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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梦程,并没有打出租车,而是,在路边扫了一台共享单车,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装了几件换洗衣服,从肩膀上取下来,放进共享单车的车篓。两个孩子在她妈妈家,她可以在闺蜜家窝两晚上,实在不想再看那个让自己心伤的男人一眼。
突然,天空开始飘起小雨,平时,她是特别喜欢小雨天,因为下雨天的空气会很清新,店里没客人时,她会放几首自己喜欢听的歌曲,坐在门口,透过半边落地玻璃窗,静静地看着从门口匆匆路过的行人。她会傻傻的幻想,自己的老公在外面赚钱,她在属于自己的新房子里,各种打扫卫生,给女儿熨烫裙子和校服,给儿子收拾散落在地的各种玩具。而,这些看起来特别简单的场景,对她来说,都是奢望。想着想着,不经意的,又流下委屈的泪水。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曾穿过人山人海……”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捏了一下刹车,将共享单车停在马路边,伸手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叶依然。
“喂,依然,我还有10分钟就到了啊,在骑单车呢,不说了啊!”
“你不是说打车的呢,怎么骑单车了?现在外面下雨,别淋感冒了啊!宵夜到了呢。”叶依然,电话里关心的问她,又自言自语的埋怨,这女人,现在还有心情骑单车。
“没事啊,小雨,不要紧,打车要十几块,共享单车,不是只要一块钱吗?我马上就来了,今晚喝醉哦!”说完,许梦程挂完电话,加速踩起来,她深呼吸一口气,也许,过几天,她就解脱了吧!
“来啦,来啦!”听见门铃声,叶依然从餐桌前,飞奔去门口,打开大门,给了许梦程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光临寒舍,好吃好喝的都备好啦!”
可许梦程,直接开始嚎啕大哭。就像憋了很久的委屈,突然看见了可以依赖的家人,一下子就放开了。
“依然,我真的想离婚,我太累了。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做了多少努力,他一点改变都没有,每天混吃等死的样子,没有任何上进心。以前,孩子小,没有房子,没关系。现在,女儿大了,发育成大姑娘了,也有自己的隐私了,还和爸妈住一间房,这得多憋屈啊!”
“我知道,我知道。先别说这些,你轻松放松心情,刚淋了雨,赶紧的去冲个热水澡,再出来喝酒。”叶依然,拍拍许梦程的肩膀,顺便推着她去洗漱间。
等许梦程进了洗漱间,叶依然拿起电话,给周子强发了一条微信:“许梦程在我家,你是要来接她回家,还是让她住这?”
“就让她住你那吧,你顺便帮忙劝劝,多开导开导她。”周子强秒回信息,估计等这条消息也是等了很久。他也知道,他老婆只有她一个好朋友,深更半夜的也不会回娘家,能去的,也只有叶依然家了。
“我不劝,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自己冷静了,自己解决。”叶依然显然也是生气的,内心很想替许梦程打抱不平,但,深知夫妻之间的事情,轮不到她这个外人插手。
许梦程洗完澡出来,情绪也恢复了不少,只是额头,似乎有点红肿,刚才,额头被头发挡着,现在洗完头,头发被毛巾包裹着,露出了受伤的额头。
“梦程,你怎么了?是不是他拉着你撞墙了啊,这是人生伤害啊,这要报警的。额头都肿成这样了。”叶依然心疼的走到冰箱那里,从速冻层,取出冰块,用毛巾包住,给她敷额头。
“他没打我,是我自己撞的,我跪着求他放过我,我要和他离婚,孩子给我抚养,他不同意,他知道我舍弃不了孩子。”
“你疯了吗?你跪着求他,人要有尊严。婚姻,怎么让你变成了这样。”叶依然不可思议的看着许梦程,她怎么也想不出,面前这个女孩子,会为了离婚而去下跪。
“坏的婚姻里,付出越多的那个人,是没有尊严可以讲的,我现在只是希望他看在我们结婚16年的感情上,可怜可怜我,放了我,我再和他过下去,我可能只有死路一条。我现在看到他,我就想呕吐,头晕。”许梦程端起桌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来,陪我喝酒,今晚,不醉不睡。”
“头都伤成这样了,还是不要喝酒了。”依然夺过梦程手里的杯子。
“不,来吃,来,喝。”许梦程用手拿起盘子里的一只烤鸡翅啃起来。
两个人吃着喝着,听着歌,一切都像没发生那样,一切就像从前,在学校里无忧无虑。
“依然,你知道吗,我19岁遇见他,他大我8岁,也是我的初恋,每日跑到我工作的理发店里,对我嘘寒问暖,偶尔带朋友过去洗头发,我洗一个头发提成一块钱。一天能赚二十块钱左右。他等着我下班,带我去吃城里各种美味的小吃,给我讲很多很多他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他说,他没有妈妈,只有爸爸,从小没有母爱,也没什么父爱,爸爸娶了后妈,又生了两个弟弟,他们没空照顾他,他自己在社会上流浪,闯荡。他想早点娶我,要我做他的老婆,为他生儿育女,他赚钱养我。19岁啊,我懂什么是爱情。可是,我偏偏以为,我遇见的就是爱情。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呢,爸妈不允许我嫁,可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吃着,喝着,听许梦程一人自言自语的说着。
叶依然的思绪,瞬间也被许梦程拉回到了她17岁那年,她比许梦程小两岁,那年,她刚考上大学。大学一切都是陌生的,所有的人都得重新认识,在学校军训了半个月,人也晒成了碳,军训汇报结束之后,回宿舍躺在床上,突然接到许梦程的电话:“依然,我十月一日结婚,你要回来哦!”
“你结婚,不是吧,你才19岁呢,这么早结婚干啥。”叶依然当时惊呆了。她还是个学生,而她的朋友却要结婚了。
“哎呀,我又没读书,当然要早点结婚啦!你记得十一必须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好啦,不和你说了,你在大学好好的学习。拜拜!”她能听出许梦程迫不及待的声音,好像一切都很美好。
好吧,那就祝福她吧!叶依然心里这样想。在学校的日子很快,转眼就到了9月底,学校十一放假7天,再加上有三天没什么课,叶依然请了三天的假,一起10天。她带着祝福回到了家,高高兴兴的准备去参加她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