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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白浅抄写完经文,怎么也睡不着,靠着床头发呆。
白果和半夏劝说无果,也都各自去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白浅看见,祖母慈祥的面容浮现在她眼前。
祖母但笑不语,凝视着她许久,叹了口气,幻作云雾散去。
白浅心如刀绞,放声痛哭,泪水打湿了前襟。那种揪心的痛,竟然如此撕心裂肺!
“痴儿,醒来!”
一声断喝,如暮鼓晨钟,令白浅猛然一惊。
黑暗中,床前站着一人。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她辨认出来,面前的人,乃是仙云庵主持凌云师太。
凌云师太静静地望着白浅,眼神平淡,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冷漠。
白浅震惊之余,福由心至。翻身下床,光着脚丫子,抱住凌云师太,嚎啕大哭。
心中万般委屈,尽皆化作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师太的衣衫上。
凌云师太心中没来由地一颤,坚硬的外壳如万年寒冰,被女孩滚烫的泪水融化,露出一丝柔软。
她温柔地拍了拍白浅的后背,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慈祥,温和地说:“孩子,你祖母仙逝,那是她的福份。多年前,我曾为她诊过脉,也为她配过药。她的病情,比你看到的要沉重许多,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她能撑到现在,全是因为你,你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因为你,她多活了几年,这也是你的孝心所致!”
白浅愕然,痴痴地望着凌云师太。
她不知道,原来祖母的病居然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
清晨,徐若容见她之前,专门拜见了凌云师太一面,捐了十万两银子的香油钱,还给了凌云师太一封信。
信是老夫人亲手所书,除了她和凌云师太,再无旁人知道信的内容。
“当年,你祖母有恩于我母亲,才将你送来仙云庵,托付于我,想让我护你周全。我无意插手世俗之事,能直面人生诸般险恶的,唯你自己!”
这句话如此直白,言外之意就是,你们王府的破烂事,我懒得管,也不想管,要想好好活着,就得自己想办法!
白浅听罢,悲由心生。她的人生本来已经很悲催,如今还要艰难地活着。想来想去,还不如一死了事。
她一时钻了牛角尖,推开凌云师太,一头朝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凌云师太气笑,身形一晃,如一道青烟,后发先至,站到柱子前。
白浅一头撞到凌云师太的腹部,不禁一愣,抽泣道:“师太,祖母她孤苦伶仃,我愿一死,陪她老人家一起共赴黄泉,你又何必阻拦!”
“老夫人想尽办法,只为保全你。你若自寻死路,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再者,我今日避人耳目前来,传你一点防身功夫,让你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不能自保!”
凌云师太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白纸。白纸多层,折叠四四方方。
“这是一副人体经脉以及穴位图,是修炼功法的基础。你务必熟记于心,不可有半点差错。三天后,我会来考核。此事不可为外人知晓,否则,我必逐你出仙云庵,绝无幸免。”
白浅心生欢喜,急忙答应。
凌云师太叹了口气,自语道:“因果之事,果真无法意料,随缘吧!只求心安。”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白浅想不明白。
凌云师太走后,白浅然亮油灯,展开经络穴位图,细细观瞧,默默背诵。
三天后的深夜,凌云师太果真考核。每个穴位的位置,每条经脉的路线,考问得极其详细。
白浅心里庆幸,还好自己熟烂于心,如此严苛的提问,要不还真过不去。
凌云师太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里满是赞赏。她五指轻弹,几点灵光从指间飞出,落到房间四角八方。
刹那间,一阵薄雾升腾,遮掩了门窗墙壁。白浅惊得眼睛都直了,失口道:“仙术?”
忽然,眼前一阵恍惚,再看时,白浅又是一声惊呼。
此时,眼前的景象已不是她的卧室,两人来到了一处芳草萋萋的湖水边。
湖水上,云蒸霞蔚,草地上,花团锦簇,一切如同梦境,虚幻飘渺。
白浅掐断一根绿草,闻着清新的草腥味,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疼得呲牙咧嘴。
凌云师太微笑道:“此地乃是我日常修炼之所,灵气浓郁,有助于你感受灵气,踏上修炼之途。”
白浅不敢说话,唯恐她一张口,梦境破散。
“修炼之道,自古以来,有两种。一种是江湖上武功高手修炼的真气元力。一种是修真者修炼的灵气法力。两种修炼方法,殊途同归,都是追求长生之道。这两种人,都可以称为修士。我两种同修,既有真气元力,又有灵气法力。这样看着很有益处,那种进境快,我就以它为主。时至今日,我发觉,我哪一种都不快,比起同门,我是最末的一位。师傅说我贪多嚼不烂,我深以为然。”
白浅愣愣地望着凌云师太,心里一片迷茫。她没想到,她穿越的,居然是一个仙侠世界!
“碍于门规,我不能传你师门的功法。如果我要收你为徒,这又非我本意。因为,我和你祖母做了一场交易,她完成了承诺。我呢,传你仙法,引你走上修炼之道,就算完成了我的诺言。你能走多远,全凭你自己的际遇。”
凌云师太说得坦诚,不近人情。
白浅默然,经历了一世,她深知,这才是人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利益交换,最真实不过!
“我有一本长生经,是我的一位朋友临死前送我的残本。她以此为报酬,求我送她回故乡。我完成了承诺,得到了这本修仙秘法。今天,我就把这本经文转送给你,了结我和你祖母的因果。”
凌云师太说完,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手中立刻多了一本发黑泛黄的古书。
她把书递给白浅,说:“按此仙法修炼,最多一年,你就可以入门。书的最后几页空白处,我写了一个火球术,一个引力术。你练会这两个最基本的法术,自保无虞。”
又是一阵恍惚,白浅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的手里多了一本书,还有一块玉符。
耳边传来了凌云师太的告诫:“以后夜深人静之时,你可以使用玉符,传送到那里修炼。记住,此事不可告诉外人。我给你一年时间,无论成与不成,你我之间的缘分就此完结。”
自此后,白浅白天抄写完经文,晚上就快速进入到秘境,刻苦修炼。
一天,两天。
一月,两月。
半年。
直到第九个月时,白浅第一次感受到了灵气的存在。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闭目修炼。多半年修炼无果,白浅都有些心灰意冷。
她曾问过凌云师太,最快的修士多久能感受到灵气?
凌云师太认真地想了想,说:“一天。我见过一个人。他从开始修炼,到引气入体,只用了一天!”
白浅
忽然,一股纤细的清凉,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体内,沿着她的经脉,蜗牛一样,一点一点向前移动。
白浅吓了一跳,急忙睁开眼睛,那种奇妙的感觉立刻消失了。
她想了想,再次闭目修炼。清凉再次出现,一如既往地沿着经脉移动。
白浅吸取了教训,不敢睁眼,只是不停地按照经文里的方法,继续修炼。
随着时间推移,周围的灵气钻进她的身体中,汇聚到她的经脉里,开拓她的经脉,改善她的体质。
以白浅的资质,要是不在凌云师太的秘境里修炼,三年五年都不一定成功。
秘境里浓郁的灵气,和她的刻苦相配合。九个月的时间,白浅才第一次感受到灵气的存在。