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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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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瀚海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看易小婕———家的院门!

    像是被一只拴上绳子的宠物,被父亲带着,公司,各商号,酒会,结识财阀政要。

    他好想逃!

    尤其在听到每日绕远路,特去易家附近买菜的厨娘,偷偷回报:“易小姐近日偶有出门,虽脸色有些苍白,倒也打扮妥帖,步履松快!”他更想逃!

    一日,陈公馆,陈正雄夫人黄氏生日酒会。周梦白携太太儿子,盛装出席!

    夫人太太们,叽叽喳喳,对着彼此的发型,妆扮,首饰,一番赞美夸奖,然后搓起了麻将。

    先生们三三两两聚着议论时政,套着近呼客气寒暄!

    周梦白,陈正雄,赵中民三位,进了偏厅,虽未掩门,旁人看着他们在商讨事务,也不好贸然靠近。

    赵中民,市府财政司总务处处长。财政司握着财,可这钱款往何处流,全由他签发。就连陈正雄的机要处,想全面普及一批德国进口设备,也需三番两次找他点头,才得采办!具体的采办,那最后自然归周梦白贸易行。

    周瀚海端着红酒,四处走走看看东张西望,好生无聊。正盘算着,父母各得其乐玩得正开心,一会儿趁客人多起来,他先走一步,也没人会留意。

    忽然他抬头看见大厅的水晶吊灯,似乎比他家的更精美。

    歪着头,退后一步瞧瞧!

    “啊……!”

    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吓得周瀚海跳起了脚,因为他觉得自己踩着了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是位漂亮的小姐,还未来得及开口道歉,那姑娘的粉拳就朝他胸口扑来!

    周瀚海一边讪笑着道歉,一边退着躲,虽然那小拳像挠痒,可也没站着不动不避的道理。

    麻将桌上的周母和另一位太太,同时起身,笑着对望一眼,走了过来!各自喊着自己儿女

    “瀚海!”

    “小珊!”

    偏厅的三位听到叫闹,也走了出来。

    再看二位年轻人,停止了追打,一个在笑一个噘嘴。

    那姑娘看到三人过来,娇呼了一声:“父亲!”就挽上了赵中民的手臂。

    周梦白笑道:“赵处长,令爱真是美丽可爱!”

    又叫过周瀚海到赵中民跟前:“犬子周瀚海,川大刚毕业,整天无所事事,惹是生非!”

    “哪里哪里!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啊!”赵中民看着周瀚海,笑容可掬。

    周瀚海正色,欠身到:“赵叔叔好!赵小姐,对不起!”

    赵小姐破涕为笑:“我叫赵珊,你可以叫我珊瑚!”

    几位家长见此,哈哈大笑!三位先生继续回偏厅,太太们也自回了麻将桌上。

    又剩两个年轻人在大厅中央

    周瀚海心里一边嘀咕着:“珊瑚,还贝壳呢!”一边慢慢的也移着脚步,还是想溜出去,到易家街口,看看能不能遇上上小婕。

    刚刚走到大厅门口。

    “周瀚海!”

    他回头一看,还是那位贝壳,不是,那位珊瑚。

    “赵小姐,有什么事吗?”

    赵珊像连珠炮:“你要去哪儿?你是历史系的?我的脚还痛着呢!”

    周瀚海有些懊恼,没事看什么水晶吊灯,这位赵大小姐,似乎会有更多的问题,使他今天出不了这陈公馆。

    不过既然是自己不小心,踩了人家纤纤玉足,自己也不好这么道个歉就一走了之。

    周瀚海将赵小姐带到花园的秋千椅坐下,让她自己脱了鞋,一查看,的确是脚背上红肿了一块。

    他叫了女佣过来,让她赶紧去找跌打油来,主家的客人,女佣自然不敢怠慢。

    少时,女佣拿来了跌打油,蹲下轻轻的替赵小姐揉摩,赵小姐也不好叫疼,怕周瀚海心里过意不去。

    对一位娇小姐来说,可是真疼!疼得她呲牙咧嘴挤眉弄眼看着周瀚海笑!

    周瀚海也笑了,他笑的是:这么漂亮的小姐,笑起来真难看!

    女佣忙完了收拾好,替赵小姐穿上鞋,自去别处做事了。

    得!看着情形,自己要为这一脚踩错,拴在这里一天,这么想着周瀚海也放弃了,不再想着溜出去,倒是安安稳稳的陪着赵小姐坐了下来!

    易小婕中午跟家人在客厅吃饭,大妈看她毕业几个月,不嫁人又不工作,颇有些不满,问道:“小婕,最近你的同学怎么没来找你玩啊?周同学和陶同学,以前可是常来!”

    易小婕听到这两个名字冷言道:“既以毕业,各奔东西谋前程,断了联系也正常!”

    大妈一听这话,问易父,最近提亲的那几家,有没有合适的,选出来,相看相看!

    易父沉默半刻:“好!”

    他觉得几个月过去,周陶两家,不会上门了!

    吃过饭,易小婕出门,好冷,她紧了紧围脖,去了川大总后勤处。

    陈家公馆的偏厅窗户,窗帘后面挤着两个脑袋,周梦白和赵中民心情很好,因为两个孩子一直在花园,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赵中民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越看周瀚海越喜欢!

    而周梦白心知,儿子惦记着一个不可能的女子,此时能结交新的女性朋友,对他是好事!这女孩活泼灵动,况且,有个得让他巴结几分的爹!

    周母和赵太太已经在麻将桌上,问开了对方子女的生辰八字,惹得其他太太一阵嘻哈打趣:今年踩一脚,明年抱孙子!

    酒会散后,周瀚海觉得终于解脱了,扯开领结就扔在沙发,准备上楼洗澡!

    却被周梦白叫住,让他再坐一坐。

    周母跟丈夫相视一笑,转向儿子问道:“瀚海,你觉得赵小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做你女朋友怎么样?”周母满心欢喜:“这姑娘长得挺漂亮,家境跟咱们也般配,我看你俩也挺合得来!”

    “踩她一脚,讹了我一整天!”周瀚海像吃了一块肥肉般的腻味儿:“我一走开几步,她就嗲着声喊脚疼,还让我给她讲历史典故。”

    谦也道了,跌打油也抹了,要不是看父亲与赵中民关系甚密,他早就走了!

    周母很欣喜:“那看来赵小姐对你有意啊!”

    周瀚海转身离开:“我不需要别的女朋友,大学四年到现在,我只爱易小婕!”

    周梦白对着上楼的儿子历声道:“我们需要这个儿媳,需要这个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