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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琪,随行衣物什么都准备好了吗?齐国那边有消息了,过几日应该就会来吧。”
贾琪恭敬得上前小声说,“回长公主的话,都备好了。公主,那封信是飞鸽传书,还是请左相代转?”
孟瑜蔚低头思索了一下,“罢了,左相代交吧,不日消息就会传过去,也没什么分别。”
“诺!”
“国母那边,吩咐下面人照料着,别让消息走漏了!”
“奴婢知道!”
“今夜去国母那边讨一个晚饭吧!”孟瑜蔚说道,既然有些人不能道别,便如此罢了,到若是能见一面的,定是要见上一面的!
靖云的身子越发消瘦了,以前她在自家府中时一直是有些肉的,如今,这病真的折磨了她有半条命。若不是早年习武的底子在,她是撑不过这么些年的。孟瑜蔚在路上遇见了御林军的韩将军,她还记得他,韩毅征。世代是武将,父亲和爷爷都只是南方一个大县的小将军,他是自行考的功名,但在澧城中也没人抬一把,孟朗倒是很欣赏他。孟瑜蔚心里其实嘀咕了一句,黎靖云和他曾是同门,也有些牵扯。黎靖云的师父是韩毅征的师叔,上一代的两师兄弟听闻是有成全两人的想法的。自己这弟弟如此不会避嫌吗?
黎靖云还是身子未好,太医说了,便是今年冬天过了,来年冬天也不好熬。她本就是年年冬天这么熬过来的。
“姐姐今日夜深露重的,还惦念着我!”
孟瑜蔚笑了,对亲近之人,她并不抗拒和颜悦色的,况且她已经很会敛去自己的脸色了。“看你近日来胃口一直不好,阿弟又不在,我又忙,都没来得及多来看看你!”
“姐姐还是处理个中事物,我这羸弱身子也帮不上忙了!”
“说什么话,你好好修养,定会康健的!”
黎靖云若有所思一般得低了低头,她没控制住自己的两行清泪,“到底还是拖累你们了!”
“说些什么混账话,说到底也是我们对不起你!”
黎靖云擦拭了自己的眼泪,“阿姐,我要是不嫁给朗哥哥便好了。亦或是,我们都还是以前那样便好了。我总觉得我们心底都在算计着对不起谁了,该怎么还。这些包袱太累了,还有些人,已经没办法还了,心底却也过不去那道坎。我若是一人远走高飞,也好过我们三人互相客气,心底掂量着如何亏欠对方!”黎靖云越说越激动,她的泪再没有抵住。孟瑜蔚其实极少看她落泪的,她一个习武之人,心底刚毅得很,心理原来是憋屈得紧了吧。
“我总惦念着我们像以前一般!”黎靖云继续说,“可到头来谁都不敢回去!”
“别说这些傻话了。”孟瑜蔚左右都碰见了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我有时候想,我若不在,你们会不会少想一些。大仇已经得报了,不如就过好眼前罢了。阿姐,我想出宫了,我留在朗哥哥身边着实不合适,说到底,我们两个是郎无情妾也无意,揪着一份责任勉勉强强我也累。我不想再考虑孟家子嗣和如何宽解朗哥哥,朗哥哥也别想着如何对不住我。此事如此揭过对大家都好!”
“靖云,你可不能说这种傻话,纵使你们本无男女之意,但既然已成夫妻,就应该荣辱与共的。”
“阿姐——”黎靖云哭的嗓子声音开始变了。
“你身子本就弱,让你一人出去无亲近之人在旁照料,我们是万万不能放心的!”
黎靖云静默着整理自己的情绪,原来五年未见的阿姐,也过不了这个坎,自己到底是有多草率。两人同时不知说什么是好,黎靖云小声啜泣着,心情已然平静许多了。孟瑜蔚此事心中思绪更重了,未婚夫、父母都因孟家而死的表妹,还是觉得自己是他们孟家的负担。或许,是他们对她表现的亏欠太过明显,黎靖云到底骨子里是个傲气的人,憋闷了许久,但这种情况,她也不好让她出去,且不说不知道当年他们为何结的婚,就是她这个身体状况也让人放心不下。
“靖云今晚实在是说话有些太过自我了!”
“没有,是我们束住了你。若是你身体好些了,我会与朗弟谈谈这些事情的。但你身子骨不让人放心,到底需要些贴心的家里人才是。”
“阿姐!”
“嗯?”
“朗哥哥做夫君很好的,阿姐莫要多想!”
“我懂!”为何,大家已经这样谨小慎微了?
孟瑜蔚回去时叮嘱了靖云身边的宫女,仔细她干什么傻事。
事实上,也许她想多了,如果靖云想这么干,机会这么多。她那么傲气的人,肯定不会留下任何对孟朗有任何非议的流言,她就是责任感太强了,不然也不至于因为自己不孕,孟朗又不纳妃子而耿耿于怀。
还有三日了,齐国还有三日就有和亲之人来此了。本是孟瑜蔚自己应允,也没想到,竟然还有天作之合,自己弟弟有事离去,本想着借齐国之力逼一把自己的弟弟,现在倒少了这一部分的谋划了。
齐国迎亲的队伍一路西进到了澧城,左相竟然也是在前一日才知道消息,实在很是讶异。孟瑜蔚拦下了他的书信,把留给孟朗的信交给了左相。
“左相,两国和亲,对我们现在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事,你只管拦住国主就可。我的生死我自己会照料!到时,朝中若有人生事,你就开此锦囊,我会帮你堵住那帮老古板和卖国贼的嘴。”孟瑜蔚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得平静,“还有,这几日能封锁消息就封,不能让国主在我踏入齐国境内前有任何风声,等我入齐或是待国主归来,再将此信交予他。”
左相心底很是犹豫,此事也说不上好与不好,但是这么草率行事,保不准国主归来会不会跟他秋后算账,“长公主三思,两国联姻,哪有不经过国主的!”
“我知道,但是此事我能做主,你放心,国主不会怪罪于你的。你好生盯着朝堂,这些人指不定是哪国的细作,还有,仔细着别让人知道国主的行踪,出了事你就准备好你的脑袋吧!”孟瑜蔚不知为何心底开始有些不安了。“联姻的事你不用管,我万事都备好了,你看好无望阁的那位,别出什么篓子!”
左希应了一声,到底他现在也没能耐拦住孟瑜蔚,出了事也很难脱了干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还有,帮我查韩毅征!”孟瑜蔚又补了一句,“到时候有人会来找你拿消息!”
孟瑜蔚陪嫁是出手阔绰的,当然齐国那边排场也不差,她入了齐国境内,才有各路消息出去,齐卫两国联姻了。各国一阵哗然,郑国那边动作最大,在三国交界加强了兵力。说来也是好笑,这郑国国主是真的没有脑子吗?若是真的两国合力,怎么可能这么大肆宣扬?到底还是心没齐,才会想要放出些风吹草动。
入了齐国,三日颠簸后才到了齐国都城阜城,齐国那边倒是早有准备,但是婚礼还是不知被什么绑住了一般。孟瑜蔚已经在客栈住了将近一周,除了第二日进了皇城里面见了国主国母,后面就像是被关在此地一般,还没有一点消息。不多日,郑国那边出来消息说郑国国主派了郑国名门之女纯郡主也要联姻,贾琪来说消息的时候孟瑜蔚有些生气。
“这齐国打了个好算盘啊,他李应也太看不起我卫国了吧,敢这么办事?”
贾琪看了看外面,凑近了些,“长公主,我听城中纨绔子弟说好像是太子李英泽在闹!”
孟瑜蔚不语,他在闹什么?当年不是还哭着求自己留下吗?果然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可靠之人!孟瑜蔚脸上开始不悦,但她也并不会去闹,她只知道,如果这件事情上她受了任何委屈,以后她有机会一定会加倍还回来。“说吧,他在闹什么?有话就说,我也没怕过别人如何看我?”说到底,她孟瑜蔚也算是个二婚之人,要是被嫌弃,也不是不合理的事情。
贾琪脸色开始下去了,她是真的怕,“他说长公主杀弟害夫,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孟瑜蔚有一瞬间被击中的感觉,但很快她就笑了,她让贾琪出去了。一个皇宫子弟,就这么给别人下定义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李英泽,他到底被保护得有多好?这人真真是傻的可以!
不到三日,李英泽就被强压着与孟瑜蔚成了亲,原来也不是什么有多少骨气之人。看着镜子里着喜服的自己,孟瑜蔚有一丝丝恍惚,她第一次穿喜服是半年前,她以为那是莫大的屈辱,可是好像自己并没有忘怀它。外面的吵闹打断了她的思绪,贾琪进来了。
“长公主,迎亲的到了!”
孟瑜蔚嗯了一声,敢让自己在客栈出嫁,李英泽,你死定了!
孟瑜蔚是被一双很修长很白净的手扶进轿的,她在摸到这双手的第一触感竟然是温柔和安稳。是啊,他确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他出生天家啊。那些想要谋权篡位的奸臣,那些虎视眈眈的外敌,哪一个会因为你品性纯良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