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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哥。”容璇远远见着谢锦出了书斋便快步迎过去,待到谢锦身前立即止步,谢锦虚扶了一下,“夏日本就热,跑这一趟,小心暑气。”
容璇很喜欢谢锦关心她,也不如说人都喜欢被关心,“锦哥哥,父皇允准我上学了。”她今早赖着床,本是打算不起的,被御前公公带的话给叫醒了,仔细打理了一阵,便来见谢锦。
“嗯。”谢锦想不出华丽的言辞,只是笑着应了。
他们站在墙阴下,容璇用手接了一下阳光,觉得发烫,便缩回了手,日及正午,容璇感觉脸也烫了,的确受不住,容璇正思索着同谢锦去哪里温书,有只手递过来一把红伞,容璇下意识接过了,去看手的主人,是家宴上向她和容景打过照面的人,当时容景有些不悦地摆手让此人退下了,仿佛是叫江岸来着。
“璇儿,这是江岸江公子,他前日来的书斋,往后会常见的。”谢锦十分讲理,于谢锦而言,身份尊卑皆无对错,故而介绍也不带过多言辞,同寻常人介绍一样。
“嗯,江公子好。”容璇很少见过其他世家子弟,且没有规矩公主要随意叫人哥哥,所以她顺着谢锦的话道,“嗯。”江岸只是应了。对于容璇来讲这个是世家子弟里最出众的,她感觉手里的伞也很烫,不只是手的余温还是日头晒的,容璇把伞转交给了谢锦,“锦哥哥我们去凉亭温书吧,我想听锦哥哥背诗。”
“好。”谢锦把伞打开,伞斜着,罩着容璇整个人,容璇看着地上的影子,嘟囔起了嘴,“哥哥伞打歪了。”
“没有,哥哥不觉得歪。”谢锦还看了眼伞,算是确认了才有的答案。
江岸看着他们的一言一行,默不作声,他摩挲着指腹,那把红伞是他从尚书府里带出来的,原本是夫人要羞辱他,亲娘新丧,携红带紫毫无孝道的。他看见他们在交谈,自己便拿着伞就过来了,或许是唐突了,那伞做工也不精巧,想来配不上小丫头。
“江公子同去吗?”谢锦轻问,是看出了江岸在沉思,江岸收了思绪,摇头,“家中母亲等着,不能久留,还是公主不要怪罪。”
“不会,你去吧,外面日头大,你从寻容道走,宫人问,你就说是我的意思。”容璇算是谢了江岸的伞,其实他们并不需要,但心意都是好的。
江岸颔首,他没去过那条道,容璇给他指了方向,他便提步慢走,如若不是这次的赠伞,他还不会见到那样好看的花。
容璇拉了拉谢锦的衣袖,“哥哥,走吧。”
谢锦伸手理了理容璇指路时外翻的袖角,“嗯。”
“锦哥哥,你觉得江公子如何?”容璇摸出了袖袋里面的蜜饯,怕放久了化掉。
谢锦也取出了手帕拿在手中,然后目视前方,替容璇看着路,“江公子在世家公子中,是出类拔萃的,恶言凿凿,并不能全信。”
容璇就知道,谢锦会这样说,谢锦的温柔是溢于言表的,从来善良,是足够让人喜欢的。而且谢锦的眉目不像江岸那样让人映象深刻的好看。
容璇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远远的见了一眼,她就觉得谢锦是极好的,而和其他人放一起,谢锦并没有那样一眼就能记住,容璇吃完了蜜饯,接过了谢锦递来的手帕,笑了笑,这就是了。
宿雪堂
青越不用时时去候着,便留守在这里,近日南国的书信愈加频繁了,谢锦回的却少了。
成王败寇是当下,没有人会甘心放下野心。但如今,并不好选了,公主心性单纯,如若这些事把她牵扯进来,罪名谁来当?她才是个小丫头,通敌叛国足以逼死她。
青越把信烧了,灰烬掩埋了,便坐在院中,北国的确好,雨水丰足,百姓尚且能安居乐业,这是南国要很久才能做到的,如同梁上悬鱼,弱者皆想。
“青越。”阿笙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招他过去,青越便过去了,阿笙塞给他一盒果子,“青越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你直接问,我知道一一回答就是了,那这些做什么。”青越推还回去,阿笙没那个力气,只能收回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晚间听殿中的人提及公子,家宴那晚在长乐殿外驻足。我想着,公子应当等了很久吧。”
青越眉目间漏出些不悦,何止是久,将近天晓,谢锦才回的,身上的衣裳都被雨水气沁湿了。
“并没有。”他心里不悦,但嘴上还是要应谢锦的嘱咐,谢锦不想容璇愧疚,担心,如今这样谁人不知便是他所求,“问完了?请回吧。”
阿笙心里松了口气,也没有对青越的态度生气,于现在的情况来讲,青越是质子随从,同她们这些皇城宫人是不可比的,不过阿笙不计较这些,高兴的接了青越的逐客令。
“对了,青越,我总觉得江家小公子来得突然,我是不懂官场,但我也知道江大公子是江大人和皇上都看重的,如今这些漂亮场合换了人,总奇怪了吧。你懂你打听清楚了,给我仔细讲讲。我先当差去了。”阿笙提了一嘴,抱着果子往外走。
青越目光沉了下来,他也觉得不对了,谢锦没有提出来,他也不好去打听,现下也该留意了。
“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拮,以要之。”谢锦背着新学的《洛神赋》。
“哥哥,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啊?”容璇听着觉得好,便开口问。
谢锦看着她,张了张口,没有发声,容璇就更好奇了,“好哥哥,你只管告诉璇儿,璇儿能懂的。”
“苦于没有好的媒人去传达爱慕之情,就用脉脉含情的眼光表达我的爱意,希望真挚的情感能先于别人向她表达,于是解下腰间的玉佩赠与她,表示要与她相约。”谢锦轻轻的说出来,这样的意思应该是很明白了,他并不觉得难以开口,只是觉得容璇还小,听了扰她心境。
容璇倒是乐呵呵的笑了,“我仿佛看见了哥哥要接亲的样子,必然是很好看的。”谢锦叹了口气,不懂也好。
谢锦摘了朵花冠蝶形的黄花放到容璇手心中,他不知道这是谁种在这里的,但他觉得好看想送给容璇。
谢锦知道,容璇拥有整个花园,不知道容璇不知所以的喜欢他手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