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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醒了啊。”
清悦醒来,两眼一睁便见一男子静候她身旁。
清悦道:“结束了吗?”
男子道:“结束了,殿下,灾难离已过。”
清悦微笑,又道:“他们不在了。”
男子一怔,安慰道:“殿下,天意难违,不过,却让你死里逃生,也是天意……”
男子见清悦倚坐在巨大破碎的石块上,那寒玉似的手仿佛牵动着无数男人的心,她静静擦拭着布满自己裙摆上的尘土,男子想起这个从小生活在受万丈敬仰的阁楼高座的少女,两眼润湿道:“我帮你……”
“不用啦”清悦抬起头,嘴角上扬,俏皮地笑道:“怎么?大难刚过,你就想吃我豆腐啦?”
“额,不是,我这,殿下……”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干嘛一本正经的。”
清悦抬眉四顾,周围一片全是燃烬的灰黑色的废墟,灾后的余温也高得足以让人难忍受。业火降临的那一天,是子露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她。
这些,清悦都还记得。
“哟哟哟,这不是尊贵的清悦大人吗?”嘲讽似的声音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清悦回望,一个衣衫褴褛的家伙跳到了清悦面前的石头上,他挑了挑眉,用猥琐的眼神盯着清悦。
“殿下,看来又是一个找死的家伙上门了。”
“找死?”那个蓬头垢面之人哼了一声,便大哗道:“找死的人是你!你这个贱女人!要不是你这么狂妄,我们也都不用死!不用死!你把我们所有人给害死了!就是因为你!你就该死!就该剥筋断骨,就该把你的双眼挖出来献给上天!你给我去死吧,去死吧!!!”
他的情绪越发激动,身体也随之出现了隐约的变化,令人恐惧的一幕发生了,他的身体变得愈发强壮,粗糙的双手变为猛兽的利爪,牙齿也变得如野狼般尖锐。
那个凶猛的野兽怒吼着,朝清悦冲去。
清悦伫立在那里,脸上泛不起一丝波澜,喃喃道:“入梦。”
那个野兽无论如何也没法看清,他的身体是怎么被斩成碎片的,临近死亡之时它发出了最后一声哀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即整个身体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哀嚎,就像业火降临时,阁楼百姓的痛苦尖叫。
“看来这些死去的人都受到了不知名事物的影响死而复生,并且妖魔化了。”男子望着那个前一秒野兽还存在过的空地上说道。
“这已经是第三起了。”清悦道。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道:“殿下,看来有必要调查原因了,不过,现在这周围的一切都被烧的一干二净,也不知从何查起。”
清悦浅笑道:“不管是哪个国家,皇族的建筑断然要更精良安全一些。所以大抵历史文献贮藏的房间也是如此,那边应该没有被焚毁殆尽。”
男子含笑,道:“殿下所言甚是,那咱们便去。”
说完,男子轻轻拖起清悦的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踏过隐约还发着红光的废墟……
多年前的那一天。
男子遇到了她,是在茂密的丛林里躲过了猛兽的追击。
男子手足无措面对着眼前闭月羞花般的少女,狼狈的模样让他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清悦见状,轻轻吐出几个字:“来我宫殿,当我的贴身侍卫吧。”
听到这话,她身边的下士议论纷纷,他们都为殿下的这份决定而感到诧异,其中一位勇敢的站出来对清悦说道:“殿下,此人来路不明,还望三思。”
清悦微笑,说出了与她从前性格极为不符的话:“我说了算。”
男子在清悦的带领下,成功入住了她的“访烟殿”。
从那以后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下了决心。无论如何,无论生死,都要保护她,让她免于一切的伤害。
“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清悦问道。
他看了看眼前的豆蔻女孩,微微启齿。
清悦打断了他,道:“干脆就叫你入梦吧!怎么样?好不好听呀?”
“好听。”他笑了。第一次笑,笑的如此开心。
“入梦,这个发簪怎么样?”
“入梦,你看我的新裙子好看吗?”
“入梦,你知道夜晚的背后是什么吗?”
“入梦,你相信上天吗?我不信……”
入梦每天都回应着清悦时不时的发问,时不时的牢骚,时不时普通女孩般那样的感性。甚至,当他看到那样的少女坐在高堂之上,面对众多别国使者的刁难,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众生”。
他知道,她是一个值得自己用一生来追寻的人。
“到了。”清悦道。
“确实还有几本书籍保存完好。”
清悦蹙眉,略有倦意,好像想起些什么,可是不知为何幼时零散的记忆打乱了她的思绪。她的眼前,模糊出现了穿着黑色大褂的剪影,挥之不去。
“殿下,你要不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找个毯子。”
“不用了。”清悦环顾,又道:“入梦,我们应该来对地方了。”
入梦道:“殿下,这话什么意思?”虽然清悦拒绝了他,但入梦还是神奇地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毯子。
入梦做事就是这样,即便是清悦不答应的事,但只要是对她有益的,入梦绝对会去做。
“藏书阁里的书是不会轻易改变顺序的,恰巧这保存完好的《古经》是我经常读到的,它又是这个书架上唯一没有被烧毁的书籍,位置偏上,业火自天下坠,却唯独没有烧毁它。”
“这是为何,有人动了手脚?”
“不错,这本并不是特殊材质所成,必然会像其他书籍一样焚毁,就只有两者可能了。”
清悦顿了顿,将地上的《古经》拖了起来,道:“一,没被焚毁的不止它一本,其余的已被某人带走,书架上还是拥有不易燃材质的书籍。二,它早在业火天降时便不在这书架上了,灾后有人亲自放还到这里。”
“……”
入梦若有所思,只见清悦刚说完便往远处走去。
“殿下?”
清悦停下脚步,回眸一笑道:“走吧,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