凝之放着好好的五姓七宗不待,偏偏去做刺客。
要么是她脑子坏了,要么这事背后一定有着什么甚至惊破天的大秘密了。
“桂公公。”慕白转头望向了那个一直隐藏在阴影里的桂公公,“查一下!看看那个徐宁到底有没有追随过王凝之!”
“是。”桂公公行礼而去。
“你是不是又去清风阁找小桃花了!”慕白望着霍庭武的脸,平静如水,悲喜不知。
霍庭武心念一动,不自觉向后靠了一步,整个人靠在宽大的座椅上,满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你找小桃花的事情,全长安有谁不知道……”慕白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给伯父省上一顿打吧。你家的皮鞭都坏掉十几根了吧?”
霍庭武心有戚戚的抽袖道:“与你何干?”
顿了顿,他望着慕白的脸,与表哥对视了几眼,满是革命志士般的坚定,语气却突然温柔了,他是真的喜欢那个姑娘,“小桃花,满心许我,我要是辜负了她,那就太不是人了。”
霍庭武起身,转身离开。
“唉……”慕白看了一眼霍庭武满脸爱情的脸,“你以后就懂了。”
霍庭武的脚步顿了顿,沉重的点了点头。
生在侯门的他怎么可能不懂。
“把那个案子的卷宗弄过来。”
慕白端起了早已凉透了的茶水,饮了几口。
很苦。
却也很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